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牧見了眾人的表情,知道大家對自己的話有點驚異,也不為意,他接著道:“南奇孫思邈醫術最是高明,特別對各類藥物,那真是空前絕後,無人能及;北奇尚懷春少在江湖露麵,醫術也是奇高,尤其是他對經脈、氣息的研究,絕對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們二人走的是正途,又是不世出的奇材,因此上被稱為兩奇。而羅公威和我,專研的不是治病救人,用醫施藥的學問。羅公威專門搜尋世上奇毒和各種用毒的法門,也可以說是以害人為主,他創立了五聖教,但最後他的下場是斃命於毒下。
老朽我走的也不是什麽正途,專門研究奇藥怪病,雖說一生沒害過什麽人,但也曾對身患怪病的人不予施救,最後惹上了一個厲害人物,被他追得走投無路,隻好投到楊廣門下,得前朝庇護,才能苟活到今天。我們四人當年聚在一起時,互相不服氣,發生過口角,尚懷春一笑之下,隱世不出;孫思邈走遍天涯,為貧民百姓治病,不再與我們來往;羅公威遠走海外,為的是尋找天下奇毒,最後在一種奇毒下身亡;老朽隱身前朝,不再表露身份。這麽多年來,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來曆,今天老友的傳人來到,我不能再隱瞞身份。正因為這樣,我知道老尚的傳人有這個能耐,當今世上再沒有其他人能辦到這件事了!”
李世民雙眼直瞪西門牧,追問道:“確是如此?”西門牧用力一點頭,道:“回皇上,此事半點不假!”
李世民長歎了一口氣,道:“逸兒,隻好又讓你受一次罪了!”李塵逸道:“隻要父皇恩準,孩兒這就開始去辦!”李世民環視一下身邊的人,道:“逸兒自己遠去西域,終是讓我放心不下。這樣吧,讓懷玉率六名金刀侍衛和你同去,一路上好有個照應。另外,孤下一道旨,要西去路上的州城府縣和各路軍兵隨時聽你調配。”李塵逸向李世民一躬身,道:“謝父皇!孩兒這就給九皇子鎮傷,然後立即出發,前往西域。”
李塵逸來到床前,先從百寶囊中取出一粒金丹,喂入李治口中,取水送下,然後取出一把金針,運功力刺入李治的周身大穴,過了好一會,他一抹臉上的汗水,回身向李世民道:“父皇,九皇子的性命在百日之內無礙了,但在這些日子裏,要嚴加戒備,不可再讓他受到傷害。再者,這段時間裏,不可斷了飲食,我開一付滋補的藥物,每日給他喂食一次,直到我從西域返回來。”
其實李世民對李塵逸的本領早就知曉,今天又聽西門牧一說,對他此次西行更有了幾分信心,他衝李塵逸一點頭,道:“逸兒你放心去吧,宮內的事我自會按排,望你能早日平安返回長安!”
李塵逸又道:“父皇,還有一事,望父皇去查查清楚。”李世民一點頭,道:“逸兒你想必是要我查清楚是誰買通的殺手,進宮來暗算治兒吧?”李塵逸點頭道:“正是,孩兒想的是,此人能買殺手進宮暗算九皇子,他就有可能再買殺手進宮來行刺別的人,所以父皇還是小心為妙。”李世民一仰頭,大笑了幾聲,道:“孤當年南征北戰,刀槍林中出生入死幾十年,別說是這些見不得光的殺手,就是他有千軍萬馬,孤何懼之!”
