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鑲寶就那麽站著那裏,嘴裏噙著意思冷嘲,讓人看了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朱風仁因為坐在那裏不能大動,就那麽麵對著柯鑲寶,將她臉上的神色全部瞧見,被刺激的神色更是激動起來。顯然,前天夜裏被打的事情,他以為是她讓人做的!

“柯鑲寶,你怎麽得意難道還玩出人命嗎?難道你還敢再打我一次嗎?朱家有你這樣的子孫,真是幾輩子的造孽了啊!”

朱風仁脫口而出的話,讓柯鑲寶還沒搞明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什麽打人?柯鑲寶皺著眉,不知道這朱風仁又在說些什麽。不過,腦子裏忽然一閃而過一個念頭——

她低頭一看,果然朱風仁身上的傷想忽視都難!先前她還以為是這裏的人弄的,但聽他這意思,似乎這中間還有一出是她不知道的?

難道……

雖然心裏生出一種想法,不過柯鑲寶卻並沒有立即反駁,所以他說完她便沉默了,連一絲多餘的神色都沒有。這樣的態度在對方看來,無疑是默認了!

好啊,真是膽大包天,目無尊長啊!

朱風仁更氣,可惜偏偏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估計在心裏已經想到“成王敗寇”的話來了!心裏更是一陣沮喪。

對方這樣,絲毫不能引起柯鑲寶的同情,就算他是長輩也沒用。畢竟,她人生將近20年裏都是一個人獨在異國長大,和親人的聯係都甚少,何況這些幾乎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因此,朱風仁的頹敗,並不能讓她軟下態度,甚至,她有些搞不明白。這朱家本來就是外公打下來的,跟這些人有什麽關係?

這麽想著,柯鑲寶將這道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就說出來了,反正對方現在都這樣了,她更是沒有任何可顧忌的。所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她就開口了:

“我很奇怪,你搞出這些動作來,到底是要做什麽?朱氏集團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呢?難道你會以為,我外公打拚出來的成果,不是留給他的死孫,難道還留給你們嗎?”

她說的,本來就是實情,也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明白的地方。不過她沒想到,就這麽一句話,卻讓朱風仁反應很大!

柯鑲寶的話一說完,朱風仁就神情激動地想要站起來,可惜手被銬著讓他無法動彈,隻能嘴裏激動地吼著:“什麽要跟我無關?朱氏集團是朱家的!它就該姓朱,你一個要嫁人的女人湊什麽熱鬧?我大哥是老糊塗了才會想把朱氏集團給你!他腦子壞了!”

柯鑲寶受不了有人在自己麵前,一口一個“腦子壞了”地說自己的外公,但她還有一點不明白。就算沒有自己,總該還有舅舅吧,朱氏集團還是後繼有人啊!

可是,朱風仁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在她再次提出自己的疑惑時,居然笑的更是諷刺了,口氣都尖銳起來。

“就憑你那個廢物舅舅?哼,就算他繼承了又能怎麽樣?到現在連個女人都搞不了,誰值得這輩子還能不能……難道也要跟著斷子絕孫嗎?”

朱風仁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輕蔑多了,顯然他剛才的話沒說謊,確實是他心裏想的。但他不知道,他這話剛出口,尤其是那句“斷子絕孫”的話不可謂不狠毒,所以柯鑲寶聽到這裏,早就氣極了。

但越是如此,她的話越少,到最後,隻是用冷森森的眼神看著他。明明她比他小了不止一輩,結果這樣的眼神硬是讓朱風仁感到懼意。

恰好在這時,被分離的審訊室間,突然傳來一聲“啊”的慘叫,聽聲音,正是隔壁傳來了。

柯鑲寶麵無表情地站著,仿佛對剛才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可是朱風仁卻忍不住了。隻因為,隔壁的小黑屋裏,正是剛才朱仁青被賀少乾拉進去的那間!

“你們要幹什麽?難道還要逼供嗎?”

朱風仁心裏一慌,剛要開口問道,便被接下來連續的幾聲慘叫聲嚇的臉色發白。

“嗷——嗷——”

隔壁的聲音更加精彩了,聲聲都帶著顫音的嚎叫,讓人忍不住聯想,在那一邊究竟是怎樣的慘烈景象?

又是幾聲,甚至還伴有椅子到底的聲音,簡直讓本來神經就緊繃著的朱風仁快要奔潰了。也不管自己的手被銬著,就衝著柯鑲寶叫去:

“快讓你的人放手!快點!”

