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七十三、說佛理

最終,我還是失去了天的氣味,心裏有點急,但對他也不是很擔心,如果是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既然跟丟了,就打算回去,才發覺自己不知身在何處,隻聽見一陣陣的木魚聲。

“咄、咄、咄、咄。”這個人看似很虔誠,在這個冷血的皇宮裏,是誰會為大家祈禱?還是在為他們的罪行恕罪?我猜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點。

順著木魚聲,我到了一間佛殿前,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而麵前有著一尊佛像,佛像的麵前正燃著清香。蒲團上,坐著那個敲木魚的人,此刻,她的口中正念著佛經,居然是她,老太後,哼!果然是壞事做多了,難道以為念念佛經就能恕清自己的罪過了嗎!或許,她是想換個安心吧。

我大步走了進去,並故意咳嗽兩聲:“咳!咳!太後您參佛啊!”木魚聲漸止,老太後從蒲團上站起身,由一旁的小宮女攙扶著坐到了椅子上。她抬眼看了看,見原來是我,淡笑道:“原來是相思姑娘啊。”後也信佛?”我盤腿坐在蒲團上,看著這個雙鬢斑白,容顏憔悴的老人家。老太後手撚佛珠,緩緩點頭:“相思姑娘,你可真是頑皮啊。聽皇後說,你不好好接受訓練,到處亂跑是嗎?”

“嗬……相思就是相思,為什麽要做別人?而且不是說雲非雪失憶嗎,失憶為何不能改變性子?”

老太後聽了微微點頭:“相思姑娘說地有幾分道理,可人這性子是無法改變的,倒是怕出紕漏。連累了姑娘。”此刻的她寧靜而祥和,不知是不是剛剛念完經的緣故

我轉為疑惑地看著老太後:“不是說人之初,性本善嗎。既然人生出來都是善良的,那為何後來性子都變了呢?所以性子是可以改變地。就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都是人自己的選擇。”

太後垂下的眼皮抬了抬,撚著佛珠地手停了下來。

我繼續道:“都說苦海無涯,,16k.。因為苦海無邊無際,就像大海一樣,身處在裏麵,根本沒有方向,隻有繼續沉淪,就算眼前有一片海岸,也不敢貿然上去。”

“為何?”太後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再次慢慢撚動她地佛珠。我無奈道:“沒勇氣啊。自己已經熟悉了這片大海,雖然她深沉。她恐怖,但那片海岸卻是更加未知的地方,或許有無法預計的危險。不過。最後相思還是鼓足了勇氣上了岸,才發現在岸上。天是藍的。雲是白的,心靈是純淨地。每個人都在苦海裏掙紮。其實一直有一片純淨的土地在自己的心裏,肯不肯上岸,就要看各自的勇氣了,太後……”我看向太後,緩緩問道,“您上岸了嗎?”

太後愣住了神,手指立時頓住。

我看了看她凝住的表情,繼續道:“相思有位朋友,他性格很隨和,也很快樂,可有一天,他的父親殺了一頭小鯨很是得意,但沒多久,他的父親就死於鯨腹之中,我們那裏的鯨其實很溫和,不會隨便襲擊人類,大家便說那頭鯨是在為自己的孩子複仇,相思地朋友因為死了父親,痛苦難當,便開始踏上複仇之路。

他從此不再快樂,不再關愛自己的妻兒,不再關心身邊的朋友,因為他地眼睛裏,隻有那頭鯨,結果,當他複仇之時,妻兒朋友都已不在身邊,落得一個孤寂,成了一個行屍走肉般的酒鬼,還不停地害怕那鯨是否會化作厲鬼來要他地命,整日生活在複仇和痛苦地陰影中。太後,您覺得他這樣值得嗎?”

