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雅丹點點頭,看了石頭一眼:“就是踏月節上,石頭叔認錯了,把他當做吳先生的那個書生宋鈺,不過很有才華。就是寫出《天仙子》、《北國佳人》的那個書生。動身吧,去晚了恐怕人都被毀了。”
丁賬房笑哈哈的反倒坐了下來:“小姐說笑了吧,這麽的詞曲大家跑到我寒門來做了跑堂夥計,我居然還不知道?那我倒真要和小姐你走一趟,真佛就在我們眼前,我卻一直還並不知道。”
一直不出聲的石頭卻搖搖頭:“無妨,他不會有事。”
羅雅丹氣得一跺腳就出了門:“你們不去,我自個去!”
丁賬房及時喊住道:“小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要會懂得審時度勢,不管那人是詞曲大家還是寒門的夥計。你不能為了這一個外人和城衛司交惡、和未來夫婿交惡。城衛司就是柳未寒的‘刀’,那可是他的根本,沒有了城衛司,別說柳未寒,就是柳城主也啥都不是。你別指望他為了你而傷了這把刀。”
羅雅丹狠狠踢了門框一腳,一言不發氣鼓鼓裏離去。
丁賬房搖搖頭望著石頭:“小姐什麽都好,就是這倔脾氣犯起來誰也攔不住。石頭你既然不願動,我還是得跟上去看著她點。宋鈺、宋鈺,怎麽我總覺得這名字有些怪怪的感覺…踏月節後我們也找了他好長一段時間,怎麽就忽然出現在寒門了呢,我居然還不認識!”
石頭搖搖頭道:“宋鈺還有個身份:吳立。”
“究竟姓宋還是姓吳?吳立,這名字聽著聽耳熟的。”
石頭點點頭:“逢四很少服人,吳先生是其中之一。”
丁賬房徹底愣住了,他聽說過老爺在回來的路上遭遇過刺殺,僥幸被一個自稱‘奪命書生’的人給救了,聽起來就像成人童話一般,所以他並沒當真,知道石頭這樣一說,他才恍然大悟。
逢四的話在丁賬房看來,比石頭要有分量得多,因為逢四是他們幾兄弟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人。
逢四說吳立厲害,那就絕對不會差多少:“難怪踏月節上,你將小姐托給他,不過後來他莫名其妙失蹤了,怕是被那些殺手嚇跑了吧,還不如李家那小子有骨氣。他這樣的身手跑來做小廝,目的是什麽,究竟有什麽企圖?任何人人做事總會有動機的吧。”
羅雅丹氣鼓鼓地到了一樓,忽然又想起秋蘭來。不管她是否是花蝶,至少在這之前,隻要她願意,秋蘭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身邊。
羅掌櫃見狀,正要上前攔著,羅雅丹已經當先一步朝大門快步走去,她正要抬腿跨出大門,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大小姐。”
羅雅丹差
點和進門的夥計撞在一起,連忙收起腳步,驚訝萬分地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這個寒門夥計裝束的男子:“宋鈺?”
宋鈺平靜地一笑:“是我。”
大堂裏閑遊的夥計一時間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
“宋鈺,你居然沒事。”
“城衛司果然還是念著羅家交情,沒敢拿你怎樣。”
羅掌櫃也送了一口氣,笑嗬嗬地過來:“看了城衛司還是得給寒門這點薄麵。”
宋鈺用手撓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半低著頭:“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隻是和城衛司那幾位官爺交代了幾句,結果是個誤會,我自然就回來了。”
羅雅丹橫了眾夥計一眼,青鬆等人立即嚇得連忙散開,隻能在遠處偷偷打望著。
羅雅丹從懷中掏出一根手絹丟給宋鈺:“去後房洗把臉,把頭上的血擦擦,蓬頭垢麵成什麽體統。”
宋鈺沒有接羅雅丹遞過來的手絹:“咱是糙人一個,用不慣這玩意,我這就去洗把臉。”說著就往後房走去。
“回來!”羅雅丹忽然喊住宋鈺說道:“你這一身所學不該是做跑堂夥計的命,可惜了。正好我身邊缺了一個下人,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每月的月銀比做跑堂強,還輕鬆得多。”
