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道:“瑞麟還是老樣子。”又對白月說:“好了,你下去準備一下吧,別在這杵著。”

白月應了一聲,急匆匆的離開大廳。

回到新倫雅苑,見李瑞麟還睡著,頓時鬆了口氣。

伸手摸了摸長陽王贈送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她本想拒絕的,可是卻鬼使神差的收下來了,似乎冥冥中有什麽暗示自己,留著或許將來有用。

匆匆梳洗一番,便去赴宴。

宴席上李凱翔談笑風生,眉飛色舞的說起自己有一次遭遇山賊的事,可謂萬分驚險,幸好有保鏢在後來化險為夷;還有回來的時候為了抄近路馬車走小道在冰麵上打滑,差點掉了進山溝裏去,聽得在場的老爺和老夫人一驚一乍,幾位夫人更是花容失色,白月卻神思遊移沒怎麽聽進去。

她的心思全都記掛在李瑞麟那裏,也不知他現在醒了沒有。

李凱翔的餘光偶爾瞥了一眼白月,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裏一陣不快,笑容還是維持在臉上,舉起酒杯對白月道:“弟妹,來,大哥敬你!謝謝你一直照顧瑞麟。”

白月有些尷尬,李家雖然允許女子參加家宴,不過喝酒這種事卻是極少的,除非有重要的人要求。現在白月就處於這騎虎難下的尷尬中,她看了看李凱翔,又看了看長輩,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她,這敬酒不吃難道還能吃罰酒嗎?

思及此,隻好硬著頭皮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白月酒量並不好,隻覺得喉嚨一陣燥熱,接著心口也是熱呼呼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未了,終於挨到宴席結束,總算鬆了口氣,往回趕去。

卻沒想到,李凱翔竟然隨後而至。

白月很緊張,問:“大哥跟著我做什麽?”

“我不是跟著你,我是要去看看二弟,怎麽,弟妹不希望我這做大哥的關心弟弟嗎?”

白月一時間沒接上話。

兩人沉默著。

李凱翔知道自己喝高了,七葷八素的不知怎麽就走到了新倫雅苑,理智告訴自己說他不是跟蹤白月,他隻是來看瑞麟,可是隻有自己心裏才清楚,他根本就是是情難自禁!

其實這次收賬並不是非要他去不可,過去都是李老爺親自去的,可是這次他主動請命,一方麵是要鍛煉自己,一方麵是,與他如果不走,一切將不堪設想。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壓製自己的洶湧如潮的感情狂潮,他必須得走。他不能去搶李瑞麟心愛的女人——這種感情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被世人接受的。

沒有前途,唯有終止。

他在星夜離家的那個晚上,如逃難般。

臨行前那一晚,他站在新倫雅苑門口站了很久,卻一步也沒有邁進去。

接下來是漫長的旅途。

他閉上眼睛,一任這搖搖晃晃的馬車隨便把他帶到哪兒。

他在每一處產業查賬,收賬,每天晚上躺在**,他便覺出周身徹骨地疼。

他怎麽能承認自己的失敗呢?

他怎麽能就那樣容她拒絕呢?

沒有女人可以拒絕他。

他也不能夠舍棄白月,那無異於殺了他。

他詛咒命運的不公,他甚至想當即就返回遂成,他寧可做一個惡人從

弟弟手裏把白月搶過來,算遭到所有人反對也要把白月那美麗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中。

然而,他還是留了下來。他畢竟是一個男人。一個成熟的男人。一個將來要繼承了龐大家業的男人。

於是,他開始沉下心來為生意上的各種事務。傍晚的時候他便喝酒,總要喝到一醉方休。

有那麽幾次,酒後,在別人的慫恿下,他也曾去看過一些紅樓的歌舞。他甚至也同那些美麗的小妞們親熱過調戲過,並和她們睡覺。但無論什麽,無論美酒還是美女,全都不能替代白月。

終於熬過了似乎比一生還要漫長的兩個月。

如熱鍋上的螞蟻。終日惶惶。

漫長的想念。

他歸心似箭。

當新年即將到來的時候,李凱翔終於踏上了歸程。

然而一場大雪之後冰天雪地,道路難行,為了抄近路他差點跌下懸崖粉身碎骨,就為了能早點回來,早點回來——見她。

他說這番經曆的時候每個人都在擔心,唯獨她沒什麽表情,她根本不在聽,因為她不在乎!

她竟然不在乎!

“這麽晚了,大公子路途勞頓,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要看瑞麟,明天也不遲啊。”

白月說話的時候有點不敢看他,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亂什麽。她忽然想到惜嵐的事,那可怖的場景再次浮現在她腦海,要說嗎?現在就告訴他嗎?

