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馳,到了錦香集團,賀少乾看著柯鑲寶下車,這次倒是沒有跟著下去了。

柯鑲寶下車後,直接撫了下有些褶皺的衣角,就朝辦公樓走去。走了幾步,發現有什麽被忽視了,於是又一回頭,看到的是賀少乾那勢在必得的眼神。

柯鑲寶沒好氣地皺眉,這個男人,還真是讓她找不到話來形容。總之,和初次相見時簡直有天壤之別!

“進去了——”

想了想,尤其是對上他直勾勾的眼神,柯鑲寶覺得不打聲招呼的話,簡直過意不去。

事實上,說完這句話,再看對方明顯勾起來的唇角,柯鑲寶就懊惱起來。他是故意的!

“嗬……”

這有意思的女人……還算是小丫頭吧!

賀少乾抬起一隻大手,摸了摸下巴,對於柯鑲寶難得這副小女人般的表現,臉上的線條都軟化了,仿佛她剛才的一舉一動就是一束暖陽……

柯鑲寶回到辦公室,Jack先前的擔心終於落下來,不過,想起先前的一件事,又有些為難,猶豫著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事?”

柯鑲寶從一進來,就看到Jack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著自己一出去就是大半天,也覺得有些不稱職,便開口。

經她這麽一問,Jack終於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原來,在柯鑲寶離開公司的時候,員工彭濤的妻子楚薑紅就鬧到門口來了。

“還是和上次的陶麗那樣?”

一聽Jack的話,柯鑲寶便問,腦子裏自然想起上次陶麗在公司門口鬧事的情況。原本秀氣的眉,也蹙成了一團。

豈料,Jack在聽了柯鑲寶的話後,反而低著頭又沉默了。

情況,似乎不是自己所想那樣?

柯鑲寶停下腳步,看了看Jack的反應,想聽聽他所說的情況。

“寶姐?”

Jack看了看柯鑲寶的神色,知道她的意思,不過他也了解她的性子,隻是說出來就怕她生氣,畢竟像楚薑紅那樣的事情,也極少有人做的出來而已!

受到柯鑲寶眼神鼓勵,Jack終於點了點頭,將當時的場景一五一十地描述出來。

“奇怪的是,楚薑紅來之前,媒體就出現了,似乎是故意等她的一樣……”

Jack想想當時的情況,就覺得這事一定是認為安排的,不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不僅他這樣想,柯鑲寶聽完後也是這麽覺得,要不然這麽會現有媒體人堵在那裏,然後就那麽恰好有人來鬧?

看來,有人是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呢!

坐下來,柯鑲寶直接諷刺道:“看來,我們不動作,唱戲的還覺得無聊呢!”

這還是柯鑲寶第一次在Jack麵前表現的除了冷靜以外的一麵,怎麽說,他覺得今天的柯鑲寶,似乎自從這次出去後,身上的氣場就變了一般。

但,最為這麽多年來,她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他覺得這是好事。

距離上次陶麗鬧事不過兩天時間而已,錦香集團的門口就再次被媒體瘋狂擁堵了,規模甚至比上一次更大!

而這一次,正跪在大門口哭訴的人,換成了楚薑紅而已!

這個前一天突然冒出來向媒體爆料錦香集團指使員工鬧事後又不顧其死活的人,似乎一下子引起媒體的諸多興趣,在楚薑紅出現的那一刻,媒體像紛紛約好似的,早就等在那裏。一雙雙眼睛如柱般盯著眼前的人。

鏡頭,話筒前,楚薑紅一臉憔悴的樣子,嘴角幹裂,眼帶淚痕,仿佛隨時就能淚如雨柱一般。

果然,在人群中有記者引導“請問楚女士,你這次來是希望錦香集團給你一個解釋的嗎?”時,楚薑紅瞬時就像被點醒了一樣,在人群裏嚎啕起來。

“不得好報啊,不得好報!這企業是良心讓狗吃了啊!……”

衝天的嚎哭聲,還帶著捶胸頓足,不知道的人的確會以為這是一個哀痛到快絕望的家庭。但沒有人注意到,混在媒體中那個引導的人,卻是無聲地勾起唇,朝著錦香集團大樓露出嘲諷、得意。

“求求大家幫我討個公道,他們逼迫我丈夫鬧事,現在出事了他們就翻臉不認人,到現在我男人還躺著**呢……這以後的日子可叫我怎麽活啊!……”

這世上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這般嚎啕大哭聲,很快又引來一批人駐足圍觀。

大約有上次剛好在場的人,這次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跟著附和:“這才幾天,又有人來鳴冤,看來這錦香集團果然有黑幕啊!嘖嘖,現在的企業啊……”

……

哭罵聲,聲討聲混成一片,錦香集團門口亂成一片,甚至還有鬧事者大喊:“狗日的企業,出來給個說法!”