宋鈺道:“謝謝大小姐厚愛。宋鈺懶散慣了又笨手笨腳的,來這裏不過幾天時間,沒少打碎碗碟之物,要是跟在小姐身後,還不知要惹多少亂子出來,算了吧。”
羅雅丹一盞茶功夫內,連續被羅掌櫃、丁賬房、石頭叔等人拒絕,如今這連吃飯都城問題不得不低聲下氣來寒門做一個跑堂夥計的家夥,偏偏還被書呆子給無端拒絕,真是好心被錯當驢肝肺,羅雅丹氣惱地甩袖就走:“不識好歹。”
老實木訥得近乎迂腐的宋鈺在和羅雅丹擦身而過的瞬間,努力將目光從她脖子衣領處往下鑽去,並成功地看見由兩團白花花的胸脯擠出來的溝壑,在目的得逞的瞬間激動得差點沒將鼻血捧出來,懷著邪惡的小心思迅速跑開。
“那些城衛司的官爺真的沒有為難先生?”青鬆私下裏這樣問過宋鈺好幾次,但都沒有得到結果。宋鈺還是老樣子,羅掌櫃一次次提醒他逢人便笑,可效果並不明顯,恰好廚房裏長工病了,就讓宋鈺幫著采辦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物件。
這反倒遂了宋鈺的意,不再是天天都在堂子裏跑來跑去,過了中午、落黑這兩個忙時,他還能夠在街上轉悠一下。
宋鈺有更多的時間將心思花在修煉碧落賦上,至從和花蝶一戰後,他的真元已經到了瓶頸,感覺自己隨時都在完骨期的門口轉悠,卻始終沒得
觸摸到這道門檻,加上遭受花蝶神念攻擊後,他也留下一些後遺症,每個十餘天總要頭疼一次,為此他不得不犧牲部分時間來修煉神念。
若非記憶中有著對神念的一些高低劃分,分別是形正、神合、相生、太一、長樂等,有低到高,至於更高的神念修為宋鈺暫時還無法獲知,也不敢探索若非殘存在自己腦海裏的神念。
不是不想,實在是不敢!
若非的神念中有著一尊鴻蒙巨鍾盤踞,鍾聲上下銘刻著古樸的文字,渾身上下都散逸這輝煌精光,如禪宗大佛般盤踞在宋鈺腦海中央,便如鳩占鵲巢般理所當然地停留了下來,甚至對宋鈺這個主人沒有半點好顏色。
這巨鍾宋鈺也成見過,便是在他魂魄剛剛飛臨大荒世界的時候,便是這尊巨鍾發出一聲轟鳴,差點讓他魂魄飛散。
宋鈺明白自己腦海中這尊巨鍾並非真正存在,應該是若非神念的一種更精純的神念,從巨鍾上散逸出來的精神力判斷,若非便受製於這尊虛幻的巨鍾:“真倒黴,本以為得到若非神念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哪想到盡然也是一個坑,和傳言中羅家寶藏一樣,都是深不可測的坑!”
宋鈺一直很膽小,方式有危險的東西盡可能的避而遠之,譬如這尊散發著鴻蒙氣息的巨鍾,讓他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一種氣吞萬裏如虎般磅礴氣勢,和窮碧落有些相似,細細體味卻又截然不同。
這氣息比《碧落賦》更霸道、更極端。
宋鈺忽然睜眼,一道精光如寒芒般在他瞳孔中快速遊走,隨即漸漸藏匿於雙眼瞳孔之中:“還是先將形正境界鞏固好,神念修煉能走到哪一步還不得而知呢。”
力鬼依然在似錦巷賣著餛飩,宋鈺沒事也常去照顧生意。
說心裏話,力鬼的餛飩很難吃,除了餡多實在外,並沒有太多值得稱道的地方。
“真的很難吃?”力鬼問著:“不然為什麽你每次都沒有將碗裏的吃完。”
宋鈺笑笑;“我在這城裏的熟人不多,正好你的攤子在附近,所以就來坐坐了。”
“不用說得這樣好聽,你這是在監視我。”力鬼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果有人忽然說你就是夜叉,恐怕你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我,你隨時都在想著殺我滅口。”
宋鈺無聲地嘿嘿笑著,將一個脫了麵皮的餛飩放到桌麵上,又從袖口掏出一隻白色的小蠶擱到肉餡麵前,這才慢吞吞說道:“咱們還是說一些不會傷害彼此感情的話吧。”
“你怎麽想到去寒門做跑堂夥計了?”
“我想追求羅雅丹唄。月嬌走了,總還要再找一個人來繼承咱宋家香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