沐染曾經想到過,如果把她跟進了幾個月的楚氏項目,交給聶晶晶來跟進,會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她真的想到過強勢如楚君揚,如果知道有人膽敢在他的事情上自作主張,或許,真的會惱火吧!

但。

但如果換來的東西足夠不錯,如果聶晶晶足夠叫他心動滿意。他的怒火或許會慢慢地削弱減退,過後,隻會當她是識時務而退後的小兵,是玩不起便躲得起的小小職員!會!放過她!

哪怕堅強如沐染,在那一天過後都禁不住脆弱到請了假,來悼念自己如此慘烈而不可抗拒的失去。她那天雖然心情淒冷慘痛但還是開開心心地跟朋友喝了酒,覺得這樣做哪怕生活會從此更加辛苦艱澀!但至少放鬆安穩!

她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

沒有想到僅僅是幾天過去,家裏遭遇橫禍,她的賬戶傾家**產才替親人息事寧人;公司慘遭淘汰,那樣大的重創還不知會不會叫她負責,還夠不夠她以後繼續倚靠著生存下去;心緒崩潰之下想要赴男友之約,卻不曾想竟會落入這個男人懷中……

……

車。開往桐苑。

楚君揚大約後悔的一件事,是那一天清晨她醒來的時候,他聽了蕭堯的話沒有陪在她身邊。他想如果,那一天她是在他懷裏醒來,再在清醒之下做上一次,小東西大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過楚君揚依舊沒舍得怪她多少,隻當她,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小東西心思單純,又極度想逃避,他理解。

低調的邁巴赫商務車,閃耀著黑色琉璃般熠熠生輝的光芒,駛入了銀杉樹簇擁之下的軌道,開到了五米多高的桐苑門下,開啟桐苑門的指紋鎖當中,有錄入過蕭堯的指紋,所以待停到車門前的時候,蕭堯緩緩停下車來,伸出左手的手指去按。待到係統提示了一遍錯誤,蕭堯才一個愣神,醒來,換了正確的食指,再次錄入。

實際上,任何人如果聽得到後麵車身裏的動靜,怕是,都會心不在焉。

寬大的商務車座椅之上,黑色的真皮透顯出一種凝重醇厚的意味,如同裹在黑暗中沉淪深陷的漩渦,身在其中被糾纏住了就再也無法脫身,越是拚盡全力就越被纏繞吸附得更緊……

那旖旎的低吟聲,哪怕再涉世不深的人,都會懂得是怎樣發出的。

蕭堯幾番心神恍惚,差點走錯路。

後座上的男人,冷冽如地獄來的死神一般,一路隻嗓音黯啞地輕輕說了四個字:“放下擋板。”

前座跟後座之間本來就是隔開的,擋板之間都是真皮隔板的阻礙,隔音,但不完全隔音,所以當擋板放下之後,動靜大了,外麵的人一樣聽得到。

下車時,外麵涼爽的夜風吹過來,將桐苑裏的陣陣葉子香味吹入車中。

楚君揚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冷氣驅散燥熱,將懷裏人兒敞開的衣領合上,在她背後緊緊鉗製著她手腕的手也鬆開了。

黑色的真皮座椅上,那美麗的人兒如破碎的娃娃一般,手腕泛著紅,劇烈顫抖著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微微敞開的領口滿是深色的吻痕,看到車門開了,第一時間就想要奔下車去!

沐染從未如此大膽。

至少,她知道這個男人捏著自己的事業和命運時,百般妥協,從未真正地反抗過,生怕惹惱他,但剛剛發生的事,卻超過了她能承受的一切範圍!!

掙紮。

很劇烈。

沐染的手腕到底被掐的時間太長,完全失去了力氣,幾下便被輕易製服,楚君揚拂開她臉上細碎的發絲,看到了她滿臉的淚水和恐懼,淡漠地看一眼,抱起她,下車。

開門,身姿身姿挺拔健碩,步伐穩健地朝桐苑的第一棟別墅裏麵緩步走去。

沐染是在走到半路的時候,小腦袋被冷風吹得,慢慢地清醒了過來,眼前,男人領口的扣子敞開了幾顆,是他自己剛剛解的。

太過可怕!

那一次在醉酒之下跟他有過的!現在看來沐染不曉得有多感激!!感激自己那時醉了,所以記不得!!所以不必被可怕的記憶折磨得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不必被那種清晰地被強占的感覺逼到想去死!

但她從未想到!亦從未想過這男人要這樣!

他給了她一個還算模糊的記憶,還有不算強迫的上次在楚氏的經曆,是他的仁慈。

“楚君揚。”奈何,巨大的震撼驚嚇之下,她的力氣,太小,如跌跌撞撞的小動物,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半路之上,冷風中,楚君揚冷冽地垂首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哪怕,是連名帶姓地一起叫,也算是,破天荒地頭一回。

他聽得心裏微顫,心裏的那份冷怒和決定卻依舊絲毫沒改變。

偌大的別墅房間裏,楚君揚緩步走過去,將懷裏嬌小的人兒,放在了柔軟舒服的大床之上。

“是你叫別的人過來,接手你在楚氏的工作,替你來接觸我,嗯?”低沉醇厚的嗓音,黯啞而輕柔,他緩聲問她。

沐染嬌小的背倚靠著床頭,顫抖得根本停不下來,小腦袋這才瘋狂得轉得停下來,仿佛懂得了什麽,恐懼叫她幾番張開血色褪盡的唇瓣,卻開不了口說不出一個字,眼眶紅得厲害,好半晌才嗓音沙啞地輕聲開口,一字一顫:“她願意……”

“她跟我講……她願意……”

嗓音哽咽。但她卻是真的清楚地記得,聶晶晶那冷漠傲氣的眼神,清楚得記得她有多情願和急不可耐地撲入楚君揚的懷抱!她也曾真的以為楚君揚要的不過是那樣一個乖巧聽話的女人!她是真的!!那樣以為的!!

楚君揚薄唇淡淡抿著,淡漠犀利的冷眸看著她,卻依舊沒有半點責備,隻是緩聲繼續問:“你覺得,我喜歡,那樣的?”

小東西不敢猜,更不敢說。蒼白的手腕上紅痕遍布,淒楚地落在白色的床單之上。

放在床單上的修長手指點了兩下,楚君揚略微思忖一下,緩聲道:“可,事情大概是這樣,我對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興趣不大。”

“而你,還不懂我的意思是什麽,是麽?”

她,沒有懂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麽?

“沒關係。”

冷冽低沉的嗓音,緩緩從他的薄唇中溢出,他盯著她,湊過去輕輕吻一下她的眼睛,啞聲道:“過了今晚……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