“你……”太後抬起她握有佛珠的手指著我,我立刻撇過臉,跪直身體朝菩薩拜了拜,站起身看著太後:“其實佛經普渡地不是人,而是人心。”感謝我的海盜老爹,教會了我這麽多東西。更感謝我的聰明腦袋,除了數理化,其他東西都領悟地很快。

太後怔怔地看著我,我不指望她能放棄心病,但希望她能從今天後有所收斂,否則她永遠都隻會活在自己製造的囚籠之中。

我並沒向太後請辭,便走出了佛殿,此刻夕陽正紅,風兒正暖,若沒這日落西山,又怎會有明日的紅日東升?殘念破才會有希望生,做選擇很難,難就難在突破自己,但一旦突破,麵對的將是更廣闊的天空。這次的機緣不僅僅是單純地讓我跟太後說佛理,仿佛是老天刻意安排讓我放棄執念,凡事都有其因果,正是他們殺雲非雪的因,才會有今日滄泯被困的果。而我又何必執著於複仇,要讓他們好看?

心境一下子開闊起來,我久久地佇立在夕陽下,感受著那片金色的溫暖。但這隻是片刻的純淨,在上官命宮女叫我去她那兒的時候,我醜陋的暗流再次覆蓋了那片淨土,繼續做相思,看拓羽和太後的好戲,心裏將上官狠狠罵了一番,晚上都不讓我太平。

不知上官是不是被拓羽安慰過了,晚上開始給我詳細地講解雲非雪的為人,我聽地差點睡著,忽然覺得他們都很可憐,太後、拓羽、上官都很可憐。他們正在為了保住滄泯而努力,為國家安慰而放下了皇室尊嚴向一個海盜女低頭。在上官講的時候我開始想,是不是因為他們此刻變成了弱者,讓我心裏對他們產生了同情呢?

晚上回去的時候,瑞妃被安排到了其他宮殿,聽小坤子說是皇上安排的,為了讓那個女人不再打擾我的休息。我忍不住笑了,世界就是這麽現實,當我成為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時,他們處處都會把我放在第一位。可憐的瑞妃,又要住冷宮了。

第二天,天也沒有出現,心裏開始犯急,而拓羽他們的訓練依舊繼續著,我自然還是心不在焉。我睡著,就被上官拍醒,我再睡著,再被上官拍醒,周而複始,最後,上官歎著氣道:“這點你倒是和她很像。”然後我傻傻地對著她笑。

我知道他們心裏急,因為公審就定在三天之後,要在三天內塑造一個百分百雲非雪對他們來說實在勉強,再加上我又這麽頑皮。而我心裏更急,因為直到晚上,天都沒出現,這可不是正常現象,我心裏暗道:如果你再不出現,老子就真勾引拓羽去了!

可是沒想到,天沒出現,刺客倒是出現了。

這些人很明顯是刺客,因為負責監視我的鬼奴在我來到的第二天就被撤回,估計是發覺我沒什麽異樣。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我立刻吹熄了房間裏的燈火。

“嗖!嗖!嗖!”就是幾枚銀針射了進來,寒光滑過空氣,直逼我的麵前,我連退數步,忽然腰間被人攬住就躲過了那些暗器。我怒道:“你總算來了!”

“就為了跟蹤他們,才回來晚了!”說著,他就從窗戶躍了出去。我坐在桌邊嗅著空氣中的殺氣。這幫刺客要倒黴了,居然敢刺殺天大人的未婚妻,自己找死。

“喂!幹淨點,我討厭慘叫和血。”我喊了一嗓子出去,然後開始數數。

“一個!”寂靜的空氣裏聽不到任何慘叫,卻帶出了一絲血腥。

“兩個!”速度之快,相當於秒殺。

“三個!四個!五個!”寒光四起,隻聽見屍體摔落在地上的“撲通”聲。

然後他提著劍回來,我點亮了燈:“一劍一個?”

“恩!”天抱劍站在桌邊,臉上的刀疤因為他的憤怒而抽搐。我看著直皺眉:“好了,現在你都不是醜奴了,拜托你把麵具拿下來好不好。”“不要!”天當即拒絕,眼中帶出了他孩子氣的倔強。

“為什麽?”

他很是得意地笑了笑:“怕喜歡你的那些男人自卑地想自殺。”

噗……吐血,好不要臉的男人,我翻了個白眼。

“還有,在外麵我是隨風,現在我就是你的醜奴。”無語,身份好多……好吧,我也不喜歡天,還是隨風那個時候可愛點,可惜……他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