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韓師爺陰森一笑,道:“我來會會高夫人的雙錘。”說罷一擺掌中雙刺,迎了上來。二人也不再言語,各執兵刃鬥了起來。這二人,女子高夫人淨走剛猛的路子,招式凶狠,力大招沉;男的雙刺走陰,施展小巧功夫,登時打得難解難分。
“鐵羅漢”齊三霸在李塵逸耳邊道:“這二人功夫相若,沒有千招難分勝負。”李塵逸輕聲道:“你看他們誰的勝算大些?”齊三霸道:“還是姓韓的勝算大些。”二人正說話間,場中又起了變化,那瘦小的農夫一樣的老頭跳到場中,右手一指田師爺,道:“姓田的,你過來,柳某識一下你的陰陽雙筆。”田師爺微微一笑,慢慢走了過來,道:“田某多年來,很難動用這兩支不中用的家夥,今天獻獻醜,討個利市,也讓我這對寶貝嚐嚐人肉的滋味。”言罷,二人也戰在了一處。
場中四人翻翻滾滾,打了幾十個回合,沒見勝負,“金槍門”門主“追風槍”丘道雲高聲叫道:“史天賜,丘某伸量一下你的翻天八掌。”史天賜哈哈一笑道:“翻天八掌是我壓箱底的東西,豈能輕易使用?今天史某就用這支鐵戟會會你金槍門的槍法。”說著,腳步輕移,來到場子中央。“追風槍”丘道雲從身後徒弟手中拿過金槍,雙手一用力,抖了個鬥大的槍花,與史天賜戰在了一處,也就戰了十多個回合,丘道雲看看有些力怯,書生模樣的人和那道士一見此情景,各擺兵刃衝了上來,圍攻史天賜。
史天賜鬥丘道雲是穩操勝券,但加上這二人,就有些吃力了。又戰了五、六個回合,史天賜突然一掄鐵戟,大叫一聲,道:“道長出來,助我一臂之力。”場中眾人聽史天賜一叫,知道又有人進場相鬥,各個倍加注意。
一旁樹叢中觀望的李塵逸等人,隻見停在一旁的轎子轎簾一動,從轎中竄出一道灰影,一道閃電般掠入場中。“追風槍”丘道雲一挺手中槍,從下而上,挑向灰影。他槍剛一出手,那灰影快得出奇,已到了他的身側,他還沒來得及變招,就覺脅下一麻,泄了力氣,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倒在地下。
這灰影在場中東一竄、西一跳,也就五、六個回合間,關外五門派的五個首腦人物兵刃全部撒手,傷在來人手下。那道灰影又是一閃,轎簾一動,場中恢複了平靜。
旁觀眾人及場中的關外五門派的人,全被這人鬼魅般的身法驚呆了,不知這灰影是人還是鬼。是人不會如此迅速;是鬼哪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傷人。
李塵逸心中暗道:“這人定是張玉春所講的什麽張老道,此人是出穀以來,所見武功最高的人,自己要加倍小心,不可著了他的道兒。”
那邊打鬥場中,史天賜見關外五門派的人皆被傷倒在地下,一擺手止住上前的眾手下,仰天打了個哈哈,道:“關外五門派,在關外任由你們橫行,而今來到中原,貓兒也不吃你們嚇了。今天之事到此為止,史某不再計較,放你們一條生路,回關外去吧!”說罷,也不理關外五門派的人有什麽反應,一轉身,率眾人返回史家莊去了。
關外五門派眾人自知再難與史天賜放對,,餘下的未傷門人,扶持起門主,擇路離去。
李塵逸眼見一場爭鬥,煙消雲散,向齊三霸等道:“關外五門派被史家莊這一戰,擊得潰不成軍,咱們也回去吧。”站在一旁的張玉春突然開口道:“少教主且慢,史天賜決不會輕易放過關外五門派的人,事情不會就此完了。”齊三霸道:“史家莊的人不是已回去了嗎,難道他們還能再追回來不成?”張玉春道:“史家莊的人不會再追回來了,為史天賜收拾殘敵的是那凶神吳煞神等人。”李塵逸道:“他們能在什麽地方動手?”他話音剛落,遠處就隱約傳來幾聲慘叫,眾人一怔,均想到:“果然那話來了!”
