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覺青綾濕
剛過完年,就傳來皇後得了急症病逝的消息。頤乾王本打算年一過便娶傅夢綾入府,現在皇宮有了喪事,親王們一年之內都不得辦喜事。
頤乾王帶著歉意:“早知道年前就該把事情辦了。”
“左右不過一年的時間,我等得及。”傅夢綾笑道,心裏也帶著一絲遺憾。不過想想隻要和頤乾王在一起,一年也會過得飛快,心裏的失望才打消了些。
時光如傅夢綾所願,流沙般急行,一晃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辰曦閣內又是一片櫻花之海。
因著歐皓之和傅夢綾為舊相熟,如今頤乾王又愛慕傅夢綾,和兮自然還是和傅夢綾最交好。雖然經過長時間相處之後,傅夢綾覺得和兮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天真無邪,在頤乾王舊年受傷之時,和在年關宴席上她對薛凱的態度上,傅夢綾都覺得和兮不愧是公主,和其他一般少女的表現是不一樣的,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依舊喜歡她。
一日從辰曦閣出來,傅夢綾正要去頤乾王的昭華院,碰見了歆妃,歆妃邀她去貽彤軒坐坐。
貽彤軒前院的牡丹開得也正濃,大朵大朵的層層疊疊,五顏六色,美豔至極。
“我這裏的牡丹,比起公主那裏的櫻花,傅小姐覺得哪個更美?”歆妃笑道。
“春花爛漫,競相開放,萬紫千紅,各有千秋,很難評論孰好孰壞。”
“我比不得你們那麽通文書,說得那麽好聽。其實我更喜歡辰曦閣的櫻花,特別是那些白色的花朵,輕巧又純潔的。”
“歆妃長得嫵媚風情,跟牡丹一樣豔麗。”傅夢綾笑道:“不過我也覺得歆妃心底純良,更似櫻花,所以歆妃喜歡櫻花也是使然。”
“你真覺得我是個好女子?”歆妃受寵若驚。
“夢綾並沒有刻意討好你的意思,實話實說。”
歆妃攜了傅夢綾到屋裏坐:“姝兒,去上好茶來!”
傅夢綾坐在歆妃對麵,看著歆妃豔麗的容顏,頤乾王向來喜歡她,卻看不出她有多高興,不過也沒覺得她不高興。
“傅小姐,我沒想到即便你現在和王爺在一起了,還能待我跟從前一樣。”歆妃道。
“這句話倒是應該我跟你說的。”傅夢綾坦言:“我原本以為你會很不高興,沒想到你竟沒有一點怪我意思。”
“我為什麽要怪你呢!王爺妻妾如雲是意料之中的事,避免不了,倒是如果個個都像傅小姐你這樣就好了。”歆妃笑道,忙又補充道:“我沒有說沈妃姐姐不好的意思,我是說將來,以後來的人或許都不會像你這麽好相處了。”
“難道歆妃還希望王爺多納些女子嗎?”傅夢綾失笑。
“這由不得你我。”歆妃道,隨即歉然地看著傅夢綾:“我不該說這些的!看我的笨嘴,你還沒入府,我倒說這種話了,對不起。”
“你說得並沒有錯。不過王爺對你一向恩愛如初,即使有了我也並未改變什麽。歆妃不必想那麽多。”傅夢綾道。
“這個我知道,王爺一直對我非常好。”歆妃道。
“我很羨慕你和王爺互相愛慕,恩愛非常。”
“傅小姐才和王爺互相愛慕,令人羨慕呢。”歆妃眼眸閃過一絲恍惚:“我很高興王爺身邊有了傅小姐,你和他是真是一對佳偶。”
“你放心,你在王爺心裏位置依舊。”傅夢綾道。
“傅小姐,我說這些話是真心祝福你和王爺,你可別誤會我的意思。”歆妃道。
“我知道,歆妃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我不會誤會你的。”
“這我就放心了。”歆妃舒心一笑:“王爺待你是和別人不同的,他無意中跟我提及你,說隻有你和他能說上心裏話,這是我不能比的。”
“我們何必在這裏互相吹捧呢,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在乎王爺對你的好——”
“我也不在意的——”
“我知道,既然如此,我們好好相處便是了,無須和對方剖白些什麽的。”
“我,我隻是怕你誤會——”
“歆妃姐姐,你與我同年,但月份比我大些,如果你不介意,我便這麽叫你吧。”
“當然可以!”
“歆妃姐姐,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王爺和你的恩愛,所以我喜歡王爺,也不會在乎這些。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大概以為因你的寵愛,我會敵視你吧?!所以你總在強調王爺更喜歡我些。其實你不把我當做敵人我已經很高興了。何況我們能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也是我們的緣分,我們能成為姐妹,在一起好好伺候王爺,這就夠了!”
“我明白了,是我多想了。”歆妃淡淡一笑。
“有些計較是必然的,我心裏偶爾有過小計較,我們誰都希望王爺寵愛自己一些的。但這點小計較並不會妨礙我們處在一塊兒,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所以你不必擔心什麽。”
“妹妹的話我都懂了!”歆妃感激地拉著傅夢綾的手:“以後我們便好好處!”
傅夢綾走後,歆妃的陪嫁丫鬟姝兒不禁問道:“小姐,你說她會信你的話嗎?”
“誰知道呢,希望她信,我說的也是實話,應該不會讓她誤認為假話的。”歆妃歎了口氣。
“小姐其實是多餘了,今日聽了她的那些話,我看傅小姐也是挺好的人。”
“我也覺得她是好人,剛才她對我說的話不是人人都能說出來的,那麽坦白,那麽真誠。但是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我隻是怕如果她老盯著我,萬一被她知道了——”歆妃輕蹙眉頭。
“哎,我看傅小姐似乎是誤解你的意思了,小姐你是想讓她覺得王爺最喜歡她,讓她忽視你,可是剛才小姐說著說著,傅小姐便以為你是怕以後你們兩人爭寵會惡鬥呢!所以她忙不迭地與你交好,說要以後好好相處呢。我怕以後傅小姐不僅不會忽視你,會更重視你,常跟你走動呢!”
“哎呀,那我豈不是越忙越亂了!我就是讓她不注意我,我總怕出事!”
“我早就說別去跟傅小姐胡說些什麽,小姐你就是不信,說不定你真是弄巧成拙了!”
“哎,我就是那麽笨,要是我有姐姐一半的聰明就好了。”歆妃急道:“以後要是傅小姐真跟我那麽要好,要常常來怎麽辦啊?!姐姐說傅小姐的心思極細膩的,真怕被她發現到什麽!”
“小姐也別慌,傅小姐現在看來很相信你,多走動也好,和她在一起,也就能摸準她了,以後有點風吹草動的,我們也能察覺出來了。”姝兒道。
“嗯!那以後你幫我看著點!”
“小姐以後別亂來亂說就是了!”
“我知道了!”歆妃不耐地說,拿起茶盅喝了口茶,心才平靜些:“這茶的味道沒變。”
“當然了,薛公子最知你的喜好,送的茶裏都加了幾錢冰糖。”
“姝兒!”歆妃不安道:“你還讓我別亂說話,你也是!”
“是,姝兒魯莽了!”
“他根本不該回涴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