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和解

文安安乖乖地趴在楚凡的背上一動不動,就連小臉也深深的埋在他肩窩處,擺明了一副‘我不會看入口’的模樣。

不一會兒,楚凡就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細微的呼吸,帶來癢癢麻麻的感覺。而那份酥麻似乎透過肌膚上的毛孔,緩緩地鑽到了心尖上,撓得他的心裏也生出一份異樣的感覺。

楚凡即使不用回頭看,也能從她深埋在肩窩的重量明白,這丫頭在用自己的方式避嫌。可她這樣的動作,不僅沒有讓他有一絲感激,反而讓楚凡感覺更加懊惱起來。

他都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明白,這丫頭居然依舊擺出一副不願與之多糾纏的模樣。難道她就真的這麽相與自己劃清界限。

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她想就能得,而且就算她能,也要問問他願不願意才行。

不過,安安的這種態度,還是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可他有做不了什麽,心中萬般的苦澀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安安,你不必如此的”

“什麽?”,楚凡突如其來的話,讓文安安忘記了還在與他賭氣,下意識的輕聲問道。

“不必如此避諱”

聽到楚凡的話,文安安臉上轟的一下紅了起來。

她沒有想到,楚凡連她這小小的動作都能夠明白的一清二楚,那種被人看破的窘態,霎時讓她有些羞愧起來。

是啊,自己好像又有些矯情了。

其實那之所以這麽做,除了帶點與楚凡賭氣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她還是有些擔心楚凡因為這件事情被劉叔他們責怪。雖那些人不會明麵上說,但背地裏怎麽想誰也不知道。

不過文安安的這些想法,她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我,哪兒有”

雖然文安安沒有發現,但一向敏銳的楚凡卻從文安安剛才那句話中讀出了點窘迫的意思,完全不同她前些日子對自己說話時的冷淡語氣。

“嗯,咱們安安沒有”楚凡此時的腔調,活脫脫是大人在小孩子耍無賴時,那種帶著寵溺的包容語氣。

文安安側頭看向楚凡,他俊朗非凡的麵容上,含著點點柔和的笑意,讓原本淡然冷清的模樣,頓時鮮活起來。

“你,你,你笑什麽笑”她討厭他那種一切了然的笑容,因此出口的話也帶了點刁蠻霸道的質問。

“嗬嗬”

溫潤的笑聲帶動著胸腔的顫抖,連著他們兩個人都晃動起來。

“你不許笑,有什麽好笑的”

文安安見自己威脅過後,那廝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變本加厲笑得更加猖狂,這讓她更加的懊惱、窘迫,就連臉上的熱度也蹭蹭的往上漲,仿佛要燒起來似地。

情急之下,文安安摟著楚凡脖子的雙手使勁一用力,瞬間將他的笑聲給勒回了肚子裏。

文安安仗著楚凡不會將她給摔下去,這回是下了死手,直將他白皙的麵容勒得有些發紅,才堪堪鬆手。

“咳咳咳,咳咳咳”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咳咳,下次再也不敢欺負咱們的文大小姐了”

聽著楚凡的調侃,文安安傲嬌的哼了一聲,而後又將臉趴在了楚凡的肩窩出。

經過兩人這麽又相互一鬧,文安安的心情也不像是先前那樣複雜難受了。

其實她明白,楚凡剛才之所以那麽做,都是想盡辦法的逗她開心。

無聲的歎了口氣,是她自己太過意氣用事了。

想想現在文家的情況,即使自己再不想承認,再逃避又有何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且,今天能夠走到這一步,不得不說,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文清岸、文安澤和文安昊他們的選擇。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文安安了解自己的家人,他們也不是那種為了權力不顧一切的人,他們這麽選擇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既然不能夠阻止,那麽作為家人的她,隻能夠與他們並肩作戰。

司空家的這條船,雖說前麵可能會遇到狂風暴雨,甚至會讓他們一家命喪黃泉,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的曙光,但倘若現在從船上跳下去,卻絕對是萬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

想法變了,心境也不同了。雖說心裏還夾帶著些不憤,但卻不會像前幾日那樣,再讓情緒影響她待人處事的判斷了。

再者,楚凡的氣已經生得差不多了,接下裏的就是文家三個大小男人的了,錙銖必報,文安安可是跟他們三個學會的,怎麽能讓他們三位師傅丟人呢。

想到這裏,文安安語氣中也輕鬆了起來,輕聲的問向楚凡:“楚凡,我二哥什麽時候能夠到達這邊”

