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人物,不管是做善事還是做惡事,都會邁向極端。”——柏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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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真實曆史上,凱撒在越過盧比孔河的時候,曾經說過“骰子已經擲出”的豪言壯語,但這當兒李必達完全沒有聽過,也許這是後世的文人作家,對這位當時心理狀態的某種藝術化的描繪吧!

凱撒確實有賭徒的性格,但古今中外,這些拚搏大事的人,又有誰沒有這種性格呢?他漁色好利,一擲千金,但在暗中從來都對所規劃的事業,有著明晰的目標流程的。

故而,他在公布決定後,立刻召集了所有得力的將佐,接著要求李必達,為大夥兒做出總體的戰略規劃。

李必達站在大夥的中央,深吸口氣,舉起了鍍金指揮棒,開始指著沙盤:“我們的目的,是要徹底擊敗龐培,和他的十個軍團的!”

這種胃口之大,不由得讓許多司令官麵麵相覷,這時候在羅馬人的心中,龐培還是不敗的驕雄,他和他精銳的軍隊不要說外國,就連本國的其他軍團,也很難說有望其項背的——即便是凱撒屬下最頭等的主力,高盧“巴克斯”十軍團,那據說也是當年龐培在東方裁汰下來的,是他眼裏的“邊角料”。

現在這位凱撒的輔佐,居然要吃掉龐培的十個軍團。

“是的,我知道諸位抱著疑問,你們總是在意著服役年齡,和戰鬥經驗的差別。龐培的軍隊,經曆過海洋、沙漠、荒野,與形形色色的國家和君王的軍隊廝殺過,他的百夫長們更勝一籌,不管是勇猛還是經驗上。所以我也承認,若是二十個軍團按照行軍路線,遵循決戰日期,在某處平原上麵對麵分成三翼,一決雌雄的話,也許我們輸掉的可能性占了七成。但我們得從全局的角度來考慮——所以!”李必達將指揮棒在沙盤上來回幾遭,“龐培現在的態勢,很像個雙臂平伸而出的拳師,他有六個軍團在西班牙、盧西塔尼亞,三個軍團在馬其頓,但是在最中央,與這兩地隔著浩渺海洋的意大利,卻隻有一個軍團,一個軍團!所以,在這方麵我們絕對占優,因為十個軍團,全部都在高盧,可以集中使用兵力。我的方針,是迅猛南下,先吃掉這一個軍團,也就是他屬下最精銳的西班牙第一軍團,隻要繳獲這個軍團的鷹標,還有第一大隊的隊標,那麽所有的兵士都會相信,龐培也是會被擊敗的。”

“你準備使用幾個軍團,選鋒將軍李必達烏斯。”這會兒,凱撒很有興趣地一錘定音,等於將推進意大利的先鋒任務,交給了他。

“我隻需要十二和十三軍團,配屬輔助騎兵就行。”李必達此言甫出,又是一陣**,就連凱撒也滿是訝異表情,原本他以為橫掃意大利的話,起碼要使用到六到七個軍團,留三個軍團守衛高盧,防止西班牙的龐培軍進攻。但李必達現在,隻需要兩個輔兵軍團。

“這兩個軍團走的是主鋒線,貫穿整個意大利,攻占布林迪西港。而後十五和十六軍團(塞拉匹斯軍團與昔蘭尼人軍團)配合走偏鋒線,搶在龐培屬下前,奪取薩丁尼亞,將其和西班牙間的海路切斷;十一軍團趕赴伊利裏亞,全力阻滯龐培馬其頓行省可能出現的陸路增援,十四軍團留守米蘭,並且爭取在短時間內在征募二十到三十個輔兵大隊,組成兩個新的生力軍團,準備替換,繼續進攻西西裏與阿非利加,不給敵人以喘息機會;七軍團留守高盧殖民地,八、九和十軍團三個主力軍團,急速切入比利牛斯山與馬塞利亞間,爭取將龐培的西班牙方麵軍隊堵死。”

“狄克哈強與布林迪西間的海路,短而快,怎麽阻擋龐培的希臘和東方援軍,前來支援?”凱撒還是對兩個輔兵軍團打穿意大利抱著懷疑的態度。

“閣下隻要能親自坐鎮指揮我方四個南下軍團,爭取到速度的話,我相信這不是特別難的事情,龐培手頭僅有的那些軍隊,是難以與我方正麵交鋒的,而在昔蘭尼加的艦隊,會及時出擊,切斷布林迪西的水道,將龐培給圍堵起來!”