朱風仁情緒激動,又怕自己說的話沒用,所以才會搬出法律來警告:“我可跟你們說了,這裏是警局,你們動用暴力是違法的!”

可惜,這個結果,是剛才在外麵的時候他就被身為某寶丈夫的男人給警告了。違法?不違法朱風仁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然而柯鑲寶對於他的話根本無動於衷,無論他是破口大罵還是隱忍求饒,她都保持淡然。這讓朱風仁幾次差點氣的窒息,臉上的肌肉也一再扯動,想罵,根本沒用,想掙紮,可惜手上被銬著,到最後隻能是一副頹敗的樣子!

柯鑲寶從小黑屋裏走出來,不願意再去看裏麵那張醜陋的臉,既然當初他們敢這麽做,就應該承受後果!

外麵,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就扭頭,看了一眼剛才發出聲音的小黑裏,知道裏麵是他,眉目間也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柔和。

他這麽生氣?是為了她吧?還有前天晚上的事情,她也都知道了,心裏還有種暖暖的感覺,一點也不覺得,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哪裏是暴力了?

不到一會兒,隔壁審訊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出來的人,正是賀少乾。

見到她站在另一道門口,賀少乾隻是稍微揚起了眉,便了然一笑,然後朝她走過來。

“是不是等急了?”

明知道她剛才在另一間小黑屋裏,但他就是這麽配合,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眼。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從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明白了:他根本就是裝的!

這個男人,還能再出乎意料點嗎?

不過心裏這麽想著,話可不能這麽說,很配合地點點頭,剛要說話,便一不小心瞄到他不由自主的一個小動作。

原來剛才湊人多來了幾下,所以連賀少乾都沒注意到,他從小黑屋出來的時候,還習慣性地帶著活動手腕的動作,被她看在眼裏,笑在心裏。

柯鑲寶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男人喲,她真是愛死了!

“還好,你好了?”

說完,她還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他活動的手腕,賀大首長這才知道,原來他先前的動作都被她知道了啊。

眼神中含著笑,賀大首長神情依舊是萬年不變,隻是稍稍對著她的時候柔軟了一點,然後就走過去,不由分說地牽著她的手,低醇的聲音中帶著愉悅:“嗯,忙完了。”

剛才打的很痛快!誰讓這些人沒事還敢招惹她呢?他們都不知道,在他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真的是又是後怕又是氣極,這些人竟然敢動她!而且好似不死地,居然差點成功了!

賀少乾隻要想到上次在寶煌的事情,就心有餘悸,若非他及時趕到,豈不是她要在家門口被人傷傷害了?!

依他看,這些人死一萬次都不夠的!

兩人上了車,柯鑲寶才想起來,貌似今天他們來這裏就是打人一頓出口氣?

她的想法還沒出口,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就像是知道了她的困惑一般,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騰出一隻大掌來,輕輕撫住她搭在膝蓋上的纖纖玉手,安撫道:“沒事,他們的事情我會跟耀那邊說一下,至於後麵的事情,自有法院那邊處理。”

他隻想告訴她,有他在,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擔心了!

很顯然,自從他們結婚後,賀大首長就有像暖男轉變的節奏!這種變化,柯鑲寶不討厭!

柯鑲寶被他這一席話說的心中一暖,想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前二十多年肆意慣了的人,竟然就這麽一時忍不住,整個人湊了過來。然後——

然後在賀大首長專心開車的時候,冷不防湊上去主動親了一口,讓他忍不住身子一僵,手一段,然後便是眸孔深處積聚的變化——

腳下一踩油門,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一般,載著兩人,朝家而去——

一陣感動和行動後,傍晚的時候,賀少乾便攜著她一起去了賀家的老宅。這一次,賀少乾同樣牽著她的手出門,嘴角更深牽出一抹笑意。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是他們新婚後,第一次名正言順以丈夫的身份帶她回家了!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一路上,柯鑲寶都注意到,某人不時看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種隻有兩人才會體會到的甜膩,時不時地盯著她。到最後,她都有些無奈了,一雙手不客氣地將他剪著短發的腦袋掰過去,嘴裏哭笑不得地說道:“專心開車——”

想想,這還是當初撞車初見時的他麽?變化這麽大,連她都要感歎命運的神奇了!

賀少乾的車開的並不快,但即使如此,他們回到賀家老宅的時候,時間還算早。不過饒是如此,賀家的其他人,也早就來齊了。

昨天才舉行的婚禮,整個賀家都還帶著一種喜慶的氣氛,這下他們回來,更是一番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