大樓裏,柯鑲寶依舊身形筆直地站在落地窗前,看似無意地念起一株綠植把玩,但樓下的一切都被她盡覽眼底。

半晌,紅唇涼涼地勾起,一頭大波浪隨意地垂下來,擋住了她眼裏的鋒芒。但即使如此,Jack還是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半晌,就在Jack打算說些什麽打破這安靜時,柯鑲寶開口了。

“打開電視,醫院那邊應該也有熱鬧可看呢——”

說話時,柯鑲寶已經將手中的綠植輕輕彈了出去,轉過身來,嘴角帶笑。那份毋庸置疑的自信,直叫Jack看花了眼。

“好。”

Jack說著,已經毫不耽誤地拿起一邊的遙控器,將牆麵上大屏幕打開。

電視裏,果然在直播他們的新聞。

“寶姐,這次的事情……”

Jack還是有些擔心,事情是不是鬧得有些大?可是他掃了一眼柯鑲寶的地方,卻又覺得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預料當中。

果然,柯鑲寶看著電視屏幕,裏麵正好是陶麗麵對記者哭訴的畫麵。不過她卻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生氣,臉上反而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對Jack的擔心倒是覺得沒必要。

“我說過,這件事鬧得越大,最後的輸家就會敗的越慘。”

說這句話時,柯鑲寶的臉上是Jack熟悉的自信,於是他心裏更堅信了,這次,輸的人絕對不會是錦香!

“是,寶姐,我記住了!”

……

醫院那邊,刨根問底的記者絲毫不比錦香集團那邊的少,隻不過因為醫院的規定,大部分人都隻能在門口,聽著陶麗的一麵之詞。

“……他們就是這麽做的,一邊指使人和我們鬧,一邊又不顧自己的員工,可憐現在我們這些人傷的傷,還有到現在都沒醒過來的……”

這幾天,陶麗的演技越發練熟了,這會兒哭訴起來,似乎更能引來大家的同情的。

但是,這裏的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地同情她呢?

因為在醫院的關係,院方是不允許人在裏麵喧嘩的,所以這些記者大多也隻能在外麵圍著陶麗。但也不保證沒有幾個狡猾的記者,隱藏好家夥,就偷著潛進去了。

外麵的熱鬧還在繼續,病房裏,趙萍正彎著腰,仔細為自己的丈夫擦著身子,擦完後,又小心地為他剪了剪指甲,再細心地摩了磨,確定幹淨了,才滿意地放下。

幫丈夫撚了撚被子,這才坐回一邊的椅子上,看著丈夫平靜的臉,像是在自言自語:“每天都這麽伺候你,也不醒來看看……”

臉上神情還是哀慟的,趙萍靜靜看了丈夫一會兒,似乎聽到外麵的哭鬧聲,想又傷神了會兒,但想到自己家如今的處境,歎道:“作孽啊……”

有記者早就探聽到了這裏麵還有病人,據說傷的最終,至今還沒醒過來,所以他們就想抓住機會先探進來看看情況。誰知道,進來的人並不知一家的媒體,所以當他們找到趙謙的病房時,就爭起來了。

“請問這位就是趙謙先生嗎?”

一位記者進來就搶著問道。

“你們是誰?進來幹什麽!”

有陌生人闖入,讓脆弱的趙萍很是敏感,尤其是他們問道自己的丈夫。

趙萍從凳子上坐起,就看到,進來的另一個似乎是不甘落後,直接拿出早就放進包裏的攝像機。

這下,趙萍更是緊張了,聲音都大起來:“你們是記者?出去,都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家已經被毀了,現在丈夫還沒醒來,趙萍更是六神無主。但經過這些天的親眼所見,她不想丈夫連現在這點平靜也沒有。

“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替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其中一個記者試圖解釋,另外的人也趕緊附和:“是啊,這件事情隻有媒體曝光,你們才有更多的機會拿到賠償。”隻是語氣裏還有施舍的成分。

這絲施舍的意味,卻一下子被趙萍敏感地捕捉到了,立馬變得像個刺蝟一樣。

“不需要,你們都出去!出去!”

說話間,人已經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就將兩人往外推搡。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昨天柯鑲寶最後跟她說的話。

“我會給我的員工一個交代的。”。

想起那雙平靜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趙萍就相信她了,相信她不是報道中你們沒有良心的人。

所以,她現在才不想讓他們進來。

可是那兩個人好不容易避開人混了進來,眼看著線索都要到手了,還空手而歸?兩人便不管不顧地闖進來,嘴裏還嚷著:“你就沒打算為自己的丈夫討個公道嗎?”

趙萍見攔不住兩人,又氣又急,平時軟弱的性子,這一刻卻突然剽悍起來,衝著門口就喊起了:“護士——,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