最終,這個先架住龐培雙拳,隨後猛踹他腹部的計劃,還是被敲定下來。

第二天,整個大營的凱撒兵士,就在營地裏度過了新年,接著在新年後的第三條,祭祀完神後,凱撒騎著白馬,不知道是第幾次,來到了盧比孔河前,雖然烏黑的雨雲已經散去,但是河流上與沿邊的土地野草上,滿是白色的寒霜,畢竟是隆冬的季節,滿天空沒有陽光,隻有些不知名的鳥兒,在混沌色彩的山麓邊低沉地飛過。

凱撒再度凝神看了下,完全可以徒步涉過的河流,“那就踏過去好了,我想親自與羅馬城交流,而不是被隔在這道小河以北,就像親自問問她,我的母親羅馬,我的行為是對,還是錯。”是的,凱撒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內戰的恐懼,自我孩提時代就已經感受到了,蘇布拉區到大廣場,步行也隻需要十分之一個白日刻時刻,我看到心目裏最崇拜的英雄,姑父馬略是如何殺人的,一千名元老和騎士,在他輕描淡寫頒布個公敵宣告後,就全部人頭落地,多少顆人頭啊,都堆在那個青銅船首講台下,密密麻麻,就像羅馬城的第八座山丘般,那時少年的我,還嬉笑著,強作不在乎的表情,站在人頭山的前麵,看著死者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有閉著眼睛安詳的,有扭曲猙獰的,有痛苦不安的,還有奇怪的懈怠的,血不斷地流著,咕嚕咕嚕的,就像麵前的這條河流般,而後就是蘇拉入城後的報複,還是殺人,還是人頭堆在講台的四周,還是死者的家人和奴隸哀嚎著,抱著頭顱跪得到處都是,唯一的區別是死者數量更多罷了。

還有點不同,就是那時我因為娶了秦納的女兒,也上了蘇拉的緝拿名單,開始帶著妻子亡命天涯。

“我不願意再躲藏了,必須給羅馬個最終的交待,這三十年不停的動亂,它應該終結了,我的亡妻……”

凱撒念念有詞完畢後,用韁繩將坐騎撥回,隨後達啦達啦地跑動在一片廣袤的緩坡上,最終縱馬登上了脊線處,在下麵,第八、第十與十二軍團,正列著整整齊齊的隊伍,佇立在寒風當中,就宛如嗜血的狼群,而飼養他們的主人,正是穿著猩猩紅披風的凱撒,他現在在羅馬共和國卻沒有任何身份。

三名鷹標手,站在所有隊列的最前方,其中身為輔兵軍團的十二軍團,其圖騰徽標與眾不同,還是那個巴蘭提亞山隼。“將鷹標用布套給套起來,這並非一場爭取對外榮譽的戰爭。”凱撒指著鷹標手,對全軍說到,“我絕非一名口是心非的偽君子,現在我們越過盧比孔河,前進可能是億丈深淵,但是畏葸就是萬劫不複。你們的凱撒現在不是行政長官,不是執政官,不是大祭司,他隻淪為了一介公民,而且是隨時都可能被推下山岩處死的悲慘者,所以在此我不準備高喊什麽拯救共和國的虛假口號,現在我隻是為了救我自己,如果那些懦夫不願意給我申訴的機會,那我就用自己的劍來申訴。沒錯,我就是要發動內戰,或者功成名就洗刷恥辱,或者身敗名裂遺臭萬年,但是待到這場內戰結束後,我的名譽恢複後,也就是你們恢複同樣名譽和自由的時候——我無意問任何人,是否願意捍衛正義,我隻想問大家——願不願意追隨凱撒,願不願意捍衛所有人的名譽!”

