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模具，怎麽能讓這堆金屬液成型呢？”雲翼看著鍋爐中猶如岩漿一般的金紅色的金屬液，不禁有些皺眉。

“成型？若是真的用模具那麽你這把劍就毀了。”查德式檢查了一下鍋爐的燃燒情況，最忌諱的就是因為溫度不夠而引發的後果，他也不想雲翼兩天守在火爐旁的努力白費掉。

雲翼哀歎了一聲，如果不用模具，那豈不是一點點地將之捶打成型？怎麽搞的好像古代鑄劍一樣，一把劍得鑄一個月吧。

看著雲翼的表情，查德式輕輕笑了一下，年輕人就是沒有耐性，其實他並不看好雲翼能打造出熔煉之劍，多少鐵匠嚐試過，卻沒人能夠成功，怎麽可能是雲翼一個外行人能做到的。

守在鍋爐前近半個小時，查德式立刻命令雲翼將鍋爐挪開，讓金屬液慢慢冷卻。

從冷卻的狀況來看，還是不錯的，熔煉之劍第一步的難度就是這種冷卻凝固，因為多次融化的緣故，金屬物質會產生一些變化，很可能導致無法結成塊，失去原有的堅硬度。

當然，最難的還是錘煉過程，將一塊鐵塊捶打成劍本身就是一件麻煩的事，而且這塊鐵塊的硬度還遠遠不夠，必須將它的物質打造地更加緊密，才能增強硬度。這也是熔煉之劍的特色，不論是多大的重擊，隻會讓密度越來越高，而不會產生碎裂和崩壞。

“你不能讓它完全凝固起來，保持一定的柔軟性可以幫助你鑄劍。基本的常識我已經跟你講了，你自己試試看吧。”查德式擦了一下因為悶熱而流出的汗，走出了房門，冷冽的風和屋子的悶熱截然相反，差異巨大。

實話實說，雲翼自己也沒有什麽把握，別說熔煉之劍，就算是普通的武器自己也不會打造，雖然說鐵匠的力氣他的確有，但是一個好的鐵匠可不僅僅需要力氣。

嘭嘭的打鐵聲在村子中響起，一直不斷，要把一塊大鐵塊打造成劍的形狀，需要的時間不是一

點半點，如果能使用模具，那麽至少可以節約百分之七十的時間。有了胚子以後隻需要根據胚型慢慢錘煉即可。

充滿兵器冰冷的屋子因為雲翼的存在變得“熱鬧”起來，的確是又熱又鬧。

雲翼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這樣不斷掄捶又不斷放到火焰中炙烤多久了，隻感覺到右手劇烈的疼痛和上下打架的眼皮，看著自己弄出來的那堆爛鐵，雲翼深感力不從心，自己已經不眠不休這麽久了，可是劍沒出來，反而越弄越糟糕。

不止一次想過放棄，但是就這樣放棄的確有些不甘心，況且這些材質並沒有損壞，正是因為熔煉之劍的特性，要是一般的打造材料，早就被雲翼弄成了廢品。

歎了口氣，繼續拿起鐵錘，在那團已經不知道什麽樣子的鐵團上乒乒乓乓地敲打著。

三天，雲翼整整不眠不休幹了三天，最後連自己怎麽睡著的也不知道。

查德式偶然走進屋子，看著趴在地上就睡著的雲翼和依舊燃燒著的火爐，暗暗笑了笑，想要鑄造一把劍談何容易，別說是雲翼，就算是一個真正的鐵匠也不可能完成他口中所交代的任務。

“我怎麽睡著了？”雲翼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鋪上了，而查德式在旁邊的餐桌上進餐。

“已經睡了一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吧。”查德式直接扔了一個麵包過去，還好雲翼手快接住了。

“對不起，沒能做到。”雲翼坐在桌子旁，靜靜地吃著東西，有一種犯錯的感覺在心裏盤旋不去，總覺得他們都為自己做了這麽多，自己卻還是沒能將劍鑄造出來。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你可能就是神靈了。”查德式笑了笑，沒想到也雲翼這麽死腦筋。

查德式的話讓雲翼恍然大悟，既然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為什麽還要他去做，難道隻是一個玩笑？雲翼想到這裏心底不由泛起一陣惡寒，這惡趣味未免太嚴重

了吧？

“別擺一副臭臉。”查德式看的出雲翼的抱怨，“這樣吧，我們反過來想一想，我為什麽要幫你鑄劍？你給了我什麽好處嗎？”

雲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你想得到你想要的，可是我為什麽要幫你？我和你沒有太大交集，就算是你老師也僅僅是我的晚輩，那你說我有什麽理由需要幫你？”查德式的話好像一陣晴天霹靂，擊打在雲翼的心頭。

“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這是自然界鐵定的法則。如果你沒有我看得起的東西，那你必須拿出我看得起的精神。”

雲翼的思緒好像被打開了一道豁口一般，整個混亂繁雜的思緒被梳理清晰，並非是聖堂之門所帶來的那種暫時的寧靜。

好像這一直以來，自己都在抱著自私的態度生活著，不管是對老師，對蘇娜或者是安斯特。他認為自己救了安斯特一命，那麽安斯特就該為他做事，他認為蘇娜幫助自己，是帶著目的性的，他認為老師教他這麽多，隻是為了他自己的幻想而已。但是，反過來說，這些不應該嗎？

物質與物質的交換是一種等恒性的，就像一枚銀幣可以買到一包小麥這樣。雲翼總是想著身邊的人好像在自己身上不斷索取著什麽，要求著什麽，但是實際上自己又何嚐不是在他們身上索取？

“沒有一個人會無償地幫助你，雖然有的時候，他們要求的東西隻是思緒上的一個轉換而已。”查德式看見雲翼若有所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這至少證明雲翼還是一個可造的人，隻是年紀太小，有些東西不能想清楚而已。

沒有人會無償幫助自己，沒錯。就算是希露，也用她的幫助換取雲翼的關心和在意。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無私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相對性的。

“謝謝。”雲翼恭敬地說道，然後沒有繼續再詢問劍的事情，那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