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戰爭不需要講理
當天下午，明軍派出了十幾名探子，悄悄去賀蘭山脈打探韃靼部落的情況。
鼇拜則回到慶王府，晚上又是大擺宴席。宴會中，慶王朱倬紘問道：“黃大人，我聽說準備親自帶兵去討圌伐賀蘭山的韃靼部落，為什麽要以身犯險呢？”
鼇拜笑道：“隻要安排妥當，我會盡量在我軍沒有傷亡的情況下打贏這場仗。皇上命我來安撫邊關士兵，但我看他們實在太貧窮，幾乎難以生活，如果不用一些非常手段是不行了。冒這點險不算什麽，我不能辜負了皇上對我的一番期望。”
他說出這種表決心的話，馬上就有很多人讚他是真忠臣，祝他馬到成。其實心裏想的都是這人蠢的無可救藥了，對自己沒半點好處的事也做。
確實，這對鼇拜來說沒有實際的好處，最多給他增加點名望。但他決定去做，幫寧夏鎮練兵的同時鍛煉自己。想要奪天下，遲早要揮舞屠圌刀，永遠當老好人是不行的，他想看看自己的心能狠到一種什麽程度
第二天，鼇拜到了軍營，這一次，各個堡的旗長、百戶、千戶等武官都到了場。總兵官已經開口答應，他們對鼇拜的提議也很讚同，隻靠打獵，很難維持生活。
千戶韓文海道：“大人，在賀蘭山一帶，確實有很多岩羊，韃圌子在山脈駐紮放牧，就是之前騷擾我們的一個部落。我們應該怎麽做？”
鼇拜笑道：“有沒有地圖，我先研究一下？”
軍中也有很好的探子。一個叫陳廣勝的探子將畫好的圖給了鼇拜，鼇拜一看就覺得他很有才，在畫畫方麵還很有天賦，將韃圌子蒙古包的分布展示的非常清楚。
鼇拜道：“這好像是居高臨下畫的，你上山了，他們沒發現你？”
陳廣勝拱手道：“回大人，我事先弄了一套外族服裝，打扮好後裝成上山劈柴的人，躲過了韃圌子們的注意，在山上畫了這張圖。我一直在山腳下等到天黑，然後回到自己放馬的地方，騎馬回來了。”
“幹得漂亮。”鼇拜讚道。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成果。
鼇拜指著他畫的圖，問道：“從你畫的圖來看，他們把營紮在了靠近山根的地方，距離山有多近？”
陳廣勝道：“大人，他們身後就是絕壁。”
真有創意，為什麽要這樣紮營呢？難道為了防止腹背受敵？對方人數如果比他們多，不是直接就形成包圍了嗎？鼇拜思考了片刻，問道：“這裏有沒有火圌藥？可以開山炸石頭的那種。”
百戶鄭立軍問道：“難道大人你想炸山？韃圌子營裏可不隻有士兵，也有老人、婦女、兒童，這麽做……”
鼇拜歎了口氣道：“這麽做他們也會死。你想保護這些人？為了保護這些人，我們肯定會付出代價，拿自己的人命去填。”
鄭立軍不說話了。
一名旗長也舉手道：“大人，下官也這麽做確實有些傷圌天圌害圌理了。”
鼇拜歎道：“你們在這個地方，一定沒有和遼東的女真人對陣過。他們在戰爭中，隻要汗王一聲令下，可以毫不猶豫的殺光漢圌人的婦女兒童，一個不留。而這些經常來騷擾的韃圌子們，他們不是不想殺光我們，隻是沒那個實力。如果他們人多，能攻進城來，整個寧夏鎮可能就會遭遇一場屠圌殺，一個不勝。貼吧奉獻。你們倒好，仗還沒打，先想著怎麽發善心，同情敵人的婦女兒童了。你們的想很偉大，但是對敵人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殘圌忍。那些活下來的孩子長大了也不會感謝你們，而是想要了你們的命！”
他覺得自己心態在改變，和葡萄牙人認識以後，他覺得自己太過婦圌人之仁。現在歐洲各國到處發展自己的殖民地，為了搶地盤，戰爭不斷。這是沒有人性的，赤圌裸裸的侵略，但幾百年後看待這些事，就是最原始的資本積累。歐洲強國，都是靠著四處搶奪財富有了發家的資本，然後逐步壯圌大。從這個角度講，女真人的做也有相似之處。
大明呢？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靠著自己的軍事實力直接打出去侵略他人，掠奪財富，因為聖圌人說那是不對的。大明號稱禮儀之邦，什麽都想和人講禮。禮到最後，亡圌國了。
現在鼇拜想帶士兵們去搶些東西，麵對一直在挑釁自己的韃靼人，這些人想到的居然是自己該不該亂殺無辜。明軍就像一隻被老鼠們戲圌弄的小貓。明明可以吃掉老鼠，但是不這麽做，理由是這隻貓不願殺生，老鼠也是生命。