李塵逸與眾人對望一眼,順山坡飛快向叫聲傳來處奔去。
剛到不遠的山腳處,就見十餘名黑衣蒙麵人正將一具具屍體往大車上扔,從服色上看出正是關外五門派的人。李塵逸望了齊三霸等一眼,道:“果如張老兄所言,關外五門派完了!”齊三霸道:“咱們不用管這件事,關外五門派全軍覆滅。對關外的百姓未嚐不是好事,咱們還是回去商量如何對付史家莊吧。”李塵逸等眾人點頭稱是,尋路返回住處。
李塵
逸望著齊三霸、羅顯平等人,問道:“各位前輩,這史家莊如此了得,不知該如何對付他們?”齊三霸沉思一會,道:從今天史家莊和關外五門派打鬥的情形看,史家莊並沒有盡全力,至少史天賜本人的絕學翻天八掌沒見使出。從能力上看,那兩個師爺還好對付,而且史天賜的能耐肯定不在羅護法之上,那個沒見麵的吳煞神老漢也能抵檔得住,隻是那張老道我決不是他的對手。若我與羅護法、石巡使幾人聯手,尚可保持不敗。但哪裏能分出這麽多人手同時與他們對敵?”
羅顯平搖搖頭,道:“依我看那張老道不知還有什麽絕技沒使出來。咱們不好猜測他的藝業達到什麽程度。若是教主在此,一定能勝過此獠。”齊三霸一瞪眼,道:“你這不都是廢話麽,目前咱們就這麽多實力,還得除掉史家莊,就得想點實際的辦法。”
一旁站著的張玉春道:“少教主,總執事,屬下有一個想法,不知成也不成?”齊三霸忙道:“什麽想法,你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張玉春道:“剛才總執事說到分不出人手來與他們同時對敵,那我們是否可以集中人手分別對付他們每一個人?”齊三霸一怕大腿,道:“好!各個擊破,最後集中對付張老道和史天賜!”李塵逸道:“如何行動,還要總執事籌劃。”齊三霸向李塵逸道:“少教主,咱們就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若有可能,再加上一些迷魂之法,擾亂史天賜的視線,使他們心神不定,再擊潰之。”李塵逸等眾人拍手稱是。“鐵羅漢”齊三霸略一思尋,再與眾人商議後,分頭行事去了。
夜色籠罩著山崗、樹林和農田,顯得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灰蒙蒙的、黑黝黝的。一串人影在夜幕下無聲息地來到野豬溝吳煞神的住所前。吳煞神院中的牧羊犬豎起耳朵,似乎感到了有人接近了莊院,立時狂吠了起來,吳煞神等人被狗咬聲驚了起來,來到院中,止住牧羊犬,打開大門向四周望去,感到莊前小樹叢中有人隱藏。吳煞神久走江湖,經驗可說是到家了,他好象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忙回到了莊內,命夥計收拾停當,
自已取出隨身兵刃,一對镔鐵狼牙棒,轉身來到莊院門前,衝小樹林叫道:“是哪路朋友光臨野豬溝?即然看上了吳某,請現身讓吳某見上一見。”他話音剛落,從樹林中慢慢走出五、六個人來,到了吳煞神不遠處站定。
吳煞神定睛望去,見當先一人是年約六旬,須發皆白,但臉上紅潤潤的老者,後麵是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和一個中年道士,再後麵是一個瘦小老頭和一個中年婦人。吳煞神心中一凜,暗道:“從氣勢上看,這幾個人應當都不是普通江湖人物,不知是哪路神仙,到這裏為的是什麽?”這時,那紅臉老者開口道:“對麵的是關外吳當家嗎?”吳煞神道:“正是吳某,敢問老英雄是哪一位?”老者微微一笑,道:“吳當家不要問某家是誰,你隻要知道某家是你的追命使者就夠了。”吳煞神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吳某膽子小得很,最怕別人嚇唬,你若想要吳某的命,可先得問問我這對夥伴答不答應。”
吳煞神的夥計們此時各執兵刃,從兩側圍了上來,看樣子是誰備圍殲來人。老者身後的道人,將右手二指塞到口中,打了一個尖銳的呼哨,在夜空中傳出很遠,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呼哨聲未落,從左右兩側忽啦啦衝出二、三十人來,各執兵刃,將吳煞神等圍在中間。
吳煞神見此情景,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今天決難討得好去,但他也是刀尖上混出來的人物,那怕這些,叫道:“弟兄們,大家小心了,和我拚力向外衝!”話音一落,他一掄手中狼牙棒,撲向紅麵老者。
“鐵羅漢”齊三霸大吼一聲,象平地升起了炸雷一般,一根殷紅如血的藤條,怪蛇般纏向吳煞神。齊三霸身後的道士及瘦老者,各挺掌中寶劍,迎上吳煞神身後的夥計,隻有李塵逸一動沒動,負手站在原地,那中年婦人仗劍立於李塵逸身後,意在保護這位少教主。
這邊一動上手,從兩側包抄上來的“追月手”羅顯平及“火鷹”田三郎、“雲裏雕”崔道明和一幹教眾,惡虎撲羊般殺向吳煞神的夥計。
