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林中出來的人道:“師兄,你淩天神劍聞俊人當年是何等威風,怕過什麽人!今天怎麽膽子小了起來?”聞俊人又瞪了他一眼,道:“我威風?你飛仙劍的大號南北叫得比我這個師兄響得多!你以後還是少給我惹點事為妙。但話說回來,現今我也不是怕了誰,我是覺得,為了一個王爺,得罪另一個王爺,咱們犯不著!”記事長老道:“那怎麽辦?”聞俊人道:“山人自有妙計!管叫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得罪我南海門是什麽下場!”

田大可跟在李塵逸的後麵,走出了老遠,他才回頭望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一個人影,雙腿一用力,催馬上前趕上李塵逸,問道:“小師叔祖,咱們就這麽走了?那南海門的人也就這麽看著咱們走了?”

李塵逸回身看了他一眼,道:“要不然怎麽著?咱們總不能出手殺了笑臉相陪的人吧?所以咱們必須走!而他們南海門的人,絕對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聚眾圍殺我這個王爺,所以他們也就隻能眼看著咱們走出南海門,這就叫兩不相犯,各自方便。”

田大可苦笑了一下,道:“如此平安無事,咱們還不如不來了。”李塵逸“嘿”的笑了一聲,道:“平安無事?那才怪了,田兄,你聽沒聽說過,江湖上有句話,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還有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話?”

田大可點頭道:“我知道,這說的是江湖中人總覺得自己這兩下子不含糊,任誰也不服,隻有等手下見了真章,才知道藝不如人。其實我覺得這確是江湖中人的本性,比如說,我在未見到小師叔祖你之前,覺得我這兩下子,確實很不含糊,前些年確也是闖出了點名堂。等到我被錢承閣打傷,承蒙小師叔祖救回這條性命,才知道我這兩下子差得太遠,差得太遠了!”

李塵逸笑道:“田兄,你可知道,在江湖上你的名頭著實響亮,非同一般,而且你的真實本領確也達到一流高手境地。但可有一點,你掌握的不是很好,那就是揚己之長,避己之短。遇到武功高強之對手,不與他硬拚,避其鋒芒,等尋到他的短處時,再擊敗之,這才是為武之道。”看到田大可點頭沉思,李塵逸又道:“象田兄你這樣的江湖名人,最要命的就是你們太顧自己的名聲,往往是要名不要命,寧可死掉,也不能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這就是你們名人的死穴,你們死就死在這裏!”

田大可長出了一口氣,道:“小師叔祖,你說的極是,但臉麵、名聲在江湖上是必須顧及的,否則,還出來行走江湖幹什麽?”李塵逸笑道:“田兄,我說的意思是,遇到什麽人,用什麽樣的方法對待,萬不可墨守成規,否則死了都不知道上哪喊冤去!”

田大可點頭道:“不錯!適時、適度,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李塵逸道:“田兄,說到這裏,我要再說的是,南海劍派門主聞俊人,當年號稱淩天神劍,名列江湖四奇,一代宗師,今天被我當著他的門下弟子著實數落一番,別看他臉上一片平和,其實他的心中定是氣極了,但他會偽裝,讓人看不出來。你不見他的門人弟子,一個個吹胡子瞪眼嗎?聞俊人說的那一番話,你相信是真的嗎?那是一片鬼話,我要是當麵揭穿他,就不好玩了。我要的是,讓他們自己上鉤,跑到我的圈套裏來,到時候我叫他有苦說不出口!看是他厲害還是咱們厲害!”

田大可眨眨眼,道:“小師叔祖,你的意思我沒有明白,你與我說個清楚!”李塵逸笑道:“我說的意思是,聞俊人決不會善罷幹休,定會派出人手,或者是聯合其他江湖人物,在北上的路上伏擊咱們,極有可能的是他們不惜采取任何手段。所以咱們要小心行事,關鍵時下手要狠,不給對手任何機會!等到了那時候,我看他聞俊人有何話說!”

