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簡清吟淡淡道,“我已經在飯店訂了位置了。”

“簡小姐。”Rose無奈道,“總裁已經在帝宮等你們了……”

簡清吟皺眉,“那就轉告你們總裁,多謝他的美意了。”

說著,扶著簡父的手臂繞過Rose,往外走。

“簡小姐。”Rose急了,上前兩步伸手攔住他們,“我來的時候,總裁已經發話,如果不能把你們請過去,我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你能不能……”

簡清吟不耐煩的打斷她,“那是你的事。”然後一把推開她的手,“爸,我們走。”

“簡小姐。”Rose滿臉的著急和無奈。

一直沉默的簡父突然道,“清吟,我們上車吧。”

簡清吟驚住,“爸?”他不是口口聲聲讓自己和季蔚然斷掉的麽?

簡清麗也有點懵,不知道簡父這是要唱哪一出。

簡父拍拍大女兒的手,“這年頭,工作不好找,我們還是不要讓這位Rose小姐為難。再說,我也正好想跟季總裁說幾句話。”

Rose一聽大喜,“那就謝謝簡老先生了。”說著趕緊打開車門,“三位請。”

簡清吟卻皺眉,不解的看著父親,“爸?”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見季蔚然,又要跟季蔚然說什麽,所以心裏有些忐忑。

“走吧。”簡父隻是淡淡一笑。

簡清麗也很狐疑,但還是扶著簡父的手上了車。

簡清吟無奈,隻得跟著彎腰上車。

其實,她是真的不想讓父親跟季蔚然見麵。如有可能,她希望他們一輩子都不要有所接觸才好。畢竟,她跟季蔚然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麽的光彩。

帝宮,明明隻是一座飯莊,卻裝潢得像一座皇宮,到處都是金碧輝煌,到處都是富麗堂皇,氣派萬方,到帝宮吃飯的人,都是有錢人,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也都喜歡來帝宮吃飯,一來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二來帝宮的大廚,的確是宮裏的禦廚後人,飯菜美味,完全可以媲美宮廷佳宴,所以,這兒的雅間常年有人包著。

“流光溢彩閣”裏,季蔚然正在接一個電話,神色不鬱的樣子。

厚重的雕花大門被推開,簡清吟扶著簡父走了進來。後麵跟著Rose。

季蔚然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媽,我還有事,空了再給你打過去”,然後匆匆收了線,快步上前,唇角勾起一抹優雅得體的笑,“伯父,你們來了。”

簡父淡淡頷首,“季總你好。”言語冷淡,不卑不亢。

季蔚然眸光一閃,對他生疏的稱呼也不介意,隻是朝簡清吟微微一笑,“清吟,快扶著伯父坐下。”

他眸光一掃,發現少了個人,於是疑問的目光掃向Rose。

Rose隻能歉意的一笑。本來簡清麗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隻是到了帝宮門口的時候,簡父卻沒讓她進來,隻是讓她坐在車裏等他們。

Rose便知道,這頓飯,恐怕不能如自家老板的願了。

季蔚然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俊朗的眉峰不禁微微的一蹙。

簡父是第一次來這麽上檔次的地方吃飯,這個叫流光溢彩閣的包間,比他的家還要大,還要豪華,一時之間手足之間略微有些局促,尤其是旁邊還整整齊齊的站著兩排穿著統一滿臉微笑的服務員,齊刷刷的看著他,這更加讓他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擱。

察覺到簡父的緊張,簡清吟下意識攙住了他的胳膊,輕輕的叫了聲,“爸。”

簡父想起此行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就著簡清吟的手,坐到了那張巨大的餐桌前。

季蔚然走過去,紳士的替簡清吟拉開了椅子。

“謝謝。”簡清吟神色複雜的坐下。

季蔚然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後對服務員領班示意,“可以上菜了。”

“好的。”領班微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簡父卻突然道,“不用了。”

季蔚然挑眉,“伯父?”