李塵逸別過李世民,與秦懷玉等七名侍衛出得皇宮,來到秦懷玉的府中。眾人分別坐下,李塵逸對秦懷玉道:“秦大哥,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些古怪?”秦懷玉道:“有什麽古怪?”李塵逸道:“現下即然有人買凶進宮暗算九皇子,那一定想置他於死地,並不是想嚇唬人。你們想一想,是誰能對他一個小孩子有這麽大的仇恨?那一定是與他有著極厲害衝突的人。這樣的人能是平民百姓嗎?能是朝中一般的大臣嗎?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物!這樣的話,咱們想到西域求藥給九皇子治傷的事他能不知道嗎?所以咱們此去必定會受到他的阻擊,但是什麽人來阻擊咱們,現在還不得而知。依我之見,他必定知道咱們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出麵來與咱們作對的能是什麽善男信女嗎?我想不會,來的人肯定是頂尖級的人物。因此,咱們要有充分的準備,我想這樣,咱們化一下裝,分成幾批上路,前後互
有照應,我再去請幾個江湖人物來幫助咱們,遇到敵人采取速戰速決的方法,或者能避就避,免得誤了時間。”
眾人點頭稱是,秦懷玉站起身來,道:“王爺說的是,咱們現在就分派一下。按王爺的說法,咱們要喬裝打扮,扮成不同的人物,分幾批出發,但離的不要太遠,免得失去聯絡。這樣,馬明、馬亮,你們弟兄二人扮成藥材商人,先行出發;楊公威與胡山、謝鐵書扮成販馬的馬隊,多帶些馬匹,好用來換腳力,你們最後出發;我與寧大力陪王爺走在中間……”他說到這裏,李塵逸接言道:“大家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奇怪的事,不要輕易去管,免得中了算計。”眾侍衛齊聲應承。李塵逸又道:“現在咱們就分頭行事,你們各自前去準備,我到城外去找兩個朋友幫忙。”秦懷玉笑道:“王爺,你是不相信我們這些皇宮侍衛行走江湖的本事吧?為何還要江湖朋友幫忙?”李塵逸笑道:“秦大哥,你有所不知,若說衝鋒打仗,江湖較力,你與各位侍衛大哥那可以說是高手中的高手,我相信,你們任何一個人到了江湖之上,都可自成一家,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但要說到尋路問徑、設卡按套、裝神弄鬼等技倆,還是黑風堂的人為魁。咱們此去西域,並不是以武技相爭,有許多事情是要借重他們的專長,因此我要他們與咱們同去。”
秦懷玉聽李塵逸這樣一說,忙與眾侍衛交換了一下眼神,道:“一切聽王爺吩咐!”
通往西域的大路上,“飛天鼠”田大可騎在馬上,伴在李塵逸身側,邊向前行走,邊對李塵逸說道:“小師叔祖,你急忙忙將我和趙師弟找來,一路不停,直向西行,不知是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兒?”李塵逸笑道:“這事田兄你與趙兄定是心中疑惑頗多,待我講清楚後,你們就會明白了。此次西行,是為了一件特殊的事兒,雖然這事不是很難,但若辦起來,還真是不大容易。因為我們對西行路很是生疏,隻好找到你們師兄弟。前幾年,你們的祖師爺和我說,隻要有一隻鼻子,他的徒子徒孫就可行遍天下。這種本事我確實見著過,我覺得你們的本事這次該派上用場了。”
田大可一皺眉,笑道:“小師叔祖,此次西行的目的你還是沒說清楚啊。”李塵逸瞪了他一眼,道:“西去的路途還有好長,咱們邊走邊講,你著的什麽急?”田大可一縮脖,陪笑道:“是,是,小師叔祖說的是,咱們邊走邊說。”他嘴上雖這麽說,心中卻暗道:“這輩大的就可以不講理了!”
李塵逸問田大可和趙大海道:“田兄、趙兄,你們曾到過西域嗎?”田大可道:“小師叔祖,前幾年為了追殺一個仇家,我曾去過西域高昌國,後來隨朝廷征西大軍返回了中原,因此可說對西域的環境比較熟。”李塵逸聞言,哈哈大笑,對秦懷玉道:“秦大哥,我說徹地鼠門人材濟濟吧!還有誰比田兄更合適領咱們去西行了!”秦懷玉用力點點頭,並未言語,隻衝李塵逸豎起了一個大姆指。
一路上,田大可不斷講敘著西域的人土風情、大漠風光。一連走了幾天,山野間的景色漸漸荒涼起來,樹木變得稀少。田大可對李塵逸道:“前麵穿過黃河,就進入了大沙漠,一路上甚是難行,咱們要多帶馬匹和水,才能順利通過這荒無人煙的大沙漠。”
走在前麵的寧大力突然叫道:“看!前麵就是黃河!”秦懷玉一拍馬,躍上一處高地,手搭額頭向前望去,然後回轉身來,對李塵逸等道:“前麵四、五裏就是黃河渡口,咦!咋不見馬家兄弟回來傳信?”李塵逸道:“或許到前麵他們就會來了。”秦懷玉搖了搖頭,道:“不能,馬家兄弟辦事一向嚴謹,從來不會因馬虎而誤事。王爺,我看事情有點不大對頭,好象要發生什麽事!”
