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編故事，造身份
鼇拜天不亮就起床，教哈日查蓋站起了三體式。
他很喜歡這個相貌有點土氣的黑小子。他的力氣大，是經過了多年的係統訓練才達到的。哈日查蓋卻是天生神力，還有提高的餘地。這個徒弟，說不定過上幾年，能練得像阿日斯蘭一樣猛。
黑夜撤離，黎明降臨。晨曦閃爍，拉開東方鐵青的雲幕……漸漸的，一塊塊連著草原邊陲的雲由鐵青變得斑斑駁駁，天幕底下出現淡淡的鉛色，不一會兒，天邊似是飄起一帳寬闊的彩綢，由下至上，由遠及近，遠方的草原仿佛燃燒了起來，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
鼇拜覺得，草原的日出比海邊更有特色，讓人百看不厭。
一個時辰後，眾人陸續起床，哈日查蓋告別了親人，騎著自己的馬，跟著隊伍出發了。和鼇拜過招後，他開始覺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隻想出去看一看這個世界。有時候一個微妙的決定，可以改變人的一生，成就一段傳奇。
鳳凰騎著馬，在鼇拜身旁用漢語輕聲道：“我們到中原，肯定不是過安穩的生活這麽簡單吧？”
鼇拜點了點頭，他已經對鳳凰說過想做漢人皇帝的事。
鳳凰擔憂道：“你準備怎麽做呢？芊羽的家人是明朝官員，我們的一舉一動，不是都會在他們的掌握中嗎？”
鼇拜輕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對大明不熟，隻能見機行事。我身邊就這麽幾個人，想幹大事急不來。我們有一身武藝，自保問題不大，過日子也是不成問題的。”
鳳凰微笑道：“老爺，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
鼇拜笑道：“你要先學著改口，以後不要再叫老爺了。明朝都叫夫君，你也這麽叫我吧。”
他心裏也有一些計劃，不過能不能實施，還要到明朝實地考察後才知道。他不想在明朝為官，但和官員扯上關係，也是有好處的，哪怕是想帶人造反，也要先和官員搞好關係，官匪勾結，才是王道。張家口的晉商就是最好的例子。
九月的天氣還很熱，草原上也很少下雨，正適合趕路。傍晚，隊伍在草原上紮營。吃完了晚飯，圍著篝火，鼇拜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靜一靜，有件事情，我要向大家宣布。”
眾人以他馬首是瞻，都仔細聽著他說話。
鼇拜正色道：“因為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在遼陽的時候沒說。其實這次的目的地不是草原，而是要繞過草原，去大明。中原地方遼闊，比金國要繁華得多，我想去闖一闖。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活會比在金國更好，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嗎？”
山裏人沒有國的概念，隻有齊布發起呆來。
鼇拜看齊布皺著眉頭，問道：“齊布，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齊布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少爺，這麽做算不算……叛國？”
鼇拜直說道：“算。不過錯的不是我們，而是皇太極，他使計奪了多爾袞的汗位，治國思路又有問題，肯定會出亂子。跟著他打仗，死路一條。”
齊布又問道：“少爺，我不是懷疑你。可我們是女真人，去大明能行嗎？”
鼇拜哈哈一笑，大聲道：“如果是這幅造型去肯定不行，所以我正考慮改名換姓，以漢人的身份去中原，不然將來被皇太極知道的話，他隻要向明軍透漏我是金國派過去的臥底，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無論如何都要改個名的，明朝根本沒有鼇這個姓。他問道：“大家想想，如果我起個漢人名字，叫什麽好呢？”
海蘭珠反應最快，笑道：“芊羽姓姚，你也姓姚吧？我們是去大明，你就叫……姚明怎麽樣？”
鼇拜被雷的後空翻360度接側轉體720度，一個猛子紮進了火堆裏……
老婆，你太有才了！我叫姚明，是不是你也改個漢人名叫葉莉啊？
鼇拜幹脆也不讓她們想了，他覺得自己前世的名字就不錯，微笑道：“我以前一直在鑲黃旗，最喜歡的顏色也是黃色，不如姓黃。鳳凰是神鳥的名字，我娶了她，也想用神鳥為名，傳說中最大的鳥是“鵬”，我叫黃鵬，字鼇拜怎麽樣？字我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應該不會引人注意。”
