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伯在右,並不理會攻向妻子的倆個刀手,掌中熟銅杵一擺,直取三個使斧的漢子。
這個曹伯,當年行走江湖時因為力大無窮,人送綽號“無敵金剛杵”,在使重兵器的人中,很有名氣,今日他又重現江湖,多年的力氣一發使將出來,更加意氣風發。
使斧的三個漢子,乃東海姚家嫡傳門人,功夫幾近一流高手,一見來人並不搭話,抬手就打,三人低呼一聲,舉斧一架,格開曹伯的熟銅杵,反手圍攻曹伯。
李塵逸滿腔怒火衝上山崗,見到曹伯和曹嬸與五個敵手正殺成一團,不僅沒占上風,反而被人家逼得有點手忙腳亂,再看那一邊,“五丁翻天”白英奇已然獲勝,正向這邊看過來。李塵逸怕曹嬸有失,一個虎步,跨到曹嬸身邊,手中漁棱兒風車樣旋起,將一名使刀的漢子連人帶刀削為四截。
曹嬸已感到李塵逸到了身邊,等她看到一名敵手被李塵逸砍斷,掌中槍一抖,如怪蟒出洞,槍頭突突亂顫,紮向剩下刀手的前胸。這刀手判斷不出她的槍紮出的方位,隻好拚命將刀在麵前使出刀花,想以此護住前胸要害。“魔杵神槍”曹嬸豈是易與之輩,她使出槍的快速,不是這刀手所能擋得及的。曹嬸槍一出,隻聽三聲鐵與肉的磨擦接觸聲,刀手前胸開出了品字形的血洞,撤手扔刀,不再有任何想法了。
料理了倆個刀手,曹嬸看了李塵逸一眼,用嘴一呶,示意自己去援助曹伯,李塵逸點了一下頭,然後執刀向後邊樹林走去。“五丁翻天”白英奇也縱身過來,雙掌一揮,攻向與曹伯激戰的三個使斧人。
李塵逸邊走邊向林中喊道:“是哪個王八蛋放的冷箭?有膽量的快給我站出來!”他話音未落,從樹林中“嗖、嗖”的飛出一陣箭雨,飛蝗般射向他的全身及他可能閃避的所有方向,看勢頭林中並不是一人,最少也伏有二個弓箭好手。
好李塵逸!運起九重樓功力,掌中漁棱兒飛舞,施展“金剛伏魔式”中的“霧鎖靈山”迎著箭雨衝了上去。李塵逸帶著一片刀幕向前飛滾,滿天的箭雨被刀鋒擊散,斷折破碎,四散落地。
林中埋伏的倆個箭手,並非平凡之輩,乃是漠北草原上著名的三箭開天,人稱“彎弓射日月,雙箭無敵”,隻可惜他們哥倆今天遇到了李塵逸。他二人也判斷出衝上來的這個青年人是絕頂高手,所以盡全力發出輕易不用的“風雨同心追雲趕月三十六箭”,他二人以為勢在必得,可等李塵逸站到他們麵前時,二人竟嚇得呆了,不知道麵前的是不是人?
李塵逸因為“夜貓子”趙大海死在他們的冷箭之下,憤怒已極,下手毫不容情,掌中漁棱兒左右開弓,立斬二人。
那一邊由於“五丁翻天”白英奇的加入,以三對三,馬上就看出了分曉,白英奇展開五丁翻天,硬奪硬架對手的斧招,隻幾個照麵,他的一式“五行鎮妖”,左手掌砸在敵人的頂門上,打得這家夥雙睛突出,七竅出血,倒在地上。
魔杵神槍隻剩下一個對手,精神大振,大槍一順,急風暴雨般的了上去,殺得對手額頭冷汗直流,顧不得其他人,大叫一聲,回頭便跑。與曹伯放對的使斧人,一見同伴一死一逃,知道情況不妙,轉身也想逃走,可曹伯心地可沒有曹嬸那麽軟,熟銅杵向前一送,正打在他的後心上,他耳中隻聽到自己脊骨折斷的聲響,然後眼前一黑,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李塵逸小心的將“夜貓子”趙大海的屍體放在地上,流著眼淚為他整理箭傷處,曹伯曹嬸看著他,不知道怎樣解勸好,曹伯看了眼“五丁翻天”白英奇,意為要他出言相勸。“五丁翻天”白英奇大聲喝道:“人死都死了,還婆婆媽媽的幹什麽?趕緊將他葬了,追反王李祐才是正經事!”李塵逸聞言一怔,馬上明白過來,雖然趙大海戰死,但處理他的後事為小,他的死因是源於追拿反王李祐,隻有捉到反王,才是對他最好的報答,於是他站起身來,吩咐黑風堂的其他人道:“你們好好將趙兄安葬,隨後再向前來趕我們。”幾個黑風堂弟子應聲而去,李塵逸上前一步,對“五丁翻天”白英奇和曹伯曹嬸道:“咱們已經被這幾個家夥阻擋了一下,誤了許多時間,現在隻有快速追去,才可能趕上他們!”