今天來的是摩天教一半的精英,憑吳煞神等人,哪裏是對手?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除吳煞神尚在拚命抵抗外,其他人都已伏誅。
這吳煞神也是狠角色,拚出混身力氣,舞動兩根狼牙棒,抵住“鐵羅漢”齊三霸的噬血藤。有道是:“一人拚命,萬夫難當。”一時間“鐵羅漢”齊三霸還真沒把吳煞神拿下來。又過了幾個回合,齊三霸賣個破綻,吳煞神雙棒用老,隻覺眼前紅影一閃,“鐵羅漢”齊三霸的噬血藤透喉穿過吳煞神的脖頸,吳煞神身子一陣扭動,雙棒撒手,眼睛瞪得老大,氣絕身亡。
齊三霸收回噬血藤,搖了搖頭,道:“唉!老了,不中用了!收拾這麽個小人物,還費這麽大的力氣!”其實大家看出,這吳煞神確是武學高手,搏鬥經驗又十分豐富,較一般的武學高手更難對付。“鐵羅漢”齊三霸的噬血藤神出鬼沒,實是達到了頂級高手的境地,才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收拾下吳煞神。
“鐵羅漢”齊三霸一揮手,道:“大家將這裏收拾好,屍體就地掩埋,趕緊離開這裏。”眾人應了一聲,忙將戰場收拾幹淨。“鐵羅漢齊三霸低聲道:“大家撤,各回住處待命。”眾人應了一聲,一齊淹沒在夜色中。
“笑裏刀”韓師爺,頭一天晚上多喝了點酒,早上起來感到兩邊太陽穴有些疼,本來發青的臉,更顯得有些陰沉。他穿好衣服,準備打盆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頭腦。正在這時,一名莊丁匆匆跑了進來,向他道:“韓師爺,前麵村中出了點事兒,你過去看看吧!”李成道:“有什麽大不的事,大清早你就雞毛喊叫的?”那莊丁道:“前幾天來了兩個外鄉人,在前麵村後的山坡叢林中私自開了塊菜園地,二狗率人去找他們,不想卻被打了一頓。因此我來找韓師爺,去管一管他們。”那莊丁停了一下,又道:“韓師爺,是不是還要叫上其他人?”李成一擺手,道:“小小幾個鄉農,能翻多大浪花,不用驚動旁人。”莊丁出去備好馬,與李成向莊外駛去。
史家莊莊主史天賜,坐在廳堂之中與師爺“陰陽筆”田從雲閑聊,忽聽莊門口傳來一片吵雜聲,史天賜一皺眉,道:“怎麽回事,幹嗎這麽吵鬧?”田師爺站起身來,道:“我去看看。”他話音剛落,就聽有人急速跑了過來,腳步聲到了廳堂門口,“咣”地一聲,廳門被撞了開來,一個莊丁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由於跑得太急,他站在廳堂中喘成一團。史天賜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死了娘啦,跑這麽急幹什麽?”
那莊丁喘了幾口氣,終於能開口說話了:“莊主……,不好了!那……那……那韓師爺,他……他……他被馬馱回來了。”史天賜罵道:“奶奶的,那馬不馱韓師爺回來,你二大爺馱他回來呀?”那莊丁喘了一陣,終於能說出完整的話來,道:“回莊主,韓師爺的屍體被馬馱回來了。”史天賜一聽,立即跳了起來,上前一步,揪住莊丁胸口,道:“你說什麽?韓師爺被人殺了?”
莊丁一嚇,更加說不出話來,哆嗦著道:“是……是……,韓師爺死了,屍體就在前院。”史天賜用力一推,莊丁翻滾在地,史天賜一陣風似的衝出廳堂,田師爺緊隨其後奔向前院。
二人來到前院,見到韓師爺的屍體象破布袋一樣橫臥在馬背上,一群莊丁圍在四周。史天賜上前,一把將韓師爺的屍體從馬上拉了下來,田師爺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屍體,二人將韓師爺的屍體輕輕擺在地上。隻見“笑裏刀”李成的雙刺端端正正插在他自已的胸口,看樣子象是活的不耐煩了,用自已的兵刃自殺而死。
史天賜仔細檢查一遍李成的屍體,見不到其它傷痕,就向眾莊丁道:“你們將韓師爺的屍身抬到後院,停放好了,待一會我再過去檢查一遍。”眾莊丁答應一聲,將李成的屍體抬走。田師爺呆呆站在一旁半晌沒有吱聲,史天賜望了田師爺一眼,道:“老田,你有什麽發現不成?”田師爺眯著一雙眼睛,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樣子一場暴風雨要來了!”史天賜道:“這是怎麽說?”田師爺向史天賜道:“大當家的,最好現在馬上派兩個人,到吳二當家的那裏到看一看,叫他小心提防,或者馬上叫他們撤到莊裏來。”史天賜一楞神,問道:“事情會有那麽嚴重嗎?”田師爺道:“若我推測的不錯,李成被殺,應該是敵人有組織、有目的的行動,咱們要小心防範?”史天賜道:“照你這麽說來,咱們要馬上和老道爺商量一下對策?”田師爺道:“正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