二人心裏有了準備,時刻注意四周的動靜,可誰知一連走了兩天,都沒有什麽意外發生,田大可對李塵逸道:“小師叔祖,這南海門會不會怕了你,不敢來捋王爺的虎須?”李塵逸道:“不會,他們肯定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或者是在選擇合適的地點。如果我猜的不差,今天他們就會動手。”田大可四處張望了一會,不見有什麽動靜,便道:“那他們會在哪動手呢?”李塵逸笑道:“哪動手哪好!我就怕他們不動手。”

二人

一邊說著,一邊腿上用力,催馬快速向前飛奔。

天近午時,二人轉過一彎小河,看到前麵有一小小有集鎮,李塵逸抬手一指,道:“田兄,天到午時了,咱們到前麵集鎮上吃點東西,將馬也喂上一喂,再向前行,如何?”田大可笑道:“天氣也有些熱了,過了午時再走也不遲,另外,咱們看一看那些家夥有什麽古怪。”李塵逸哈哈大笑,縱馬向前衝去,轉眼就進了集鎮。

鎮中心有一家小小的客棧,門口掛著一幅破舊的幌兒,看樣子生意不怎麽好,等走到近前一看,店裏麵竟然有兩桌客人,共有七個人,正在吃酒。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人,似是當地人,估計是本地的閑人,聚在一起喝上兩口;另一桌四人象是行腳商人,趕到此處打尖。

李塵逸和田大可走進了客棧,坐在付幹淨一點的坐位上,田大可衝內櫃上喊了一聲,道:“店家,不見客人來了嗎?怎麽不過來招呼客人,是何道理?”

聽到喊聲,櫃後麵慢慢走出來一個老頭來,看樣子眼神還不大好,眯著眼睛,向這邊看了看,低聲道:“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出來的?怎麽這麽多客人?唉!客人是爺,我們是孫子!”說著來到了李塵逸與田大可的桌前,伸手用抹布擦了擦桌子,道:“二位客爺要用點什麽?”

田大可道:“你們店裏有什麽?最好是能快點的拿東西,我們吃完了好趕路!”老頭也不抬頭,低應了一聲,轉身向後麵慢慢走去,不一會,他用托盤端出幾樣小菜和一碗湯,一壺酒,兩付碗筷來,放到二人的桌上,低聲道:“客爺請慢用!”田大可伸手拿起一付筷子,就要動手吃菜,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麽,抬起頭來,對李塵逸道:“小師叔祖,你請吃菜!”

李塵逸拿起一付筷子,向前一攔,阻止田大可吃菜,轉過臉去,對那老頭道:“我說掌櫃的,你這些菜怎麽做的這麽快,好象特意給我們準備的,不知道你在這菜裏放了些什麽酌料?”

田大可聽了李塵逸的話,心中一凜,立時知道李塵逸看出菜中有毛病,敢情是那話來了!

老頭冷笑了一聲,道:“本店雖小,但做菜時裏麵的酌料是精中選精,絕對上乘。另外我這裏是願者上鉤,你不來,我不賣,等閑人物還吃不到我的菜哩!”

田大可這時注意到,另兩桌上吃飯的客人,都停住了動作,十四支眼睛齊向李塵逸和田大可二人望來,目光中充滿了殺氣。

李塵逸一樂,道:“老頭,在五聖教中你的地位應該不低吧?怎麽幹起了黑店營生來了?”

老頭雙眼一翻,看著李塵逸,道:“小子,好奸的眼睛!老漢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讓你看了出來。”李塵逸哈的一笑,道:“破綻?用什麽破綻!五聖教活著的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徒子徒孫,這一點鬼把戲,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嗎?”

老頭渾身一抖,後退一步,雙眼發出兩道綠幽幽的光來,道:“你……你是神武王?”李塵逸笑道:“你家教中除了我,還有其他祖宗嗎?”老頭雙手向下一垂,頭一低,道:“杜飛見過師叔!剛才多有得罪,望師叔鑒諒!”說罷,也不待李塵逸有何反應,雙腳用力,倒飛著奔向後門。李塵逸站起身來,剛要出聲招呼,突然似有所發現,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已手拉田大可,站在當街之中。

田大可尚未明白過來,張開了大嘴,半天合不上來。當他的眼睛落在方才他們所坐的坐位時,不由吸了一口涼氣。在坐位周邊四尺多的範圍內,插滿了袖箭、飛刀、飛蝗石、毒針及各種古怪的暗器,如果不是李塵逸拉他出來,二人早就變成了大刺蝟了。

事後,田大可問李塵逸:“小師叔祖,你怎麽知道有人要暗算咱們?”李塵逸笑了笑,道:“我一進鎮子,就覺得不對勁,等進了客棧,發現有五聖教的人在屋裏,杜飛身子一動,眼睛中透出殺氣,我就猜出是有人要出手暗算咱們。”田大可又問道:“這卻是為何?”李塵逸笑道:“杜飛即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決對不敢對我出手,而他的眼神表現出的情緒,是殺人前的特殊表情,那就是他見到了別人要出手暗算我們,才引發了他的怒氣,可能他心中在想:你們即然知道這人是我的師叔,還敢出手暗算,你們這是找死!從這一點我看出了危險,

所以就逃了出來。”

田大可看到李塵逸身形又是一動,似是要衝進屋內,攻擊出手暗算的人,可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原來屋中的兩桌七個人,竟然慢慢軟倒在地,七竅流血,死於非命。

二人站住了腳步,剛要問些什麽,就聽屋內杜飛發話道:“小師叔,這些混蛋我料理了,但別的事無法再管,我走了!”