曹伯道:“我看咱們先發出信號,聯絡其它幾路,一起向前追趕!”
齊王李祐膽顫心驚,一路上
不時東張西望,顯得神經極度緊張。錢承閣見了他的樣子,便笑道:“王爺,連造反你都敢了,跑這麽兩步路,你又怕的是什麽?”李祐苦著臉,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我就是寇!你知道寇的意思嗎?寇最後的下場就是一命歸陰!一命歸陰,你怕不怕?”錢承閣哈哈一陣大笑,道:“伸頭是死,縮頭也是一刀,王爺,做什麽都要光棍一點!就是死,也要把腰挺得直直的。再者說了,大唐朝有多少位王爺敢出來造反的,不就是你一個嗎?這該有多輝煌?知足吧,我的王爺!”李祐看著興高采烈的錢承閣,心中十分惱怒,叫道:“我現在都到了這種地步,你卻還很高興?當初要不是你全力保證,隻要我一起兵,就會戰無不勝,雄踞一方,我會起兵嗎?現在兵敗了,你反而說起風涼話來了,你真是天下最大的混蛋!”
錢承閣不怒反笑,道:“不錯,我是天下最大的混蛋!我為的就是要你們李唐內部大亂,李家的人自相殘殺,你以為你在齊州造反,李世民平定了你,他的心會好受嗎?不!他會因此而吃不香、睡不著,等我把你帶到北域,他會更加心不安、神不定。當初我鼓動你反於齊州,並不是想你能成功,隻要能因你而使李唐天下大亂,我錢承閣的勁就沒有白費!”
李祐氣得渾身發抖,手指錢承閣,嘴幹哆嗦,說不出話來。正在這時,從兩邊的山林中響起了一片喊叫聲:“不要走了反王李祐!”
齊州逃出的這些人本來就如驚弓之鳥一般,聽到這一陣喊聲,不由嚇得心驚膽顫,差一點連苦膽都嚇破了,錢承閣見狀喊了一聲:“大家不要亂!敵人隻是虛張聲勢,他們人並不多,隻要咱們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衝出包圍圈!”李祐的親兵也都是也都是刀頭舔血玩命的主,剛開始有點心慌,等聽到錢承閣的叫聲,心神一定,齊齊發聲喊,拔兵刃護定李祐,準備衝出包圍。
各路人馬擊潰阻路的敵人後,會合在山溝中,互相說了一下剛才搏殺的情況,李塵逸道:“各位前輩,大家再辛苦點,繼續追擊,別放跑了反王李佑!”羅平章笑道:“大家請放心,齊州殘餘逃不了多遠,咱們一定能夠追得上!”白英奇在一旁道:“老羅,你說這話有根據嗎?”羅平章道:“有,肯定有!大家想一下,齊王李祐這一路敗兵中,雖然身手都可以,但真正的好手並不多,頂多也就是十個八個的,進山以後,道路難行,馬匹走不快,要想快點逃走,隻有棄馬步行。他們帶著個養尊處優的王爺,當然跑的不快了。再者說來,我們這一路追兵,不敢說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輕身功夫都有些造詣,雖然受到了一些幹擾,但從現在開始,咱們隻要全力而為,定快於齊州叛軍十倍。另外,咱們再讓腿腳快的幾人先行一步,繞過他們,在前麵擋住他們的去路,不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嗎?”
眾人聞言鼓掌歡呼,齊聲稱好,當下決定由李塵逸帶領“飛天鼠”田大可和南方無名家族的人為一路,顧九柳帶領林家班眾人為一路,分頭先行出發,準備截住齊州殘餘。
齊王李祐聽了錢承閣的話,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不過是被錢承閣所利用的一個棋子,他早知齊州沒有希望,事到如今,事敗逃亡,就是留得殘生,也成了錢承閣手中的一個玩偶。正象他說的,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死得光棍點!”他看了看四周的親兵,道:“大家跟了我這麽多年,本來可以讓大家享受榮華富貴,但現如今我落到了這種地步,反讓大家跟我受苦受罪,弄不好還要客死他鄉,現在追兵要想的是我,一會我出去吸引追兵,你們大家各自奪路逃命去吧!”
眾親兵與齊王李祐的感情本就很好,因此才能拚死命護衛他逃出齊州,現在又說出這樣感人的話來,眾親兵一下子都跪倒在地上,齊聲道:“我們誓死保衛王爺!”李祐苦笑了一下,道:“你們這是何苦呢?目前這種情況咱們是能跑一個是一個,大家死在一起,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錢承閣在一旁緊張的四處張望,聽到李祐這些話,便接口道:“你現在說起來也真沒什麽用了!如果你一死,能使大家逃出生天,我看不如你站出來死給大家看看……”他的話未說完,惹惱了親兵頭目,挺身站了出來,指著錢承閣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王爺待你不薄,到了危急時候你竟說出這種話來,你還有一點人性嗎?”眾親兵也都圍了
上來,手握兵刃怒目而視。錢承閣見到眼前的情形,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們一些殘兵敗將,也要與你家爺爺我相對抗?實話告訴你們,別說你們處於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在齊州,我要取你們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李祐上前一步,伸手攔住眾親兵,對錢承閣道:“錢承閣,你好威風,好煞氣!你真有本事?你真有本事就將追兵退了。不錯!我們是殘兵敗將,但我們不忘恩負義,我們不賣主求榮,我們不貪生怕死!而你錢承閣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不講道義,賣友求榮的小人!”
