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邂逅在新年
大年初一,喜氣洋洋。
何如寵之前親自指揮了一群人掃屋,室內屋外,徹底進行打掃、衣被用具、洗刷一新,幹幹淨淨地迎新春。
哈日查蓋、齊布等人第一次在大明過年,表現的特別興奮。女真人是以冬至為最大節日,舉行隆重的祭祖活動。而春節,城裏的人還過一過,保守的女真人,特別是關外和駐防旗營裏的人家根本就不過。
他們都已經喜歡上了城裏的生活,頭發留長了,穿著漢人衣服,偶爾可以出門逛逛。隻要不說話,沒人看得出他們是外族。最讓這些人高興的是,在大明可以經常吃到美味的餃子,在金國,主要食品也都是北方的大黃米、高粱米、玉米等粘食。餃子在金國叫餑餑,對於關外的女真人來說是非常精貴的東西,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何府門外貼了春聯,掛了門畫。
門畫的習俗是從唐朝興起的,據《山海經》記載:唐太宗李世民生病時,夢裏常聽到鬼哭神嚎之聲,以至夜不成眠。(明顯這貨殺了自己親兄弟心虛)這時,大將秦叔寶、尉遲恭二人自告奮勇,全身披掛地站立宮門兩側,結果宮中果然平安無事,李世民認為兩位大將太辛苦了,心中過意不去,遂命畫工將他倆人的威武形象繪之在宮門上,稱為“門神”。
放了幾卦鞭炮,鼇拜帶著三位夫人出去拜年了,先到了距離近的孫承宗家,然後去了信王府。
寒暄了幾句,朱由檢興致勃勃,叫上了自己的王妃和鼇拜一起出了門,準備兩家人一起外出遊玩。其他拉攏信王的人,可沒有這樣的機會。
替補皇帝出行,去哪裏當然是由他說了算。朱由檢和鼇拜領頭走在前麵,家眷在後。朱由檢一個保鏢也沒有帶,如果人太多,會很顯眼,他一向是個低調的人。
朱由檢先提議去看舞獅子。到了地方發現人很少,一問才知年輕人都去了細雨樓。今天在細雨樓門外有賽詩會,對對聯的活動。
朱由檢已經知道了蘇夢兒的身份是錦衣衛,笑道:“我們也去看看,給蘇小姐拜個年。黃鵬,你會做詩嗎?”
鼇拜道:“基本不會,去看個熱鬧吧。”
一旁的海蘭珠忽然酸溜溜道:“你怎麽一聽要去找蘇夢兒就這麽高興?你和她在山西真的沒什麽嗎?”
鼇拜笑道:“稟夫人,我和她真的什麽也沒有,我高興是因為大家過年聚在一起比較開心啊。”
姚芊羽輕道:“我一開始和你也沒什麽,最後還不是……”
“怎麽你也不相信我啊,等見過她,你們就知道了。”蘇夢兒一向很冷漠,鼇拜堅信到了那裏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來也怪他自己。他害怕三位夫人多心,於是沒說蘇夢兒也去山西的事。但梁彬不清楚他隱瞞了什麽,一問就說漏了嘴。他現在覺得梁彬嘴太快,很不適合做間諜行業。
蘇夢兒每天都穿的像過年一樣,今天也是一身紅衣,倒沒讓人覺得有什麽特別。她坐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彈唱了一首歌,作為這次活動的開場。
蘇夢兒一開口,鼇拜就知道要壞事了。果不其然,唱了沒幾句,兩隻手分別從左右兩邊扭到了他腰間的軟肉上。
海蘭珠撅嘴道:“這不是你編的歌嗎?她怎麽學去了?”
姚芊羽也歎說:“她要是心裏沒有你,幹什麽彈你的曲子?”
鳳凰個子最高,人卻也最老實,沒有去扭他,隻是在一旁偷著笑。
鼇拜皮糙肉厚,被扭幾下倒也無所謂,苦笑著解釋道:“她隻是喜歡音樂,剛好有些歌挺適合她的,大家同僚一場,搞好關係也是必須的。”
蘇夢兒離的比較遠,看不到他們。觀眾圍的裏三圈外三圈,附近樹上、房簷上都坐著人。
朱由檢問道:“黃鵬,有什麽辦法到前麵去嗎?這裏看不清楚啊。”
鼇拜不方便帶著老婆們往前硬擠,沒什麽好辦法。這時,一個男人從後麵輕道:“想進去很容易啊。交給我吧。”
眾人一回頭就看到了一身錦衣的梁彬。梁彬朝朱由檢和其夫人施禮,輕道:“見過信王,王妃。”
朱由檢微微點了點頭。她知道梁彬是魏忠賢的義子,對其有些不喜。鼇拜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做著打算。
“細雨樓這種活動,年年都有,去年我參加了,他們都認識我。”梁彬說著,亮出官員身份,帶著眾人輕鬆擠到了前麵。
蘇夢兒瞧見他們,微微頷首打了招呼。她的眼睛神氣飛揚,眉彎有致,英氣勃勃,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概。很少有女子像她這般給人威風的感覺。
海蘭珠隻瞥了她一眼,便緊緊攬住了鼇拜的胳膊,示威似的看向蘇夢兒。鼇拜有點無奈,雖然嫁人了,海蘭珠卻不到十九歲,有點小女孩心性。好在蘇夢兒沒再往這邊看,否則她肯定醋意更濃。
梁彬微笑道:“黃兄有沒有興趣參加賽詩啊?”