簡父看著他,“季總,明人不說暗話,簡某今天過來,並不是來吃這頓飯的,隻是有幾句話,想跟季總當麵說清楚……”

季蔚然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簡清吟。後者坐在簡父身邊,安靜乖巧,垂眸斂眉的樣子,纖細的背挺得很直。

季蔚然心頭雪亮,看來,簡父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也好,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他朝Rose示意,Rose領著一幹服務員退了下去,順手帶上了厚重的雕花門。

偌大的包間裏一下子恢複了清淨,隻剩下了季蔚然和簡家父女。

季蔚然看著簡父,“伯父有什麽話,不妨明說吧。”

簡父點頭,“季總是聰明人,簡某也就不繞彎子了。首先,我要感謝季總這三年對清吟的照顧,若是沒有季總出手相助,當年清吟一個弱女子隻身一人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青城,隻怕連生存都很困難。其次,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清吟還年輕,做事情難免衝動,如果她有對季總造成困擾的地方,簡某在此向季總道歉,這些年她從季總那兒拿走的錢,我們會想辦法還給季總,還請季總多寬限些時日,我們一定如數奉還。”

簡父這一番話,可謂給足季蔚然的他麵子。所謂先禮後兵,他先道謝,給他戴了高帽,把他和簡清吟之間的協議說成是簡清吟年輕衝動犯下的一個錯,然後用還錢來堵住他的嘴,讓他放簡清吟自由,抹了還不忘闡明自己家窮,讓他連催還錢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季蔚然的眸子微微一沉。

他看向簡清吟,女子依然安靜的坐在那兒,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心裏莫名的湧上了一股怒火。

冷笑一聲,他看著簡父,淡淡的道,“伯父這麽說,倒讓蔚然汗顏了。什麽還錢不還錢的,說起來就生分了。清吟跟我在一起三年,作為一個男人,給自己的女人錢花,那是天經地義的,伯父又何必耿耿於懷?況且,那些錢對我來說,也不過九牛一毛,伯父該不會是懷疑我的錢來得不幹不淨吧?”

玩笑性質的口吻,倒一時讓簡父無從回答。他心裏暗罵一聲:小兔崽子,果然狡猾,話說得這麽滴水不漏,四兩撥千斤的就把他的意思給扭到了一邊,明知他不同意他們繼續在一起,還一口一個他的女人,口氣還真是狂妄。

自打知道他們的關係後,簡父的心裏就死纏了一個疙瘩。他對季蔚然讓簡清吟做他的情婦這事始終不能釋懷。如果說第一眼看到季蔚然就覺得這小夥子不錯的話,那麽自從知道他在那樣的情況下逼著女兒做他的情婦之事後,再多的好感也都**然無存了。他能想象,三年前清吟離開N市孤身一人來到無依無靠的青城時有多麽的無助和落魄,唯安出了那麽大的事,她當時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吧?而季蔚然趁人之危的舉動,實在是讓他不屑。哪有人在那樣的時候,逼著一個走投無路的弱女子做自己的情人呢?這種品行不端的男人,做不了他簡文秉的女婿。雖然說忘記一段愛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他也不希望女兒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蘇唯安而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但他絕不同意女兒跟一個衣冠禽獸在一起。

“伯父,”季蔚然還想再說什麽,簡父已打斷他,“季總,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了,你們季家在青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希望你不要做出有損自己身份的事來。另外,清吟會跟我回N市,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就這樣。清吟,我們走。”說完,他推開椅子,起身。

季蔚然的臉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這個頑固不化的死老頭,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竟然還冥頑不靈。要知道他季蔚然可是從來都沒有跟人這樣低聲下氣過的。他不但不領情,反而要把人帶走?

他冷著臉看著簡清吟,後者似乎也有些意外,“爸?”她什麽時候說要回N市了?

簡父沉著臉,“爸爸剛剛決定的,你現在就回酒店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N市。”這姓季的一看就不好惹,再由著她繼續呆在青城,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不可控製的事情來呢。

季蔚然站了起來,不悅的道,“伯父,你不同意清吟跟我在一起就算了,何必還要把人帶走?”這老頭還真是蠻橫不講理。

簡父漠然道,“季總,這是我們的家事,請不要插手。”

季蔚然被噎得半死。

簡清吟還想說什麽,簡父已打斷她,“回去再說。”說著已轉身朝門邊走去。

簡清吟隻得將想說出口的話吞進肚中,然後默默的跟了上去。

經過季蔚然身邊時,男人長臂一伸,一把抓住了她,低低的道,“簡清吟,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他做了這麽多,為了她一再打破自己的定律,她真的感受不到嗎?

簡清吟心裏一痛,咬牙,“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