這是這些日子,文安安第一次主動與自己搭話,不禁讓楚凡有些受寵若驚,話語中竟然透著些小心翼翼:“應該快了,嗯,最多也就半個月吧”

“嗯”,文安安聽出了楚凡話中的小心,同時也為自己前些日子的刁難感到抱歉。

停頓了半天,最終文安安不好意思的開了口:“楚凡,……,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對你發脾氣,呃,你,別在意”

文安安此刻無比的慶幸,現在是趴在楚凡的背上,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要不然她還不知道要羞愧成什麽樣。

長時間的靜默,隻有楚凡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就在文安安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見楚凡輕柔的聲音,帶著複雜的情緒在空氣中傳**開來。

“安安,對不起”

明明是沒有總量的幾個字,卻壓得她呼吸一窒,心裏那股子委屈、不甘、憋屈,也慢慢地在聲對不起中消散。

“……嗯,我接受。而且,……原諒你了”,想了半天,也隻有這幾個字可以回答。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麽話,雖然沒有說話,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卻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疏離,仿若又回到在文家的相處模式。

雖然話不多,但空氣中的氛圍卻不會讓他們兩人感到尷尬,反而有種令人怡然舒適的寧靜。

困擾文安安多日的心事一放下,她身上反而疲憊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趴在楚凡的背上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陣陣響徹天空的喊聲給嚇醒的。

那喊聲不某個人的發出了,而是由成百上千的人氣運丹田一同喊出來的,厚重洪亮的聲音,似要穿透雲層直衝雲霄。

“這,這”,睜大眼睛詫異的俯視著空地上規則的人影,文安安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聲音。

“把你給吵醒了吧”

相比於文安安的震驚,楚凡倒是一臉的淡然,仿佛這深山中藏著的不是一個軍隊,而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

扭頭看了看楚凡淡然的側臉,文安安又轉頭看向空地。

由於實在不敢相信,她甚至沒出息的揉揉眼睛,直到確定眼前所有一切不是幻象時,才又不可思議的開口,“這些人哪裏來到?”

“一部分是司空家原來的不下,一部分是新招來到”

新招來的?那是不是說明司空家當年真的又謀反之意?

像是擁有讀心術一般,在這個念頭剛從文安安腦袋裏閃過,她就聽到楚凡平淡無波的聲音出入耳朵裏,“那些後來的,是在司空家被抄才招進來的”

“……為什麽?”,文安安覺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問問楚凡,可是真想張口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腦子裏所有的東西都隻化為這簡單的三個字。

為什麽?

楚凡皺著眉頭看向場中操練的士兵,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或許他是想過的,隻不過在那三年的歲月中,那個理由被他刻意的遺忘了而已。

而現在再次麵對眼前的景象後,那被自己埋葬在心裏最深處的魔鬼,終於掙脫掉他親手拷上的枷鎖,邪肆張狂的從黑暗罪底層爬了出來。

文安安沒有看到,此刻楚凡的黑眸像是猝幽綠的劇毒一般,陰鬱的化不開,哪怕隻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都會被那毒汁腐蝕的屍骨無存。

但楚凡嘴裏吐出的話語,卻是平靜的毫無起伏,聽起來似乎隻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已。

“生存”

這兩個字,像是一枚銀針,從指骨硬生生的刺入,然後狠狠地紮進文安安的心中。就連呼吸都帶著鈍鈍的疼痛感。

“……楚凡”

所有的安慰都變得空白,文安安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讓人如此心疼的楚凡。

最終,她能做的隻是喚著他的名字,即使那並不是他的真名。

軟軟糯糯的聲音,讓楚凡木訥的腦子霎時清醒過來。將眼中的情緒收起來,他轉頭看向文安安,當與她擔憂的目光對上時,楚凡冰冷的心驀然一暖。

“安安,我沒事”

“……嗯”,顯然是不相信楚凡的話。

輕勾起嘴角,楚凡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背著她往一處屋子走去,“帶你去漸漸韓老”

“韓老?”,好像在她昏迷的時候,曾經聽誰說過這個名字。

“嗯,這裏的大夫”

能得楚凡喊一聲韓老的,不僅僅是大夫這麽簡單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