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 吞並(三)(文)

強攻?還是偷襲?

李冉目光凝重,向大家做了個稍安勿燥的手勢,把身上的槍摘下來遞給於恒,順手把他腰上的軍刀抽出來倒持刀尖,站起身來走到屋門邊,右手左手抽出自己的軍刀反握,用刀柄輕輕撞了撞門。

清晰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遠遠地傳了出去。

“誰!”屋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警覺。

警覺而且反應迅速,這種狀態在白天並不奇怪,可在這種時間這個地方,大半夜的怎麽會有個女人不睡覺甚至不覺得困倦反而十分精神?

李冉立即起了疑心,心中不由地為之一緊,馬上衝大夥打了個準備戰鬥的手勢,同時壓低了聲音說:“是我。”

於恒的心微微一顫,不禁地為李冉的大膽而驚訝,趕緊向其他人做了個掩護的手勢,幾個人輕手輕腳地迅速對這棟房子完成了包圍,每個窗口下都有兩支槍。他本人則徑直來到李冉身後,默默地等待時機。

他更中意的位置是李冉對麵,門的另外一側,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是誰!”門裏的聲音突然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慌亂起來。

這什麽情況?李冉說話時故意模仿薛瑩的聲音,雖然模仿的並不像,可怎麽也有五分相似,熟悉薛瑩的人乍一聽肯定會認錯。而且這個地方也應該沒找差,難道是薛瑩的女人趁他不在的機會勾引男人?

李冉的心裏冒出個不堪的念頭,不過現在不是打控八卦的時候,他伸手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李冉回身拍了拍於恒的肩膀,再指指門。於恒會意地反過來照李冉的背連拍了幾下表示明白,隨後豹子一般猛地躥了出去,狠狠一腳踹在門上,門叉的位置上“哢”地輕聲爆裂,遠比想象中的聲勢小得多。

借著這一腳的反作用力,於恒迅速撤身離開門的正麵。

剩下幾個戰士迅速分散警戒,防備踹門聲驚動了其他人。

與此同時,李冉壓低了身體一個墊步,身體幾乎緊貼地麵斜著躍進門內,即將落地之時身形卷起,以頭先著地一個前翻利落地站了起來,左手刀護胸的同時舉起右手準備投擲飛刀,哪想到剛擺上姿勢整個人就是一呆。

他站在門外時設想過很多種屋內的情形,可眼前的情況還是讓他傻了眼。

屋子的最中間,一具死屍趴倒在地,上半身褲子也已經解開,頸部被割得隻剩下一層油皮帶連在身上,大量的血液洇散開來,在屍體身下形成一片抽象的圖案。血已經開始凝結,變成了半凝固狀的黑紅色。死者的腦袋反轉一百八十度,死不瞑目的灰暗眼珠死死盯著屋頂,正是李冉欲綁之而後快的薛瑩!

而凶手此時就站在屍體旁邊,咬牙切齒怒目圓睜,雪白纖細的手臂反握尖刀橫於胸前……竟然是個漂亮女人,而且是個近乎全身鬢發淩亂的女人,隻在下身的重要部位還穿著短褲,赤著雙足踩在逐漸幹涸的血痕當中。

她絲毫不因肉光致致幾近的身體而現出半分羞赧之色,漂亮的大眼睛裏精光四射,與李冉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差點撞出火花。

近乎燃盡的殘燭“啪”地一聲爆出一朵閃亮的燈花。

如果不是刀上殘留的血跡和鎮定自若的神色,她怎麽看怎麽像個剛剛被施過暴的柔弱女子,而不是冷血的殺手!

李冉幹澀地嗓子悄悄咽下一口唾沫,高舉的右手慢慢地收回來,手腕一翻將軍刀正持於手。他的心裏怪異之極,也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麽看見她嗓子幹胸口熱,連小弟弟也開始蠢蠢欲動?

他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大孩子,哪見過這種**、半遮關掩、半含半吐、半隱半現的西洋景兒?

不過他絕沒有放鬆警惕,也絕不敢放鬆警惕。兩個人擺出的姿勢極其相似,令李冉對這個女人越發地不敢低咕——正握短刀的姿勢代表善於進攻,但反握短刀的起手勢代表的卻不是善於防守,而是出刀狠辣刀刀行險!