正在猶豫忽然覺得手腕一痛,李凱翔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她蹙眉抬頭剛好迎上李凱翔漆黑如夜的眸子,那黑色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我走的時候想到過我嗎?”不待白月回答,李凱翔又自嘲的說:“我知道你沒有,可是我想過。我天天在想你。漫長的日子。太漫長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這段日子是怎樣地痛苦。”

李凱翔用近乎惡狠狠的目光剜著白月。

她的瞳仁是淺淺的琥珀色,在黑暗中尤其的亮,李凱翔看見裏麵映著的是自己的惱怒,焦灼,不安以及**裸的欲望!

而她的身上仿若有一種鬆脂般的奇異溫軟,像是沒有凝固,可是卻難以自拔,在瞬間就湮滅一切,有種近乎迷醉的恍惚。

李凱翔覺得酒勁一陣陣往頭上衝,他努力地想要推開她,而她的呼吸裏還有梅子酒清甜的氣息。太近,看得清楚她睫毛微微的顫動,就像清晨的花瓣,還帶著溫潤的露水,有著一種羞赧的美麗,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麽,就像沒有任何思索的餘地,已經吻在她唇上,帶著猝不及防的錯愕,觸及到不可思議的溫軟。

她開始本能地反抗,可是他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就像從來未曾擁有過,她的唇溫軟,卻在呼吸間有著誘人的芳香,他沒有辦法停下來,就像是撲進火裏的蛾,任由火焰焚毀著翅膀,粉身碎骨,挫骨揚灰,卻沒有辦法停下來。

有一種痛入骨髓的悲傷,就像久病的人,不甘心,可是再如何垂死掙紮,再如何撐了這麽久,不過是徒勞。

他隻知道自己渴望了許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心底就一直叫囂著這種焦躁,而她恰如一泓清泉,完美地傾瀉在他懷中,令他覺得沉溺,無法再有任何理智。

明明是不能碰觸的禁忌,酒精的麻痹卻讓他在掙紮中淪陷。

李凱翔的身體甚至在輕輕顫抖,緊緊抱著她,喘息著把臉埋在她肩窩上。

白月忽然感覺到他身體某處的變化,本能地動了一下,想躲避。冷不防他的手驟然一緊,近乎脆弱地哼了一聲,忽然輕輕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別動!”

“不……”她掙紮著。

李凱翔死命不放手,嘴裏發出含糊的低喃:“月兒……你知道嗎,我,我這些天腦子想的全是你,真的,隻有你,我……我愛你!”

白月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天哪!

這是怎麽回事?李凱翔在說什麽?

他愛她?他竟然愛她?!

可是——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白月不敢大聲的喊怕驚動別人,可是也絕不能由李凱翔如此非禮,她忽然抬起腳狠狠的踩了一下李凱翔的腳,李凱翔吃痛,神智頓時清醒了幾分,一時間卻還是沒有放開她。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伴隨著難以節製的震驚傳入耳際:“月兒!大哥!你——你們?!”

——白月整個人如同受驚小鹿一般被李凱翔緊緊抱在懷裏,看起來那樣得親密無間好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李瑞麟隻覺得無比刺眼,瞬間妒火中燒!

他一覺醒來,覺得精神好了一點,聽說大哥回來了,白月赴宴,便想著自己也該去看看,正被丫鬟雙兒扶著緩步走出房間,沒走出多遠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幅場景!

瞬間,一種強烈的刺痛感從心底蔓延出來,一下子傳遍身體每一處!

聽到李瑞麟的聲音,白月驚呆了,她急急推開李凱翔,李凱翔也愣了一下,鬆開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李凱翔也不解釋,隻是紅著臉說:“大哥喝多了,莫怪,莫怪!”

“大哥即便喝多了,也該注意分寸吧!”李瑞麟並不接受這樣的借口。

李凱翔眸光微閃,看了看李瑞麟,又看了看白月,說:“瑞麟,這是誤會。”

“誤會?”李瑞麟冷笑道。心思細密的他早就有所察覺,大哥看白月的眼神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曖昧,他隻是不願正視罷了。如今倒好,竟然在他眼前就這樣——

他越想越氣,胸口開始發悶,他知道自己情況不好,不想多做糾纏,轉身就走。

李凱翔站在原地不動。

白月跟在後麵,伸手握住李瑞麟的胳膊,慌亂的喊:“瑞麟!”

李瑞麟像是沒聽到,根本不理她。

走回房間,李瑞麟揮手讓雙兒退下去。

白月急切的說:“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不是這樣是怎樣?”李瑞麟冷哼一聲,臉色十分難看。

“瑞麟,你要相信我啊!”

李瑞麟鳳目微眯,以一種輕蔑的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她。

白月又驚又惱,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大公子為什麽突然抓住我,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嗬,那你不會反抗嗎?你不會叫人嗎?”李瑞麟還是不相信她。

白月十分委屈:“真的不是你看到那樣,我發誓,我心裏除了你絕對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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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