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各方反應

威爾斯的午後茶會結束了。

但關於這位聖塔島伯爵,卻才開始在法羅灣的上流社會裏掀起一陣頗具傳奇色彩的漩渦。

有人推測,聖塔島伯爵以前應當是一名年輕的冒險者,之後偶然獲得了遺跡中的強大傳承,這才能夠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一躍成為令人敬畏的強者。當然,遺跡中的金錢、裝備、技能等肯定也是一樣都不少,否則,他又如何能夠出手如此闊綽?

也有人推測,聖塔島伯爵肯定是某個大家族的後裔,此次前來法羅灣,不過是在家族庇護下外出曆練,至於那強大無比的個人武力,自然是因為這位年輕的伯爵天賦出眾,且家族傳承強大。

還有人推測,這位聖塔島伯爵,其實就是西海岸人,隻不過幼時家族被滅,於是在外流浪,之後得到了名師指點,又獲得大筆遺產,一番際遇之後,這才回到法羅灣來。而他回來的目的,則是為了向當年的仇家報仇雪恨

各種各樣的傳聞,各種各樣的推測,一時之間,如同雪片一般在法羅灣富人們的茶會、晚會、舞會甚至是小範圍的私人聚會之中傳播。

這些傳聞中有的得到了一定的認可,還有的則被斥責為胡說八道,另外有一些則被嚴令禁止,以免引起被傳聞對象的不快。

但無論傳聞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總之,如今,這位一擊秒殺了虛祖先鋒將軍,又隨手便拿出價值兩百萬的靈魂晶石,既富有又強大,且年輕而英俊的聖塔島伯爵,已經成為了各大海事家族的焦點。

不少家族,甚至已經開始考慮,是否能夠通過聯姻的方式,來榜上聖塔島伯爵這棵好乘涼的大樹。

而對於一向令人深惡痛絕的包辦婚姻,這一次,上流社會的名嬡淑女們卻舉雙手讚成,不少人更是開始了明裏暗裏的競爭。

至於曾被譽為法羅灣明珠的那位西爾維婭·雲浪小姐,這一次卻成為了眾人嘲笑的對象。

雖說雲浪家主依然一如既往地溺愛自己的女兒,但畢竟,來自長輩的庇護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存在。別家的茶會上,舞會上,或者是平日的各種社交活動中,這位大小姐都可以感受到針刺一般的視線。

原本她的任性和蠻橫就得罪了許多人,那輛紅色的馬車更是闖過無數禍事,如今,既然有了機會,人們自然會報複回來。

幾天下來,這位曾目中無人的大小姐在吃了無數明嘲暗諷之後,唯一的選擇,竟然隻剩下了閉門在家裏暗自傷神,雖說還沒到蒙頭大哭的程度,但日夜咬牙切齒地詛咒米狄卻是絕對少不了的。

當然,比她慘的,大有人在。

比如,那位曾經打算踩著米狄上位的虛祖使者。

“在獅心道場中授課三月麽?”一個滄桑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響了起來。

“是的,老師。”流風慚愧地答道,頭都不敢抬起來。

在他的對麵,端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穿著一身練功袍的老人。這位老人,便是虛祖國十萬禁軍的總教頭,也是流風的老師,更是此次出使西海岸的帶隊者。

流風雖然貴為虛祖使者,不過其實隻是明麵上的棋子罷了,既然這位老人暗中也已經來到了法羅灣,專斷之權自然握於他手中,又怎麽可能交給一個年輕而鋒芒畢露的小將軍?

而很顯然,老人此刻並不滿意。

因為他引以為傲的弟子輸了,而且輸在一招之間。

“菲艾麽”這位禁軍總教頭呢喃了一遍米狄的假名,沉思良久,最後,才終於抬起頭道,“既然輸了,也好,對你來說,也是個教訓丨原本,以你捅出的這種漏子,我當免去你的職務,立刻遣返你回國受罰,不過,正所謂失敗乃成功之母,既然那位伯爵先生要留你在這裏三個月,我虛祖又怎麽能夠輕易食言?你便借此機會留下吧。”

聽到這句話,流風才終於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總算,為了履行米狄的約定,他反而能夠留下來,雖然隻有短短三個月,不過這段時間裏,他未必不能將功贖罪

需知,獅心道場乃是近距離觀察了解對手的好地方,若是能夠抓住一些細節,那名聖塔島伯爵的真實身份與目的,或許便能夠得到手中。

似乎看出了流風心中的盤算,老人卻是歎了口氣,又道:“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雜的事情。”

“可是……”流風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老人淩厲的眼神給堵住了喉嚨。

“你此去獅心道場,隻要專心傳授氣功師技巧就可以了,好歹,這也是傳播我虛祖國名聲的一條途徑,且正大光明。”老人冷聲道,“至於其他的,那位伯爵先生既然能夠一招秒了你,又主動發出邀請,難道還會沒有防備麽?可不要再節外生枝,否則連我都救不了你”

經老師這麽一指點,流風這才恍然大悟——

既然那個人在毫無準備鋪墊的情況下,便能夠一擊毀掉自己的所有鋪墊和準備,那等進了獅心道場,在他的地盤上,自己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呢?