沒有足夠的自信和身手,絕不會擺出這樣的姿勢。

說起來麻煩,其實所有的事情全部發生在轉瞬之間,就在李冉站穩了身形收回胳膊的同時,於恒和胡二同時從正門的兩側閃進來,兩把槍同時指住半裸的女人。

於恒很明顯地愣了神,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而胡二卻是完全不為所動,看那架勢隻要女人稍有異動肯定就要先給她一槍再說。

相比之下,胡二的閱曆和戰鬥經驗比於恒更加地豐富,所以他才絲毫不為此女所動——上了戰場動輒你死我活,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他絕不會因為對手是女人而有絲毫的麻痹大意!

那個女人看到李冉的時候異常地敵視,可在看到於恒和胡二的時候凝神戒備的神色卻突然一鬆。

這本是個製服她的極好時機,不過李冉卻沒有動手。

女人似十分地意外,用空手的胳膊護住胸前兩團軟肉,持刀的胳膊慢慢地垂下:“你們是抵抗軍的人?”

“你是誰?”李冉瞅了瞅扔在椅子上的衣服,隨手拎起來扔給女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於恒和胡二投在女人身上的目光令他心裏十分地別勁兒。

“謝謝!”女人微微笑笑,一把兜住扔過來的衣服,也不避開,轉過身去將曲線美好的背衝著三個大男人,放下短刀窸窸窣窣地將一身土布衣褲穿在身上,再用手指捋一捋齊耳的亂發,回過身來一陣英氣頓時撲麵而來,不由地令大夥眼前一亮。

“你們也是來殺他的吧?”女人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李冉衝於、胡二人壓了壓手,示意他們放下槍,搖了搖頭說:“不是,他活著更符合我們的利益。”

女人一愣,馬上會意道:“你們想抓活的?可惜晚了一步。想為他報仇嗎?要不你把我抓起來交給薛家的人,說不定他們會感激你幫他們的家主報仇,然後一起投奔你。”她的眼睛呼扇呼扇地一個勁衝李冉放電,一邊說一邊似有心又似無意地微微扭動的腰肢。

真是個妖精!胡二想。

真是個尤物!於恒想。

真真個勾人!李冉想。

“你不用拿話試探我,我們還沒下作到用女人達成目標的地步,再說就算把你送給薛家,他們就能相信我?要是他們問我們怎麽知道是你殺的人,怎麽抓住你的我怎麽回答?告訴他們我們偷著進來綁人碰上的?別把我的智商想得那麽低劣。”他雖然還能保持鎮定,可心裏就像貓抓一樣難受,不由地冒出個念頭:和丁芮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都是女人,怎麽就沒見她這麽勾人過?

他也不想想丁芮才多大,隻能算是個女孩而不能算是個女人,身體還沒長開,怎麽會有這麽風情萬種?

女人盈盈一笑:“那——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既然你不打算抓我,我可先走了?”

“慢著!”李冉也笑了,“我是不打算把你交給薛家的人,但是也沒說過要放你走啊,嗬嗬,你說是你自己乖乖的跟我們走呢?還是我們把你綁好了帶走呢?”

“你什麽意思!”女人頓時臉色一變。

“我承認你挺勾人的,但是我還沒笨到因為這個失去理智。”李冉嘿嘿笑著說,“你能出現在這兒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加上你身上的穿著,八成你是薛家的人。怪了,你是薛家的人卻殺了自己的家主,讓我挺好奇的,所以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隻好委屈你和我們一起離開了。”

殺人是為了什麽?無非是為了利益。

薛瑩死了對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處?李冉猜不出,但是薛瑩的死對薛家來說肯定是個不小的打擊,如果把她留下,或許薛家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穩定下來,這並不是李冉想要的結果,一個混亂的薛家才符合抵抗軍的利益!

而且很難說她會不會把薛瑩的死因推到抵抗軍身上,畢竟目前抵抗軍和薛家之間的矛盾深重,雖說李冉一點也不怕薛家,但是同樣也不想被人當槍使喚扣上屎盆子。

“怎麽樣?決定好了沒有?”如果對麵是個男人,此時此刻李冉怕是早就撲過去綁個結實,從這一點上來說女人確實占了不少的便宜。

“別逼我!”女人神色陰沉。

胡二的槍立即舉了起來:“逼你又怎麽樣?你再快能快過我的槍?頭兒,別和她廢話了,時間不早了。”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女人,死死地盯住了她。

“算了,你不用說了。”李冉說,“我知道你的選擇了。”

說著他提著兩把軍刀向女人走過去:“你可以反抗試試。”

“我,你狠!”女人很識時務地扔下短刀束手就擒。

李冉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幾下就把女人捆了個結實,怕她半路上喊叫,還順手從屍體上撕下一塊布,不容分說塞進女人的嘴裏。

“得,她就是咱們大半夜跑一趟的所有收獲,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