大明的主導思想，從某方麵講，是讓人和自己的天性對抗。鼇拜想要改變這一切，首先要改變自己，生在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就別想一輩子做善人。
寧夏鎮的將領們說不過他，隻好表示服圌從命令。鼇拜道：“天黑了以後出發，現在開始準備炸圌藥，引線一定要長。帶好弓箭，還有火箭。先點炸圌藥，再放火箭，燒了他們的蒙古包，讓他們無處躲藏。你們從沒主動出擊過，我估計他們防備一定很鬆。這一仗力求速戰速決，他們圈養的牲圌畜都帶走。完圌事分成兩隊，一隊殿後，搜索蒙古包裏有什麽值錢的物品，另一隊趕著牲圌畜先撤，回來以後再進行分配。”
一人問道：“大人，炸圌藥放在哪裏？怎麽裝？天黑想放在半山腰太困難了。”
“準備一個大的籃子或者桶，越大越好，用繩子扯住綁好，一個人坐在上麵放下去，放完火圌藥再把他拉上來，這兵不困難。引線要長，我們要爭取零傷亡鏟除這個部落。”
“是，大人！”眾人終於下定了決心。
搶圌劫這種事，鼇拜是專圌業水準。不下狠手，韃靼人還會來騷擾大明。隻有把他們打服了，打怕了，再給他們點好處，他們才能老實。金國和蒙古人聯姻，也是打了無數仗，占據上風後才開始的。
等搶完了東西，帶來的幾位少林寺僧人也可以派上用場了，給士兵們講幾天佛，化解他們的疑慮，以後有機會爭取再這麽幹。
晚上，鼇拜帶領著這群不熟的手下們出發了。距離賀蘭山脈並不遠，行軍四個時辰可以到達，那時正好是半夜，也許是對方最鬆懈的時候。
鼇拜等人走的非常辛苦，因為這年代連個手電筒都沒有，隻能靠火把摸黑前進。
他隻帶了五千圌人，因為對手人不多，半夜的時候，順利到達了陳廣勝選中的地點。鼇拜讓隊伍放緩速度駐紮，然後命令一隊人繞到悄悄上山，布置炸圌藥。
如果不是鼇拜的那個方，想在絕壁上去放炸圌藥非常困難，夜裏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白天的時候，士兵們做好了一個大籃子，派上了用場。做長一些的引線更簡單，很塊就一切準備就緒了。他們不急著點燃火圌藥，因為鼇拜說了要等。
等天微微亮的時候進行襲圌擊，效果最佳，到時候，他們的弓箭就知道該往那裏射圌了。這種簡單的打，當然得到了一致的讚同。
大約淩晨五點左右，漸漸可以看到周圍的事物了。鼇拜對身邊的一人道：“快，派人通知山上，準備動手，其他人準備好弓箭。把他們圍起來。天再亮一點，他們可能就會察覺了。一爆圌炸就動手，先放火箭，那些蒙古包沒躲藏，不想燒死，就隻能出來被我們射死。”
也許是從來沒有被夜襲過，這部落就隻有幾個放哨的人，天越來越亮了，明軍的部圌隊，終於也出現在了對方的視線裏。那些哨兵趕忙大聲叫人。
這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爆圌炸開始了。明代的火圌藥威力有限，但是炸下幾塊大石頭來，嚇唬一下人，還是可以的。
然後明軍的箭隊也開始放火箭燒蒙古包，雙重打擊下，韃靼人圌大亂。
蘇夢兒在鼇拜身邊，沒有任何任務，鼇拜也沒有出去，主帥是不用親自出場的。
蘇夢兒輕聲問道：“你不是第一次打仗吧？一點也不像戰場上的新手，而且還想出了這麽損的辦，你比我想象的狠得多。黃鵬，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鼇拜輕道：“遇到有用的人，該仁慈的時候，我會仁慈。但那些不能為我所用，還要影響經濟發展的人，我隻能把他們趕圌盡圌殺圌絕。隻有他們完了，我的一些想才能實施。”
韃靼人很多連衣服都沒穿，就提著刀殺了出來，迎接他們的是一陣箭雨。本來視線還不是很清楚，蒙古包一燒起來，明軍都知道朝著火光射。這樣密集的輪射下，是不需要準頭的。這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麵的屠圌殺。
鼇拜把隊伍分成了兩幫，去牧場的人也動手了。那裏的韃靼人少，平均五個人打一個，結局可想而知。隻是一炷香的時間，明軍就取得了完勝。
上一次寧夏鎮士兵對韃靼軍圌隊取得大勝是相當久遠的事。這群人殺的興起，早忘了什麽人該殺什麽人不該殺，隻想著分東西了。人類的內心深處都有著暴圌力的一麵和對不勞而獲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