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觸類旁通(1/3)

“那你知道了什麽?”

“那個人叫宋樹,是楚悅然的舅舅,她親媽宋楠精神失常住在精神病院裏……後來宋楠日日被心中愧疚折磨瘋掉,常常哭喊我有罪,別殺我之類的話,宋樹察覺出隱情,才從宋楠口中套出這段往事。”

我變態的好奇知道真相的肖真會有什麽反應,而楚悅然又會經曆什麽。

“看來小野貓爪子已經很鋒利了。”紀梁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雖然是在誇我,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告訴肖……”說到一半我才意識到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先不說以我的身份見不見得到肖真,就算告訴了她,那我自己也就暴露了,再怎麽說楚悅然也是楚家人,關起門來鬧的頭破血流,敞開門還是會一致對外,聽說肖真這個人雖然強勢,但沒什麽品質問題,所以楚悅然對我做的事她可能不知道,現在我如果貿然出手,反而會引起肖真的敵意,到時候我可能真的就吃不消了。

想到這裏,我一時有些氣餒了,明明手裏握了一張好牌,卻偏偏打不出去。

紀梁一笑,指節分明的大手掐著我沮喪的臉揉了一下,隨後一把將我帶進懷中,溫熱的氣息撲在頸間。

“你不是之前不是還知道跟段安寧分工協作嗎,現在傻了?”

我心一動,如同找到了華容道的玄機,段安寧去做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她也一樣討厭楚悅然,手段隻會比我更厲害,而且她有段丹衣撐腰,也不會把肖真放在眼裏。這樣,也免除了我身陷其中,成為眾矢之的的風險,一舉兩得。

“可是你不是不許我跟段安寧接觸了嗎……”

“現在怕起來晚了,一不做二不休,你先利用了她一次再單方麵退出合作才更得罪她。”

“我明天就告訴段安寧……啊……”

紀梁的大手在我腰上最怕癢的地方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

“笨蛋,打蛇要打七寸。你這一悶棍打在哪兒都會留下點疤,但隻有打到七寸上,才能讓他不死也殘。”

我皺眉看著紀梁,的確,現在公眾對楚悅然前所未有的寬容,如果我現在動手,不管是什麽猛料都會被說成眼紅楚悅然,故意潑髒水。不過,就算不是現在,我一時想不明白所謂的七寸到底在哪裏。

“不出意外,明年三月份乘颸和楚風會同時推新品,你也知道,目前夏南澄手上的香水受益方是楚風,二月中旬楚風勢必會為此做足宣傳,以求股市大漲。”

紀梁三言兩語令我豁然開朗,每季新款上市才是公司的七寸,抓準時機爆出醜聞,勢必會讓楚風大盤走低,新款開局受挫,這打擊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可是……

“可是這樣不也會影響到乘颸嗎?”我皺了皺眉,再怎麽說夏南澄那款香水也是乘颸旗下的設計啊,賣不好,砸的也是乘颸的招牌。

紀梁在我耳邊低沉一笑——

“不是還有你嗎?”

我?

我看著仰頭紀梁,眼睛傳達出的隻有茫然無措,想著夏南澄那句“你心裏很亂”,我有點

沒臉麵對紀梁,恐怕這頭一次……我就要讓他失望了。

紀梁如同深潭的雙眸一眼看穿了我的擔憂,抑或是他從來都是了解我的。

“我告訴過你,不要把一切時刻背在身上。”

我垂眸,這句話我時刻記得,卻偏偏做不到,每次看到楚悅然我都恨不得扇她耳光揪她頭發。

還有所有人都在提醒我的那句“等紀梁對你沒興趣了,你就什麽也不是了”,就這麽幾個字,將我的自尊心與安全感擊的粉碎,如同薄如蟬翼的玻璃盞受到槍擊,碎落一地。

我無力的歪頭靠在紀梁肩膀上,剛剛還爪牙鋒利的小野貓瞬間就餒了。

我多想做一棵木棉,而不是攀緣依附的菟絲花。

——

不知道為什麽生物鍾竟然延遲了,早上起床後已經九點鍾了,桌上放著早餐和一張字條。

“放你一天假。”

我看著字條上灑脫飄逸的字跡抓了抓頭發,昨晚我明明有一堆話想問他,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距離三月份隻剩下兩個多月了,再除去生產宣傳時間,最多還有五十天,我實在沒把握能做出一瓶對得起紀梁對得起自己的香水。

百無聊賴吃著早餐,我隨手打開電視調到本市財經頻道,有幾次還從上邊看到過紀梁,這次吸引我的卻是另一個麵孔。

“李氏集團參與洗錢活動,罪證確鑿,公司賬戶已全部凍結,多名公司高層牽累其中,其董事長李偉平已畏罪潛逃出境。”

看到報道我著實吃了一驚,早知道紀梁會整李老板一把,卻沒想到這個李老板如此心術不正,做出這樣違法亂紀的事,正好授人以柄,就算逃了一時,餘生也必如鼴鼠,落得永世不得翻身。

隻是不知道,這偌大的李家產業,將會落入誰的囊中。

不多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開水白菜。”

開水白菜?這不是傳說中的國宴名菜嗎?還挺會吃的。不過這開水白菜我隻聞其名,未諳其理,還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若是憑著想當然做出來,一鍋清水,一棵白菜,怎麽想也不是國宴的配置。

接著,又收到一條鏈接,點開一看,我頓時明白了國宴的講究之處,誰說廚子,不是大國工匠呢?

