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逃跑(四)
當邱驢子聽到文安安的大吼時,顯然也是一愣,就連伸向她那邊的手都明顯的頓了一下。
並不是說,他被這個小丫頭的大喊鎮住了,而是邱驢子忽然有種直覺,這個醜丫頭冷不丁的爆出這一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實在是太突兀了,仿佛不是對他說的一樣。這其中肯定透著點古怪。
不過下一秒,邱驢子就暗罵了自己幾聲,什麽時候他也變得跟個娘們似地,什麽事情都考慮的那麽多,也有些太謹小慎微了。她這一個小丫頭片子,在自己手裏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想到這裏,邱驢子也沒有再繼續猶豫,幾步就來到文安安的麵前,揪起她的衣領,就把她提了起來。
文安安剛一被提到半空中,周邊的人群就亢奮了起來,有吹口哨的,有鼓掌叫好的,有的甚至還催促著邱驢子道:“打啊,快打啊”
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文安安暗罵了幾句畜生,不過在咒罵的過程中,她心中不禁人慶幸起來。
幸虧剛開始的時候,沒有聽從胖子的建議,打算靠著這群人渣的幫助逃跑。要不然,現在挨打吃虧的,不隻是她一個人了。
幸好,自己後來的那些決定,將那幾個孩子給護住了。
就在文安安暗自慶幸的時候,一個巴掌帶著股勁風,就朝文安安扇了過來。扇完了左臉,又打起了右臉,就這樣左右開弓連扇了好幾下。
邱驢子這次是真的下了死力氣,在第二下的時候,文安安兩邊的臉就都腫了起來。等到連著幾下扇完後,文安安除了覺得滿口的鐵鏽味,就連嘴裏的牙齒有幾顆都鬆動了開來,而且此時。就連耳朵都嗡嗡的直作響。
邱驢子因為剛才打文安安時,用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連他自己的手也有些疼起來,為了緩解下痛感,所以他這才停下來緩了緩勁兒。
在停下的這個瞬間,文安安就將頭抬了起來,從腫脹的眼縫中睜開眼,直直的盯了邱驢子一會兒。想象著等會兒,他被這些看戲的人踹到在地的模樣,文安安就覺得心裏一陣暢快。仿佛連臉上的疼痛,都消除了一下。
邱驢子剛一停下手,就見眼前的孩子,因為被打的緣故,臉上兩道刀疤如蜈蚣般蜿蜒曲折著,臥趴在腫漲起來的臉兩邊。
看著這樣的臉,邱驢子甚至有種錯覺,仿佛被他打得紅腫的麵皮下,不斷的有血液滋養著這兩條蜈蚣。使之慢慢地,慢慢地蠕動起來。
但邱驢子看到後來,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蠕動的‘蜈蚣’。而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居然在衝他笑。
猩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滴落下來,將那孩子的整個嘴唇都染成鮮紅的色彩。伴隨著笑容越擴越大,整張臉都猙獰著扭曲在一起。仿佛從獄偷偷爬出的惡鬼,陰森的要把他吞吃入腹。
望著眼前的這個景象,邱驢子隻覺得汗毛蹭蹭的豎立起來。連脊梁骨都似被冰凍過一樣發冷。
在他還沒來得及意識到是怎麽回事,自己不受控製的一個甩手,就將文安安扔在了地下。
被甩在地上的文安安,倒沒覺得有多痛。相比於第一次被邱驢子扔的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這一次已經是好太多了。
文安安還暗自納悶,今天這個驢子怎麽那麽好心,居然沒把她往死裏摔。
要是文安安知道,對方是被自己這一臉恐怖的模樣嚇到,她都的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再把自己的臉往牆上撞,專門去嚇這隻驢子去。
文安安從地上坐起來後,為了怕邱驢子再用腳踢自己,一把抱住了邱驢子的大腿。
打臉最嚴重,也就是掉幾顆牙齒。反正她現在還小,長牙那是分分鍾的事情。如果要是被他踢到了,以這人渣踢人的力度,說不定哪個內髒就被踢破了,到時候自己可真就一命嗚呼了。
而且,自己這樣抱著他的大腿,也有利於她後麵將戲做全套。
文安安趁著邱驢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先將臉上的血跡蹭到他的褲子上,然後將頭埋得低低地。
當一切準本就緒之後,文安安也顧不上臉上的傷口,氣運丹田的大吼著,以至於客棧裏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邱叔,你不能在這樣打俺了。再打俺就死了,嗚嗚,邱叔。你,你吩咐俺的事情,俺都做了,這些叔叔伯伯的錢,俺也,俺也……嗚嗚,所有該做的俺都做了,你怎麽還能這麽嚇死手的打俺呐。先前不是說好了麽,隻要俺們幹,你就不打俺們了,這種場合也隻是嚇唬嚇唬俺們,可是,可是,嗚嗚嗚,邱叔,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你”