“沒有。”鼇拜斬釘截鐵道。
“這個可以有……”海藍珠盯著他,口不對心道。
“這個真沒有。”鼇拜嗬嗬笑道。這世界上不吃飯的女人還有幾個,不吃醋的女人一個都沒有。有愛情的地方就有醋,有男女的地方就有人吃醋。這不是他該出風頭的時候。
細雨樓搞這種活動,一是為了招攬生意,二是為了讓細雨樓看上去檔次更高雅。負責出題的都是樓中的一些賣藝不賣身的紅牌小姐,勝出者如果得到姑娘青睞,可以共進晚餐,聊天等等,能不能成就一段佳話,要看自己的本事。這有點製造浪漫的意思,所以吸引了大量年輕人到場觀看。
蘇夢兒彈完琴就坐到了一邊,主持人向眾人問好拜年,說了規則後,細雨樓的姑娘柳靜軒站出來,出了個上聯,“燕舞鶯歌相比美。”
此地美女如雲,日日歌舞升平,上聯很符合這裏的氛圍,也很喜慶。在場的公子們都開始冥思苦想。也就幾秒鍾的功夫,一位公子在人群中舉起手來,高聲道:“龍騰虎躍競爭先。”
這下聯同樣喜慶,也應了才子們一較長短的氛圍。周圍一群人叫好。細雨樓的主持人道:“還請各位讓這位對上來的公子到前方來。”
這位公子一身青衣,從人群中奮力擠出來,紅光滿麵,喘了幾口粗氣,一看就不是練家子,乍一看去,他竟和楊衰有幾分相似,不管是身材還是五官。
柳靜軒微笑道:“小女子再出一聯,看哪位公子可以對上。平安是福福生福。”
那公子想也不想便答道:“瑞氣呈祥祥中祥。”
四周響起了一些喝彩聲,朱由檢也鼓了幾下掌,歎道:“這人反應好快,有他在,我想對一個怕是難了。”
姚芊羽也佩服道:“夫君,這個人好厲害。”
鼇拜微微一笑,輕道:“搞不好這家夥是細雨樓找來的托,活躍氣氛的。他對的太快,會起到拆台的反效果,等節目完了,說不定就被拉到屋裏麵揍五十大板。”
眾人回應他的是一聲“切”!
柳靜軒又說了一聯:“鵲鬧門庭傳喜訊。”
那公子沉吟片刻,還是第一個開口:“龍踞福地保太平。”
這個對子印證了一句古話——天子守國門!又引得很多人叫好。他連對三個下聯,出盡風頭,在場的女子刮目相看,男子們垂頭頓足怪自己反應太慢。
柳靜軒沒料到自己出的題目這麽容易被對上,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繼續出題了。
蘇夢兒見有些冷場,起身衝那公子微微一笑,問道:“公子大才,聽口音不似京城人士,不知道來自何地,尊姓大名?”
那公子施禮道:“在下河南人氏,姓李,單名一個信字。”
河南李信?鼇拜心中狂震,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在他前世所知的曆史上,李自成手下的大將李岩就是河南人,原名李信!
李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有著很強的軍事才能。他組織領導了明末農民起義,整訓軍隊、嚴明軍紀、出謀劃策、攻城略地,立功無數,是大順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將。著名的“迎闖王,不納糧”的口號就是他想出來的。他和明末奇女子“紅娘子”的愛情,也被傳為佳話,還拍成了電視劇。這也是鼇拜對他熟悉的主要原因。
李信改名,是為了避禍。據說其父是山東巡撫兼兵部尚書李精白,因巴結魏忠賢,在崇禎即位後被視為閹黨削職為民。李信雖中舉人,也因此不受重用。農民軍起義時,其留在本鄉,常受株連而被明方迫害。故往往隱去真實姓名,改以名號相稱。明末農民起義軍中,有的人竟有七、八個名號。這一特征,在曆史上也是空前的。
鼇拜大喜,起了拉攏之意,如果真是那個李信,可是個難得人才。你要想跟著李自成混,起碼還得等二十年。我會保住你老爹,你就直接幫我出謀劃策,竊取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