虧得自己還想要將功贖罪,再去打探什麽信息,一旦被發現,恐怕真的會被對方的手段玩弄到無法翻身了。

想到這裏,流風的後背,不禁滲出了一陣冷汗。

與此同時,當虛祖的一老一少終於安分下來的時候,法羅灣的富人聚集區內,真羅道場富麗堂皇的本部中,身為真羅道場主持的銀白發女性,也在書房中仔細閱讀著關於獅心道場這位年輕長老,如今的聖塔島伯爵的第一手資料。

而那位如同巨人一般的重裝騎士,也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身前,如同一頭忠實的獵犬那樣,等待著來自女主人的命令。

“這家夥,還真是毫無破綻。”看完了這份資料後,銀白發女性,眼中閃過冷冷的寒光。

這段時間裏,雖說真羅道場保持著低調,從未和米狄正麵對抗過,但是帝國煉金術師公會旗下的暗殺者們,可是活躍得很。

可以說,除了米狄刻意掩飾的那幾次以外,他所有的公開出行,都有帝國暗殺者盯梢追蹤,一旦發現破綻,短短幾分鍾內,那些強大的刺客便會立刻設下埋伏,直接將米狄擊斃。

然而,到現在為止,在米狄來到西海岸的這四個多月時間裏,這些專業的暗殺者,竟然連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找到

不僅如此,米狄甚至可以說,讓這些暗殺者感到非常“難受”。

因為很多時候,雖然沒有破綻,但是卻有許多模棱兩可的機會放在那裏。

這些機會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可能性,然而,卻也飽含著各種各樣的危險,不少可以設伏的契機,若是多想一想,也很可能是一個個陷阱,一旦真的做出布置,反而有被一網打盡的可能性。

麵對這種機遇與危機並存的機會,就算是一向鐵石心腸的暗殺者們,也難以做出抉擇。

不過最後,銀白發女性總算解決了這個問題,她下達了一個命令——沒有七成以上把握,絕對不要出手。

所以,這些五五開的機會,便全都被放棄了。

也因此,迄今為止,這些活躍的暗殺者們,在這長達四個多月的追蹤中,甚至連腰間的刀柄都沒碰過一次。

而他們暗殺的對象,卻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妨礙,依然在不斷壯大自身的實力,如今隨著這場午後茶會圓滿地落下帷幕,在將那位虛祖使者當成是踏腳石後,聖塔島伯爵的名聲,可以說在西海岸已經達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也難怪,此時此刻,看著手上的報告,一向沉穩謹慎的銀白發女性,也會發出這種不甘的歎氣了。

“這幫暗殺者太沒用了,根本沒法指望。要我說,反正現在這邊的兵力也差不多了,還不如把那些眼睛裏隻有錢的海事家族,和這個什麽裝模作樣的聖塔島伯爵,一起全部都宰了”那名如巨人般的騎士,終於忍不住再一次殺氣騰騰地開口說道,末了還用戴著鐵手套的雙拳對碰了一下,頓時,古色古香的書房裏迸開了一片刺眼的火花。

這一次,麵對這種激進的言論,銀白發女子並沒有再斥責這名暴力傾向十足的手下。

因為如今,在嚐試過各種方法後,她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手上,如今多了一張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底牌,所以,哪怕是米狄這樣的對手,也無需再有所畏懼。

既然如此,那還何必周旋下去,不如以最強橫的方式,直接打破目前的平衡

想到這裏,銀白發女子心中終於下了決定,說道:“傳令下去,讓我們秘密製造的那些龍骨戰艦做好準。再過兩個月,便是西海岸最大的盛世‘海王祭,,屆時各大海事家族乃至是道場主持都會出席,我們便利用那個機會,一舉拿下整個西海岸。”

“是,大人”巨人般的騎士,立刻行了一個軍禮,興奮地答道,接著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是不是讓真羅道場的那些部隊也全都出動比較好?”

“沒有那個必要,讓他們封鎖海岸即可,至於海上,還不需要動用到這些人。”銀白發女子搖了搖頭,嘴角卻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

“難不成……”騎士突然想到了什麽。

“沒錯,我會請懷斯曼·紐頓老師親自出席海王祭有那位大人在,無論是西海岸這些雜碎也好,或者是如今上躥下跳的那個聖塔島伯爵,都隻有俯首稱臣一條路可走”銀白發女子冷聲說道,那雙眸子也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出鞘的匕首一般,閃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噩夢之手,懷斯曼·紐頓。

帝國煉金術師公會高級於部,曾經將米狄逼入絕境的強大無比的死靈術士

那個令人望而生畏卻又玩世不恭的可怕強者,正是這名銀白發女子的老師

“凡是違抗老師意誌,與帝國作對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