在文安安剛開始哭訴的時候,客棧裏的那些還隻是看熱鬧。但是越聽到後來,他們就覺得越是不對勁。直到文安安說出“這些叔叔伯伯的錢”這個字的時候,大家才都恍然大悟。
這裏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那都是在道上混飯吃的。雖然文安安沒有直接道出偷他們的錢,但隻這幾個字,他們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
合著到頭來,這個男人不光是個人販子,還利用這些孩子幫助他偷盜。隻不過這場戲演的太過,下手太重,人家小孩不幹了。
“他奶奶的,這個瞎了狗眼的東西,居然敢把注意打到咱們泥街來。兄弟們,查看一下自己的銀錢,看看是不是想這個孩子說的,丟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來這一聲,其他人聽人這麽一喊,都低下頭往各自的腰包裏查看。
事情發展成這樣,顯然是出乎了邱驢子的預料。當他呆愣的望著周圍的人都低頭查看自己的錢袋時,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腳下的這個丫頭給耍了。
此刻,邱驢子恨不得將文安安給撕碎了。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教訓這個丫頭,而是先給自己澄清一下。
於是邱驢子朝眾人擺擺手,但見別人都低著頭,沒有看向他。邱驢子隻好客氣的想周圍的人解釋道:“你們別聽這小兔崽子胡說,我怎麽可能幹這些”
“他娘的,mb的,我的錢袋丟了”
“操,老子的也是”
“我的沒有啊”
“c他祖宗十八代的,老子的也沒有了”
“我的也沒有丟”
“他娘的腿子的,老子也丟了。我說,你那個肯定是沒有來得及偷”
聽著周圍癟三、混混的咒罵聲,邱驢子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變得不真實了。明明前一刻,主動權還掌握在他的手裏,怎麽現在他連接下來的走向都不知道了呢。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邱驢子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可以卻發現那裏已是空空如也。
文安安早在邱驢子說話的時候,就應經從地上爬起來了,然後趁著那隻驢子不注意,悄悄地躲到了一邊。
文安安見邱驢子怒瞪著雙眼,要往自己這邊走過來。立即裝著害怕的模樣,‘不經意’間,來到了屋子中央,擺著手乞求道:“邱叔,求你別打俺了。俺知道錯了,既然叔叔伯伯們都知道了,咱們把錢還給人家吧,求你別打俺了”
邱驢子被文安安這一副唱念做打的樣子,氣得血都快吐出來了,以他暴躁的性格,脾氣一上來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所以邱驢子腦袋一熱,光聽著文安安說什麽“別打她了”,於是他連想都沒想,脫口就衝著文安安罵道:“放你娘的屁,我”
當聽到邱驢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文安安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當然知道邱驢子說的這句話,估計是回答自己的那句‘別打俺了’,可是她知道,並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啊。
所以在外人聽來,此刻,邱驢子就像是在拒絕文安安還錢一樣。
為了不辜負這隻驢子如此費力的給自己做鋪墊,文安安也不等邱驢子再繼續往下說,趕忙打斷他的話,在熊熊大火上,又澆了幾桶油:“行行行,邱叔,你說不還錢,咱就不把這錢還回去,你說啥就是啥,俺都聽你的,求你別打俺了”
突然被文安安這一打岔,邱驢子先是一愣,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什麽。後來更是察覺出眼前的這個小兔崽子用意,她這是在借刀殺人呐。
這哪裏是兔崽子,分明就是隻狼,一隻要他命的狼啊。
想到這裏,邱驢子氣的差點撅了過去。深吸了口氣,邱驢子穩了穩身形後,抬腿就往文安安那邊跑過去。
可當離文安安還有一步之遙的距離,突然從旁邊殺出幾個男人,將他和那個兔崽子隔了開來。
“怎麽,兄弟?看你剛才的狠樣,是想殺人滅口啊,還是怎麽著?”
“還是不小心被人孩子道出了事實,想要拿著咱們的錢逃跑啊?”
“這幾位大哥,你聽我說,都是那個狼,不,那個丫頭片子,都是她,她騙人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聽到邱驢子的話,麵前的幾個男人用鼻子哼笑了幾聲,然後扭頭看著被打鼻青臉腫的文安安,指著她嘲諷的道:“就她,一個四五歲的娃娃,策劃這一切?這樣的話,虧你還能說得出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