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她,趁著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偷偷離開。
拿過沉甸甸的水壺,顧商陸倒出些許,以哺喂的方式再次送進宋離的嘴裏。
茫茫森林,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去。
顧商陸半靠在樹洞裏麵,避過宋離受傷的胳膊,將她攬在懷裏,閉眼休息。
那些記號,是用來和走散的部隊聯絡的,也不知道,他們看到沒有。
走了這麽久,顧商陸的心裏也起了一層恐懼。
怕,不能帶著宋離,活著走出這片森林。
可一想到,陷入重度昏迷的宋離,顧商陸強迫自己,要時時刻刻的保持著清醒。
隻有保持著清醒個高度的警戒,才能增加一點點,微乎其微的,活下去的希望。
休息了片刻,顧商陸起身,繼續背著宋離上路。
然宋離很不配合,即使處於昏迷之中,依舊潛意識的抗拒自己帶她走。
不能背,顧商陸隻好將宋離打橫抱在懷裏。
剛對宋離說,自己看到過炊煙。
那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是欺騙宋離,更是在欺騙自己。
再這樣走下去,他們兩個人,誰也無法成功渡過這場劫難。
顧商陸細細想了會兒,應該沒有走錯方向。
沒走一段路程,自己都會停下來查看樹木的年輪,確實是在往南麵走。
隻是走了這麽長的時間,還是看不到森林的盡頭,讓顧商陸也不由有些疑惑。
叢林深處,一些經過特殊訓練的部隊,正分散開來,仔細的觀察著每一棵樹木,期待在上麵發現什麽。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
“快看,這裏有記號。”
聽到同伴的呼喊,一群人紛紛向那棵樹靠攏過去。
果不其然,很明顯,是被刀刻的劃痕。
正是他們用來和顧商陸保持聯絡的記號。
為首的隊長看著那抹刻痕,“他們一定來過這裏,現在問題是,要分析出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一席話讓大家有些為難。
忽然,另外一邊也傳來了叫聲。
“這裏也有記號。”一棵巨大的樹木,下麵有一個樹洞。
隊長進去看了眼,裏麵墊著一些枯樹枝,顯然有人住過的痕跡。
瞥了眼兩棵樹之間的距離,隊長果斷下命令。
“沿著這些記號,往南走。”
有人不解。
“南麵就是亞馬遜河,那裏有村落,他們肯定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得到了顧商陸他們確定的方向,眾人加快了行程,紛紛往南麵奔去。
隻有為首的隊長皺了皺眉,樹洞裏麵,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他們,一定受了重傷。
……
森林邊緣地帶,地麵上匍匐著兩個人,渾身沾滿了血汙和泥濘,看不出來本來麵目。
顧商陸已經沒有氣力再站著行走,隻能匍匐著,移動每一寸,然後拽著宋離往前走。
抬眼望了望遠處,依然沒有任何炊煙升起的跡象。
而自己,實在是走不動了。
看了眼宋離,顧商陸又咬牙堅持爬了幾米,卻最終,還是耐不住饑餓的襲擊,暈了過去。
手卻死死拽著宋離的手,不肯鬆開。
等再次醒來時,看到宋離依舊躺在自己身邊,顧商陸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食物大半都給了急需要體力的宋離,自己隻吃了少量。
恰好停留的地方有一個樹洞,顧商陸費盡艱難的將宋離挪了進去。
然後並排躺在她的身邊。
他們終究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無法走出這片森林。
看了眼已經辨不出模樣的宋離,顧商陸唇瓣緊緊貼著宋離的,低聲喃喃,“宋離,不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會陪著你。”
“這一次是真的,我真的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不會再讓你難過,傷心。”
顧商陸並不是生性淡薄之人,他能感受得到,宋離為他所做的一切。
當野獸襲擊時,是她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身前。
當在森林希望渺茫的前行時,她一次次要求自己,不要管她。
任何冷心冷情之人,也會被打動,更何況是自己。
這世間,總有那麽一個人,能不經意的,就觸碰到你那柔軟的心髒。
宋離,就像那極地生長的雪蓮,看著性子冷清,卻可以為了心愛的人,放下所有驕傲。
這樣的女子,值得他去愛。
所謂患難見真情,倘若沒有這場突然降臨的災難,自己或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身邊有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值得自己去珍惜。
“宋離,我知道你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女子,我很抱歉,之前一直拒絕你,忽略你。”
“倘若時間可以重新來過,我一定倍加的珍惜你。”
可惜,這一切都隻是如果。
既然他們無法走出這裏,那麽自己寧願陪著宋離一直留在這裏,算是彌補自己對她的傷害。
不能同生,同死,好像也不錯。
頭埋在宋離的胸前,顧商陸的意識一點點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