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

文安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打鬥的兩方,雖然知道現在的她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站在這裏幹看著,但無路如何她都要親眼看著文安澤、文安昊,而不能再次選擇逃避。

而站在文安安身後的楚凡,也同樣觀察著文安澤和文安昊,因為精通武學,所以他知道現在安澤和安昊兩人已經越來越吃力了,估計再過不久他們就撐不住了。

下意識的摟緊身前的安安,楚凡一邊盯著打鬥的雙方,一邊躬身貼近文安安的耳朵邊上,輕聲解釋道:“等會兒抓緊我,我瞅著空檔帶你闖出去”

聽到楚凡的話,文安安起先是一愣,而後才慢慢想起,文安澤剛才叮囑楚凡讓他保護她衝出去。

但,她不能。

“我是不會走的”

楚凡沒有預料文安安會如此說。

而讓他更加以外的是,她此刻的冷靜,以及話中的堅決。

若是換做別人聽到文安安說這句話時,都會以為她是在賭氣。

但楚凡了解文安安,在共同經曆過那場事情以後,又在一起生活了這幾年,他雖稱不上對她了如指掌,可也自信沒幾個人能夠像他如此了解她。

因為他,時時刻刻站在那裏注視著她。

她在日常中總是會犯些小迷糊,但在大事上卻從不糊塗;

她對人心地善良,待人真誠,但對於欺負她的人卻從來都是錙銖必較。

她平日受點小傷,總會在文安澤、文安昊麵前大喊大叫,但若真正傷到痛處,卻總是獨自一人躲在角落裏舔舐。

她讀篇文章都得理解個半天,總是被文安昊笑話笨得要死,但遇到事情上,卻又能很快領悟其中的玩繞。

他以為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後一刻她又能給他帶來許多的驚訝與驚喜。

所以他懂她,卻也不懂她。

而此刻,他舉得他是明白懷裏這個丫頭的意思的。

“你想到什麽辦法了?”

文安安本醞釀好了一肚子的話打算說服楚凡聽從她的安排。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回給自己的居然是這樣的話。

將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文安安硬生生的改了口:“呃,你逃出去找人過來幫忙”

這個想法是文安安在腦子裏來回琢磨了七八遍以後,覺得最可信的一種方案。

先不說楚凡帶著她這個拖油瓶能不能逃出去,即使是逃出去了,憑自己對楚凡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肯定要帶著她一起跑路的。

這樣勢必要耽擱不少時間。而他們現在所缺的就是時間。

他們缺少找人救援的時間,與其將時間耽誤在帶她逃出去,那不如把所有的機會都放在楚凡身上。

憑著他的武功,一個人的速度肯定要快得多。那麽文安澤、文安昊獲救的幾率也要更大一些。

憑著楚凡的聰明,即使文安安之所了一句話,他也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得不承認,麵對此刻的局麵,這個方案可以說將他們的利益最大化了。

可人之所以不是機器。除了能夠理智的思考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擁有情感。

有時候,在感性和理性的對壘上,終究感性會占得上風。

“不行,安澤讓帶著你逃走”。而且我也不會將你丟在這裏。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楚凡還特意將文安安又摟得緊了些。

“楚”

“噗”

“嘭”

兩聲聲響徹底打斷文安安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文安安從來沒有那一刻覺得,這個世界對她如此的殘忍。

隻因那本該躲在烏雲後頭的皎潔白月,在這一刻惡毒的從與層中溜了出來,將應該黝黑的巷子照的亮如白晝,似乎要閃瞎她的雙眼般,逼迫著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場麵,文安安覺得,會與那場農家小院的毀容場景一般,永遠的烙印在她的記憶中。

文安澤的肩膀被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劍刺穿,可是他仍舊固執的不肯停下來,甚至不肯讓那柄劍從他肩上抽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劍身,隻為可以短暫的挾製住那個黑衣人。

他的身形擋住另一個想向他們過來的黑衣人,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見證著文安澤和那個黑衣人鬥爭的每個過程。

而另一邊的文安昊,雖將對付的一個黑衣人的長劍打掉,但麵對著長劍和拳腳相輔相成的攻擊,顯然也是很吃力的。

如果文安安猜的沒錯,剛才那一聲“嘭”,是文安昊碰撞在牆壁上的聲音,文安安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自家二哥骨頭斷裂的聲音。

拳腳、劍光不停的落在文安澤和文安昊的身上,原本華貴的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然後殷紅的鮮血從那當中緩緩地流淌下來,好生的駭人。

文安安的心也同他們兩人破爛的衣服,被劃出了一道道的傷口,疼得像要死過去一般。

此刻的她,瞳孔中隻剩下文安澤和文安昊的模樣,以及那斑斑駁駁的血跡。她隻覺得,那血似一個惡魔,要將那兩人的生命力一點點的,廝磨從他們身上拉出。

那些血跡像是火山噴發出的熔岩,恨不得將她的眼眶燒毀,讓裏麵噴薄欲出的烈火將那幾個黑衣人焚燒殆盡。

文安安腦子此時是一片的空白,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做什麽的時候,就應經衝了出去。

可沒有跑出去幾步,就被人給死死地禁錮住,任她怎麽掙紮都不能邁動一步。

“文安安,你找死”

震耳欲聾的吼聲,將她的神智一點點的拉了回來。

理智告訴她,如此莽撞的上去隻會給文安澤、文安昊幫倒忙。

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讓楚凡帶著自己逃走。

文安安記得,以前看電影或是電視劇,在看到那些主角、配角遇到危險的時候,明明有逃脫的機會,卻仍然待在心愛的人身邊互訴衷腸。

她總覺得這些人真矯情,都生死關頭還有心情說那麽多屁話,趕緊保命要緊。

可是現在她有些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場景。

如果有機會,她真想對那時候的自己說。

去他媽的理智。

文安安低下頭,一口咬住楚凡抱住自己的胳膊,這一下用盡了全力,所以沒一會兒她就能感覺到口中鐵鏽的味道。

楚凡低頭瞥了一眼恨不得要下自己一塊肉的文安安,“我是不會放手的”,聲音平靜的就像是在說,明天咱們還來逛廟會吧。

這話一出口,文安安就立即鬆了口,因為她知道,即使再咬下去,楚凡也會像他所說,不會放手。

第一次,文安安扭過頭將注意力從那邊的打鬥中放在楚凡的身上,用她發紅的眼睛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別—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