錢承閣聞言氣得雙目園睜,抬手要擊殺李祐,親兵頭目一抬手,掌中鋼刀劈頭砍向錢承閣頂門,錢承閣一翻掌,拿住鋼刀,底下一腳踢出,將親兵頭目踢出兩尺遠,然後大喝一聲,雙掌翻飛,攻向眾親兵。李祐見狀挺身向前,站在錢承閣身前,叫道:“你先殺了我!”錢承閣怒火上升,叫道:“殺你何難!”一掌擊出,正中李祐前胸,打得李祐渾身一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雙睛突出,然後慢慢倒在地上。
眾親兵一見王爺被錢承閣打死,眼睛都紅了,紛紛舉起兵器,雨點般的擊向錢承閣。眾親兵這一不要命的圍攻上來,還真就將錢承閣打個手忙腳亂,身上添了幾處傷口。這一下可將這個域外妖人給惹火了,他大叫了一聲,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刀,迎風一抖,展開刀法,拚全力殺向眾親兵。
錢承閣的這柄軟刀,是他的護身法寶,其利可削鐵如泥,不用時圍在腰間,抽出來刀鋒亂顫,端的是一神兵利器。
錢承閣這一發威,立時看出他的功夫真是十分了得,他掌中這柄軟刀上下翻飛,左盤右旋,如旋風掃落葉一般。隻見殘肢斷臂、斷刀斷槍滿天飛舞,二十多個親兵隻一會就屍橫當場。其餘的親兵發聲喊,不要命的又衝了上來,看樣子是恨不得吃了錢承閣。
李塵逸衝進山穀,正好看到錢承閣瘋似的屠殺李祐的親兵,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李塵逸心一陣發緊,不由狂叫了一聲:“快住手!不要再殺人了!”隨著話音,他飛也似的撲了過去,不由分說,揮動漁棱兒直取錢承閣。
他二人一動上手,情況可就不一樣了,隻見空中一片白光交織著一團黑氣,不見人影,也聽不到兵器碰撞聲。殘餘的李祐親兵,一時不知如何才好,全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超凡武功高手。
打了有十幾個照麵,錢承閣越戰越心驚,知道如果被李塵逸纏住,今天就脫不了身了。他將掌中軟刀奮力斬向李塵逸,剩著李塵逸側身的一絲空隙,反身躍出戰圈,飛一樣向山穀口跑去。
李塵逸看了錢承閣的背影一眼,搖了搖頭,撇嘴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對呆立著的眾親兵道:“你們看什麽?還不快將死去的弟兄收斂起來,想讓他們暴屍荒野嗎?”
錢承閣腳下用力,轉眼就跑到了溝口,他心中剛升起脫身了的念頭,突然看到穀口出現個刀鋒一般冷的黑衣人,他這時已經急紅眼了,不管是誰,隻要阻擋他去路,他就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衝出去!”可世事往往事與願違,當他正向前衝時,黑衣人掌中突然飛起一道閃電,突破錢承閣軟刀的防線,直奔咽喉,嚇得錢承閣一閃身,免強躲過這致命一擊,渾身冷汗立時冒了出來。這時他才知道遇到了對手,抬頭望去,嚇得他渾身一激冷,連連倒退,他認出麵前出手刺他的竟是江湖上最冷血的殺手,“追風叟”曲平。
“追風叟”曲平左右看了看,對身邊的郭天**和貝雲石道:“這小子可以啊!能躲開我這一式冷心劍,還連皮都沒傷。”貝雲石道:“那咱們再打他,看他能怎麽樣?”
錢承閣哪能等他們再出手,一個轉身,急速跑向穀裏。李塵逸站在原地,看著錢承閣又跑向溝裏,大聲叫道:“喂!不要再跑了,回來咱們好好談一談。”錢承閣不理會他的話,加快腳步飛奔,恨不得一下子就跑出山穀。他跑到山穀深處,眼前見到一排三人阻住去路,中間一人大聲喝道:“此路不通,你還是到別處看看吧!”錢承閣停住腳步,道:“前麵是哪位前輩?可否讓一條路?”隻聽那人道:“錢承閣,老夫顧九柳,這是我二弟,聞道莊,那邊是……”還沒等他說完,那人手中短柄鉤鐮槍向前一指,直刺錢承閣咽喉,正是“飛天鼠”田大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