姚芊羽喃喃道：“黃鵬，黃鵬，這個名字很不錯。”
其他人也都覺得可以，挺順口的，而且很有氣勢。
鼇拜見大家都同意，免費口舌了，笑道：“以後大家叫我黃少爺吧。弟兄們，我們已經離開了金國很遠，現在開始就要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一起把辮子割了吧。鳳凰，你可以幫我嗎？”
鳳凰點了點頭，抽出腰間的小刀，刮掉了他的辮子。鼇拜又看向手下，問道：“你們怎麽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誰幫我刮？”齊布第一個帶頭說道。
鼇拜從鳳凰手中要過小刀，笑道：“我親手來吧。”
這些人都視鼇拜為偶像，能跟著他一起闖天下感到很驕傲，一個個背過身去。鼇拜用刀也是能手，很快把十一人的辮子都剃了下來。
哈日查蓋捂著腦袋，表情怪異，和石榴嘟囔了幾句。石榴笑道：“少爺，他問能不能不刮啊？”
鼇拜把刀還給了鳳凰，笑道：“他可以不刮，他是蒙古人，頭發也夠長。而且他連漢語都不會說，想裝漢人也裝不像啊。”
姚芊羽見他連辮子也刮了，心情很激動，問道：“我們是不是還要編個理由，他們肯定會很奇怪，我們是怎麽逃出來的。而且，我們漢人女子被抓了做奴隸，下場都很慘……”
海蘭珠靠著姚芊羽，輕道：“你忘了他最擅長編故事嗎？喂……趕快想一個。”
鼇拜沉吟片刻，道：“這個簡單，芊羽，你就說自己沒有被抓，當天八旗軍衝上了覺華島，你在島的後方，接到消息後，立即踩著冰麵從島的另一側逃走，八旗軍在冰麵上無法騎馬，追不上你。”
姚芊羽點了點頭，問道：“他們會問我為什麽不立即回去的。那怎麽辦？”
鼇拜摸了摸下巴，正色道：“那可就太偉大了。當時有三個人一起跑，除了我和你，還有一個胖子。他因為體型太大，不幸被箭射中。我們找了塊木板脫著他不離不棄的在冰麵上走了一天，藏在了附近山裏，一麵等機會，一麵陪他養傷。那山附近都是金軍崗哨，我們也不知道山海關、寧遠的戰況，擔心回不去，後來在山中認識了一群女真人，就是他們十一個……他們仗義相助，帶我們出了山，到了草原。”
姚芊羽道：“再然後呢？”
“大家都仔細聽，記好了，別說錯。”鼇拜提醒道：“再然後我們到了草原上，幸運的遇到了喀喇沁的一個小部落，暫時住了下來，後來，我以無以倫比的個人魅力贏得了芊羽的青睞，還和部落裏兩位美女相知相愛。然後我娶了兩位夫人，準備返回中原後再向芊羽剃親。我們在蒙古年輕勇士哈日查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條可以躲避金軍崗哨，回到大明的路。那個……哈日查蓋把這條路給我們指出來了，芊羽，你說明軍該給他多少獎賞呢？能有一千兩銀子嗎？”
眾人聽的目瞪口呆，鼇拜編故事張口就來，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麽長的。
姚芊羽歎道：“你如果在中原寫小說，肯定會成為知名文人的。”
那還用說，等我老了退休，就在家裏寫書，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還有什麽陸小鳳啊、楚留香啊全都寫。鼇拜心裏YY著。
姚芊羽深情的望著他，笑道：“但是怎麽解釋你這發型呢？漢人可是都留頭發的。”
鼇拜大言不慚道：“我在蒙古部落遇到了一個脾氣古怪的僧人，法號井空，他很厲害，打我，威脅我，硬要收我為徒，還非得讓我剃光頭。他武功蓋世，我隻好屈服在他的**威之下了。”
鳳凰砸了他兩拳道：“呸，你敢這麽說師父，我就不理你了。”
鼇拜趕忙親了她一下，賠笑道：“開玩笑的啊，老婆，反正是為了學功夫剃的……”
他可以說自己是俗家弟子，如果別人不信，他就結手印，做瑜伽給他們看。
姚芊羽又道：“你說自己是漢人，那別人要問你祖籍哪裏，你怎麽說呢？”
鼇拜想了想，道：“祖籍兗州，泰山腳下，小時候搬家了。我爹是個作家，名叫黃裳，著有一本《九陰真經》，不太出名。大明湖畔遇到了我娘，她姓夏，名雨荷，我以前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叫小燕子，一個叫紫薇。不過她們命不好，夭折了。嗯，就是這樣子。”
姚芊羽驚訝道：“你怎麽知道這些地方的？”
鼇拜道：“我看過很多書，記在腦子裏了，臨時拚湊，見笑了。”
海蘭珠眯著眼睛，盯著鼇拜，對鳳凰小聲道：“他說謊話一套一套的，我懷疑他以前肯定有很多事騙我。”
鳳凰也看著鼇拜，歎道：“唉，我現在也覺得他不可信了……大騙子，這麽下去，以後還要騙多少人啊。”
鼇拜被她們看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