田大可驚異的睜大眼,看著李塵逸,心中暗道:“這個小師叔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怎麽五聖教的人也以他為尊?”

李塵逸轉回身對田大可道:“田兄,看來咱們隻有挨餓了!今天的午飯沒影了!”

田大可剛要開口說話,突然發現從四周圍過來許多人,其中半數黑巾蒙麵。

正麵街道上緩緩走過來三個人,中間一人身材瘦高,臉色紅潤,手提一把無鞘長劍,麵目冷峻,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另倆個人黑巾蒙麵,一左一右分在兩側,手持同樣的長劍。

李塵逸對田大可道:“田兄,如何?南海門的人是不是來了?”田大可笑了一聲,道:“小師叔祖,咱們今天就大開殺戒,給他們來個痛快!”李塵逸點了點頭,伸手前指,大聲道:“來者何人?”中間的那個人走上前來,停在二人麵前,道:“你們不是跑了這麽遠找我嗎?現在我就站在你們麵前,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李塵逸失聲叫道:“飛仙劍!”對麵那人道:“不錯,正是聞某!”李塵逸長笑了一聲,道:“千裏尋你不著,隻以為你命大,可以多活幾天。這真叫天網恢恢!徐前輩,你在天之靈有眼,我今天與你報仇了!”

未等話說完,李塵逸伸手一順,從懷中抽出長孫皇後賜給的“斬魔”寶刀,紅光一閃,直撲飛仙劍。

那一邊飛仙劍雙眼一直瞪著李塵逸,見他說話間右手一動,心中一激愣,長劍不由揮了起來。他二人這一動手,全是以快打快。李塵逸斬魔寶刀上下飛舞,直擊飛仙劍各處要害;飛仙劍長劍盤旋,拚死護住全身要穴,一時間未呈現敗象。

李塵逸心中也暗暗佩服飛仙劍,能在自己快刀攻擊下,堅持十餘招不敗,並能將刀鋒盡數格開,足見他功力高深,劍法迅捷,思想之下,他突然收手停招,向後退出戰圈。

飛仙劍閃電般出劍,盡全力施展劍招,雖然擋住了李塵逸的刀勢,但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幾下,隻累得他臭汗淋漓,眼冒金星,如果李塵逸再加一把力,他隻有扔劍認命的份了。李塵逸刀一停下來,飛仙劍長劍仍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人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身邊的另倆個人這時長劍刺出,分兩麵攻向李塵逸,阻止了他再向飛仙劍進攻的路線,保住了飛仙劍的性命。

李塵逸長笑一聲,斬魔寶刀空中一揮,閃電般擊出,不攻飛仙劍,反而憑空削向這倆個人,眾人耳中隻聽兩聲慘叫,再看這倆個人時,已經身首異處,鮮血灑得飛仙劍滿身都是。

飛仙劍定下神來,一看倆個弟子死於非命,大叫了一聲,劍走輕靈,真如飛仙叟一般,直奔李塵逸要害。李塵逸不慌不忙,寶刀中宮進擊,眨眼間,刀尖已到了飛仙劍的咽喉。慌忙中,飛仙劍隻好回劍自衛,李塵逸刀身一領,引開飛仙劍的眼神、劍勢,左手一個大手印,正印在飛仙劍的心口要害。這一下,打得飛仙劍身體一個後仰,口中鮮血噴出二尺多遠,絕對是沒命了!

李塵逸出重手擊殺了飛仙劍,回身停手,道:“今天殺了你,一為老花子報仇,二為貝大叔的師兄血恨,三是為了你不再為虎作倀。飛仙劍,你死的不冤!”

飛仙劍這一斃命,氣壞了周圍的其他人,也嚇壞了一些人。在街角處站立的一個黑巾蒙麵人,大喝一聲:“大家給我上!將他們亂刀分屍!”隨著他的喊聲,全街的人各舉兵刃,一齊攻向李塵逸和田大可。

這一來,二人立時陷入了苦戰之中。圍攻上來的皆是武功精絕的高手,而且周邊屋頂上又有人不時發射暗器,李塵逸的情況稍好一點,田大可可就吃不消了,不一會,他就掛了幾處彩,血珠飛濺。田大可心中明白,今天要是不拚了老命,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所以他咬緊牙關,短柄鉤鐮槍使的一陣緊似一陣,一時間倒也挺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