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人(一)

審判當日,隻要是聽到消息的人,都趕了過來。除了高台上麵是留著審案用的,下麵隻要是能站人的地兒,都被老百姓擠得滿滿當當。

當著縣城百姓的麵,文清岸將江師爺和彪子等人的罪行一一羅列出來。

但無論文清岸怎樣質問,江師爺和彪子等人,對於他們所犯下的就是抵死也不承認。

不過幸好,下麵旁聽受過彪子等人欺壓的百姓都紛紛站了出來,高喊出彪子欺壓他們的種種劣行。民眾的情緒一度失控起來。

可也是因為這龐大的人證,文清岸最終將江師爺一幹人等定了罪。

但是,在審案的過程中,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至少對於文安安來說,這個意外真的是挺意外的。

因為一向看似精明的江師爺,在高台上,不僅不主動認罪請求寬大處理,反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文清岸收了他們銀子的這件事情給抖摟了出來。

當聽到江師爺大罵文清岸是貪官汙吏的時候,文安安的心都吊了起來。

雖然文清岸的目的是為了引蛇出洞,但若真是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曝光在陽光下,估計文爹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了。

以文清岸的聰明,他當然也想到了這一方麵。

所以,無論江師爺說的如何有理有據,文大人隻是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就是用這種故事欺騙百姓,誣陷本官的吧!”

估計那個時候的江師爺幾人,在百姓心中的信譽已經跌入穀底。因此,文清岸隻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百姓全部倒向了他。

最終,文清岸當著百姓的麵。做出了定罪裁決。

江師爺,因瀆職、勾結地痞、欺壓百姓、誣告官員等罪名,撤銷其職務。查封其全部家當,並重責一百大板。將之關押入縣大牢。

彪子一幹人等,結黨營私、欺壓百姓,查封他們的全部家當,重責五十大板,當遊街示眾後,趕出永利縣。

同時,文清岸還向百姓宣布。抄查江師爺、彪子等人的財產,一小部分送入官庫,另一部分返還給縣裏的百姓。

文清岸新官上任燒的這三把火,不可不謂之又旺又烈。

也是經過此仗。文清岸在永利縣算是真正站穩了腳跟。

在處置了江師爺和彪子以後,文清岸就任命薛叔為永利縣的捕快,而聶常福以及他推薦的幾個信得過的人,也成為了府衙飛衙役。

至此之後,永利縣的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雖然文安安很想這樣說,但是生活不是童話故事,永遠不會按照你想象的路線繼續下去。

所以現實是,自從處置完江師爺他們後,文清岸因為府衙堆積的公務。忙得差點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幸好,他身邊還有薛叔、聶叔幫忙,就連文安澤、文安昊也時常去幫自己爹處理些事物。

可對於現在的文清岸,無論他忙到什麽地步,都會抽出一兩個時辰,去輔導他們幾個孩子的功課。

自從江師爺的事情解決後,文清岸就開始給他們一群孩子布置課業。這之中也包括楚凡、阿大以及妍兒。

不僅如此,文清岸還打算為他們請個武術師傅。

並且還要求文安安和妍兒也要跟著哥哥們練武,但這一決定,還是被文氏等人投了反對票。

再三考慮後,估計文清岸也是舍不得女兒受苦,最終也就沒有再提讓她們女孩學武的事情。

在忙忙碌碌中渡過了幾個月,在你以為生活會像現在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但它卻非要給你開些玩笑。

看著猛灌茶水的妍兒,文安安不確定的再次問向了她:“妍兒,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用手背蹭了下嘴巴上的水漬,妍兒才喘著粗氣道:“我現在哪有什麽心思和你開玩笑。絕對是千真萬確的”

“趕快走,咱們看看去”

“是,小姐”

文安安朝妍兒翻了個白眼:“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別再叫我小姐了。我也不是什麽小姐”

“那可不行,以前是我不懂,現在學了規矩了,可不能再這樣叫了”

以前她怎麽沒發現,這個妍兒是如此固執的。哎,早知道這樣,在文氏給自己立規矩的時候,就不拉著妍兒做伴了。

“小姐,愣在這裏幹什麽,趕快走啊”

不再多說什麽,文安安跟著妍兒快速的跑到了大門外。

她們剛到沒多長時間,就看見一輛馬車慢悠悠地晃悠到自己大門外。

等馬車停穩以後,裏麵的人就撩起簾子車上走了出來。

“周,周”文安安驚訝的用手指指了周炳仁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安安,是不是很念周叔啊”

也不待文安安有所回答,周炳仁幾個大步,上前就將文安安給舉了起來。

被周炳仁抱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直到文安安快要將隔夜飯吐出來以後,周炳仁才停下轉圈的動作。

扶著有些眩暈的腦袋,文安安如連珠炮似乎發起問來:“周叔,你怎麽回來這裏?是來做生意的嗎?你來這裏我爹知道嗎?”

周炳仁笑嗬嗬的摸摸文安安的頭,然後轉頭吩咐身後的下人:“去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將馬車停到院子了、裏”

囑咐完以後,周炳仁抱著文安安抬腳就往院子裏走去。

見周炳仁連客氣都沒有客氣,就如進自家家門一般大步往前走,文安安真是囧的滿臉都是黑線啊。

“安安,你爹呢?”

“可能在前院的書房吧”順手給周炳仁指了個方向,“周叔,你這次來到底有什麽事情啊?”

“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來你們家了?”

不愧是生意人,口才就是好。一句話就把文安安噎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訕訕的摸了下鼻子,文安安幹笑了兩聲才道:“瞧周叔說的,我這不是好奇嘛,這大老遠的”

說到這裏,文安安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哦,周叔你是做生意路過此地的吧”

“不是,我可是特地來你們這裏的”

撂下這句話後,周炳仁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見他這個樣子,文安安也識趣的沒有繼續往下問。

在文安安的‘指揮’下,這爺倆就來到了文清岸辦公的院子。

還沒等文安安扯開嗓子喊人,薛叔恰巧從書房裏走出來。

讓文安安意外的是,薛叔在看到抱著自己的周炳仁時,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周大哥,好久不見”說完,薛成勇抱拳向周炳仁施了一禮。

“薛弟何必這麽客氣,都是自家人,自家人”,抬手擋了下薛成勇的禮,周炳仁從頭到腳的將他打量了一遍:“幾個月不見,沒想到薛弟也當上官了”

如果不是了解周炳仁的為人,他們還真以為這句話是故意諷刺挖苦人的呢。

“周大哥就別取笑小弟了”

“你說說你,怎麽還是這副死板的樣子。聽清岸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周炳仁這話倒不假。

文安安現在仍舊記得,他們一家人第一次在酒樓裏碰見的薛叔,那時的他豪爽、健談、給人大大咧咧的感覺。

可現在卻總是一副沉木寡言的樣子,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似地。

四年前的那場事故,真的是給予他們家難以磨滅的重創。

就在文安安還沉浸在回憶的時候,文清岸的聲音卻將她給拉了回來。

“安安,還不快下來,怎麽老是讓你周叔抱啊”

聽到自家爹的話,文安安扭動著身子就要下了,不過卻被周炳仁給按住了:“沒事沒事,就她身上這點子重量,我還是抱的動的”

既然周炳仁執意要抱,文清岸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幾步走到周炳仁麵前,施了一禮後,文清岸才笑著道:“本來收到周大哥你的信,我還以為你會晚些時候到呢。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怎麽著,聽自家爹話裏的意思,周炳仁今天的到來早就在他那裏‘備過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