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你看,我帶誰回來了!?這是東土大唐遠道而來的禦弟聖僧唐三藏,這兩位是他的徒弟。他們跨越千山萬水,萬裏迢迢,一路上不知道降服多少妖魔鬼怪,可見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有他們出手,我高老莊的妖怪之禍,輕易可解啊!”
高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昂首挺胸地上前說道。
姑爺還是太迂腐,非說太公前後態度變化太快,定然有什麽隱情。
不是,你在人家一個老頑固麵前露出妖怪麵目,他態度變化能不快嗎?
要我說,哪裏需要浪費這些時間,直接把太公關起來。姑爺振臂一呼,我在用三寸不爛之舌遊說各方,這偌大的高老莊誰不聽姑爺的話?
“……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天朝高僧啊!快快請進!老夫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
高太公略微沉默,臉上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高才,你個蠻皮畜生!
賢婿平日裏怎麽照顧你的,你就真去請有本事的高僧,要害了我家賢婿的性命?
媽的!要不是有神佛的滅門威脅,老夫會請這勞什子的高僧進門?直接讓他滾蛋!
心中雖是萬般不願,高太公還是請他師徒一眾進門,讓家丁們搬好交椅,一一請入座,又叫侍女上茶。
“老施主,我師徒一路西行,除惡揚善,路過寶地,聽說有妖怪作亂,特來拜訪。”
“還望老施主說明前因後果,貧僧好為你降妖除魔。”
唐三藏兩手合十,麵容溫和地說道。
“哎呀,家醜不可外揚,這說來話長。長老西行才是大事,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我高老莊的私事,耽擱長老西行啊!”
高太公誠懇無比地說道。
老夫知道你有本事,你有能耐去別處降妖除魔啊,盯著我賢婿幹什麽?
“此言差矣,我出家人,當日行一善,勿以善小而不為啊!說來話長,可以長話短說嘛。”
唐三藏眼睛一眯。
不對,這高太公的表現發出不對勁。
照理來說,他把豬八戒趕出門。人妖殊途,為了女兒名聲,這般著急地找人來降妖除魔,沒道理貧僧這麽主動了,他還一直有意推脫啊!
“唉!”
“我這高老莊,三年前來了個黑漢子……”
高太公沒奈何,雖不忍心害了自家賢婿,但在托夢神佛的威脅下,還是自家高老莊上下族人的性命更加重要,當即也隻能一五一十將“略做修改”的事情說來。
隻說豬八戒食腸寬大,能吃能喝,要把他家吃破產。卻沒有說高老莊九成九的家業都是豬八戒勤勞開辟出來的!
“這有何難?老兒你管放心,這事情俺老孫給你做主,回頭就教他寫個退親文書,與你女兒合離如何?”
孫悟空眼眸餘光掃過屋外,而後笑著說道。
“……我為招了他不打緊,壞了我多少清名,疏了我多少親眷;但得拿住他,要什麽文書?就煩孫長老與我除了根罷。”
高太公沉默,許久才抬起頭來,沙啞著聲音說道。
賢婿啊,你也別怪老夫無情。若是能用老夫來換你性命,老夫就是忤逆神佛,永墮閻羅也無妨!
隻是,我這高老莊上下老小,我高氏一族的血脈卻萬萬不能斷啊!為了我高氏一族,隻能苦一苦你了!
高太公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濁淚。
人老成精,身為高氏一族的族長,高太公自然是個開明的。
人妖殊途?嘿!豈不知人心比鬼惡!
我賢婿是個好的,妖魔鬼怪也不都是壞的,諸天神佛也不都是好的……
可惜,老夫一介凡人,就算看透這一切又怎麽樣?但凡敢說神佛半點壞話,不到第二天就要家破人亡啊!
“這倒容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那妖怪女婿?”
孫悟空點點頭,吹了一口氣。
隨後隻見原本空****的身前,突然出現一個胖嘟嘟的身影,周身還冒著熱氣。
赫然是豬八戒,之前被孫悟空用了個障眼法隱身起來,直到現在才現身。
“賢婿啊……妖孽!你在山裏不逍遙自在嗎?這才多久就又長了一身肥膘!山中自在你不享,非要來我高老莊找死嗎!?”
高太公伸出拐杖,恨鐵不成鋼地戳著豬八戒的肚子,語氣裏滿是惡意,但眼底那一絲無奈和不舍卻被在場所有人看在眼中。
“老泰山身子骨硬朗,十分可喜。”
“就是你話沒有說全啊,俺老豬到了高老莊,雖是吃了些茶飯,卻也不曾白吃你的:也曾替你家築土打牆,耕田耙地,掃地通溝,搬磚運瓦,種麥插秧,創家立業。如今你身上穿的錦,戴的金,四時有花果享用,八節有蔬菜烹煎,不都是俺老豬的造化嗎?”
豬八戒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憨笑道。
俺老豬就說,老泰山是個明事理的。
俺老豬莫名其妙現出原形的時候他都不怕,怎麽會事後隔了好幾個月才想起要降妖除魔?絕對是受了奸人的攛掇!
老泰山身子骨硬朗,就是有些老眼昏花。
俺老豬這可不是肥膘,是被某個可惡的小熊瞎子打腫的……
“老施主,貧僧師徒專擅降妖除魔,這就為你根除了這妖怪?”
唐三藏再次問道。
“唉!煩請長老出手降妖。”
高太公長歎一聲,轉過頭不看豬八戒,目光呆滯地盯著桌案上一尊由黃金澆築而成的金身羅漢雕像。
我家高老莊,生活樂無邊。可恨那神佛不講理,害我賢婿奪我田……
“不要!”
“長老們莫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焦急的嬌喝聲從屋外傳來。
“嘎吱。”
屋門被推開,下一瞬一個絕世佳人就走了進來,美眸含淚地看向被打得腫了好幾圈的豬八戒。
好一個西施病美人!
雲鬢亂堆無掠,玉容未洗塵淄。一片蘭心依舊,十分嬌態傾頹。櫻唇全無氣血,腰肢屈屈偎偎。愁蹙蹙,蛾眉淡;瘦怯怯,語聲低。
“翠蘭……你怎麽出來了?”
高太公驚了。
閨房這麽大的一個鎖,我這苦命女兒是怎麽跑出來的?
“姐姐,你來了!”
豬八戒上前一把摟住佳人盈盈一握的柳腰,嘴上說著昵稱,就要親她。
“冤家,別鬧,正事要緊。”
高翠蘭玉麵羞紅,腿根微微發軟,扭頭避開豬八戒那熱烘烘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