李塵逸躍上馬背,仔細向前看了一會,道:“大家留點神,前麵黃河渡口那裏,可能是個陷井。咱們分批前去,秦大哥你與寧大哥、趙大哥後走,我與田兄先行。”秦懷玉急道:“王爺,應當屬下們先去探路才是!”李塵逸伸手虛攔,道:“不用爭了,你們會合後麵的三人,保護好馬匹等物,盡快趕到
渡口。”秦懷玉無奈,隻好遵命。
李塵逸與田大可放馬來到渡口,見渡口並無船隻,僅有的一條渡船停在對岸,兩個梢公在船上忙活著,似是正在修理船上的甲板,看樣子一時半會過不了岸來。
渡口邊有兩排房屋,屋前空地上有一個茅草棚,看樣子是專為給過往行人休息的,或者是茶寮之類的地方。
二人下了馬,走進茅草棚,尋了一個座位坐下。李塵逸四處查看,並未發現馬家兄弟的身影,他向田大可使了個眼神,示意讓他出麵說話。
田大可站起身來,繞茅草棚轉了一圈,高聲叫道:“喂!店家,有客來了怎麽也不出來接待?”
隨著他的話音,從屋內走出倆個人來,一人年紀大約五旬左右,另一個二十來歲,都是鄉農打扮。五旬左右的漢子走上前來,道:“客官呼喚小老兒,可是有事?”田大可一瞪眼,叫道:“我們到你的店裏,不用叫你,你早就該出來迎接客人,怎麽你還問我有沒有事?”
年輕的一個忙上前說道:“對不起客官,我爹他老糊塗了,有什麽事你與我說。”
田大可一樂,道:“客人上門,當然是要喝茶、吃飯、休息。”年輕人道:“這個好說,我們馬上就去準備。”
李塵逸坐在一旁,一直冷眼觀看著這兩個人,當年老的人轉身向內時,突然發現他的雙眼之中閃出一絲綠油油的光亮,李塵逸心中一凜,暗道:“怎麽在這裏出現了五聖教的人?”
李塵逸向田大可打了一個暗號,示意他這倆人就是那話兒。然後,他輕輕起身,繞過幾張桌子,貼到屋子邊上,凝功力搜聽二人的話音。
隻聽那年老的道:“護法,這倆個人看來不象是正點,是不是也把他們做下,免得礙眼。”那護法道:“不,剛才來的那倆個人被你們弄倒,已經是失誤了,留幾個不相幹的人在這裏,也象是個渡口模樣,免得正點子來了起疑。”李塵逸聽到這裏,一閃身,退到田大可身邊,低聲對田大可道:“田兄,看來這渡口被這些家夥占據了,估計是為了暗算咱們。”田大可道:“不如咱們先下手把他們拿下。”李塵逸一擺手,道:“我看這些人是五聖教的,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待一會等秦懷玉他們到了,看他們怎麽行事,咱們再下手不遲。”
田大可一聽是五聖教的人,一皺眉頭,低聲道:“五聖教的人很是麻煩,他們不講什麽江湖道義,陰魂不散,不太好弄。”李塵逸聽到他的話,笑道:“不妨事,若論起來,他們都是我的晚輩,修理他們我還是有辦法的。”田大可用力點了一下頭,他知道這個小師叔祖神通廣大,很少有辦不到的事兒,想必是五聖教的人也與他有些淵源。
說話間,順大道傳來一陣馬蹄聲,象是大隊人馬直奔黃河渡口而來。那一老一少急忙從屋中跑了出來,迎向門口。田大可一見,伸手一拉,扯住那年輕的人,叫道:“你且停下,你說的茶呢、飯呢?”那人一回身,臉上免強擠出一點笑容,道:“客官且少等一會,回頭我就給客官上茶。”田大可本是要生事,哪肯放手,拉著他向後一使勁,將他扯了一個前趴,怒道:“什麽東西?竟敢與老子開玩!”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下竟將他摔的不輕,鼻血長流,眼冒金星,昏頭脹腦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他人稍一清醒,立時拉開架式,準備撲向田大可。這一下,他的後身就擺在了李塵逸的麵前,那李塵逸是個有便宜就占的人,伸右腳用力向前一踹,正中他的屁股,將他踹出七、八步遠,又是一下前趴,臥在地上。
屋中那人這時發出話來,怒道:“藍青,你和不相幹的人胡鬧什麽?快些出去!”那藍青是有苦說不出,急一翻身,連滾帶爬跑出了棚外。
秦懷玉等六人帶著十數匹馬及行理物品來到渡口,見李塵逸與田大可坐在棚中,忙一提馬韁繩,帶住馬匹,眾人一齊停了下來。秦懷玉翻身下馬,一拋韁繩,將馬交給身後的胡山,邁大步直奔棚中而來。
扮成店家的兩個五聖教的人,忙上前招呼,象模象樣的將眾人讓進了棚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