歲至秋末,地上開始打霜以後,選一窩剛卷緊心子的白菜,一定要當天離土的;經霜後,白菜才有回甜,不過夜,白菜才算清嫩。

現在已然不是秋末,白菜更難挑選。我現在時鮮櫃前一棵棵白菜拿起來放到鼻下去嗅,辨別除卻青汁味道以外的甜味。

我重新拿起白菜,再嗅也不好挑選,便直接掰了葉子放進口中咀嚼起來,也許這能對味道有更深的把控。

青汁在唇齒間流淌,清涼,微澀,回甘盤旋在口中,我細細品味一番,指了指其中一棵。

“把這棵給我包起來吧。”

這讓我不禁有些興奮,當然不隻是因為選中了一棵稱心的白菜。

如今我嗅覺還未完全恢複,對氣味較濃鬱的動物香料把控尚可,但對一些清淺朦朧的植物精油把控就不那麽準確了,若是可以將原香放到嘴

裏含上一番,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將可以更深入更自如的以香傳意了?

將白菜剝的隻剩葉白莖嫩的心子,再展成水蓮狀,置於網漏中,便靜待成湯。

要做出堪稱神品的開水白菜,最關鍵的是能否調出一鍋好湯,這湯要鮮香無比,又要色澤清亮、不見一點油葷,入了眼中,猶如一碗開水。

這也就是開水白菜的名字來由。

不肥不瘦的雞細焯精燉肉,四五個小時才能得一份好湯。

燉上雞湯後,我披了件外套跑到了屋後的花圃裏,紀梁種植花木從不改變自然條件,皆是露天管理,這數九寒天,偌大一片花圃,綻出味道來的著的也隻有三兩株含苞的臘梅。

“呸……呸呸……”我拚命吐著口中苦澀難忍的紅色碎末,不想自己竟然連點常識都沒了,這普天之下的花草有九成聞著香吃著苦的。

要吃花,除非做成餅炸成幹。

或許木料會好一點?

我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剪刀,在幹枯的鬆木上剪下一小節,放入口中艱難的咀嚼,還有玫瑰枝,茉莉枝,晚香玉……

“莫離?”

“嗯?”

我是被紀梁強行拉進屋子裏的,含上一口清水,吐出來就變成了血紅色,嘴裏也隻剩下血腥味。

“用這麽蠢的辦法,你瘋了?”

我張開嘴巴紀梁抬著我的下巴,將藥粉用棉簽沾著一點點敷在上下牙齦上,那刺激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吸氣抽搐,但還是不死心的辯白。

“怎麽蠢了……真的有用……嗯……”

“先別說話。”

“……”我下頜被紀梁頗為粗暴的掐住,想說也說不了了。

雖然說香水是用鼻子聞的,不是用嘴巴嚐的,而且同一種東西用嗅覺和味覺來嚐試往往大相徑庭,但實踐證明,將枯索無味的木料在口中嚼碎後含住,那特有的或清香或苦澀的氣味,便隨著五感的通路傳遍四肢百骸,一反由外而內的定律,變成由內而外的感受,而這樣傳入嗅球的氣味自然更加純粹,更加深入,更加細膩。

“嗅覺恢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要太急於求成。”

紀梁放下藥棉坐在沙發上,抬眼看向我。

“你昨天對楚悅然做的,是不是瞞著我什麽?”

“能瞞什麽,不就是打了一頓,我以為不重要才沒說的。”看著紀梁不是很輕鬆的表情,我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不僅不在乎,想想還有點解氣,當然,也就解了萬分之一的氣。

“嗬……你說的倒是輕鬆,你拿個注射器把她嚇成那樣,現在不怕惹惱她背後的勢力了?”

“哼,小未婚妻還跟你告狀?有沒有裝可憐?你有沒有抱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趁機做點什麽?”

我一想到楚悅然那慣用的裝可憐的一套固定表演模式就鄙視的厲害並由內而外的感到惡心。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是拿注射器嚇唬她的?你沒有告訴她吧?我還想多嚇她兩天……嗯……”

“聒噪。”紀梁一條飛毯扔過來正蒙在我腦袋上。

“我提醒你,不要成為眾矢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