十二軍團的兵士首先齊聲怒吼起來,“哪怕天涯海角,我們都願追隨凱撒閣下!”

接著,八與十軍團的兵士也集體敲響了盾牌,“我們要用劍洗刷護民官們所受的屈辱!”

凱撒在山坡上,猛地勒馬舉劍,而後坐騎發出長嘶,在原地雙足翻騰,轉了個圈,接著頭也不回地衝下了山坡,大概五分鍾後,他在盧比孔河前短暫停留了三秒鍾不到,“若不越過的話,我將死無葬身之地。”想完,他雙目微閉,騎著馬縱入了淺淺的河灣當中,第一個越過了決定共和國生死的疆界。

八和第十軍團,按照事先的部屬,全部轉身,朝著米蘭的方向回返。

十二軍團,則沉默地緊緊跟著凱撒遠去的背影,不顧河水的寒冷徹骨,急速蹈水過河,他們連搭建一座浮橋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

現在跟在凱撒身後的,無外乎也就五千多輕重步兵,外帶加強配屬的三千名騎兵:一千名維比奇納斯人,一千名馬蒂亞人,以及一千名阿爾維尼人。這次,凱撒特地招攬這個南高盧的大部族,目的就是為了懷柔,或者裹挾他們,支援即將到來的,對比利牛斯山與馬塞利亞的戰爭。

李必達擔任的角色,就是率領這批騎兵,配合凱撒的留營老兵們,一起護送著後麵的輜重,所以他是最後渡過盧比孔河的一批,這時已是次日淩晨時分,白色的水霧當中,他頭盔上的羽翎在晃動著,前麵是凱撒的老兵隊長米盧,兩人幾乎並轡而行,黑夜裏水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結果,在河邊,李必達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了拉賓努斯,正背著行李,依舊是平民衣物,牽著自己兒子的手,不緊不慢地在軍隊的旁邊步行著,後麵僅有幾個隨行奴隸。

幾乎所有的兵士在見到昔日的首席副將時,還是會行注目禮,有的還會打著招呼,“你要一直跟著我們,回羅馬嗎?”李必達問到。

拉賓努斯搖搖頭,指了下河流分岔的地方,“我會走阿庇安大道,取伊特魯尼亞回去,而不是你們軍隊走的弗拉米尼亞大道。”

“那很巧,我也走伊特魯尼亞。”

“你是去接手早就在哪裏作亂的十三軍團嗎?”

李必達沒有回答,而是問了拉賓努斯一句,“凱撒始終沒有和你交談過?”

對方很平淡地否定,並且說明現在已毫無必要了,“因為你們終究還是越過去了,這樣也好,也許共和國真的到了這種地步了。”

說完,拉賓努斯沒有再和李必達說什麽,而是拉著自己兒子的手,走到了距離軍道半個弗隆開外的距離,慢慢地自顧自地行走著。

“這就是不同的道路嗎?”李必達便夾緊了馬腹,加速小跑到了盧比孔河處,馬兒見到冷水,有一絲猶豫,但是主人直接來了一馬鞭,接著整個河麵上都是馬鞭蕭蕭之聲,東方魚肚白泛現——當馬蹄在水麵上嘩啦有聲時,李必達看到了在對麵河岸邊,兩個背著柴禾和冬麥穗子的農奴,正呆立在原地,看著無數的人馬鐵流,正魚貫穿過,當他們看到,一個東方麵孔的將軍,沉默無言地驅馬,與自己交錯而過時,那麵上的驚愕便愈發明顯了。

“連凱撒的首席副將都離開了,你們也真夠冒險的。”淡淡的嘲諷裏,一個金發的高大騎士,趕上了李必達的旁側,這樣說到,“而且真是沒想到,我維欽托利會以這樣的身份,來到羅馬城,既非征服者也非戰敗俘虜,而是追隨一支企圖攻陷羅馬的叛軍。”

“凱撒的利益,和貴部的利益也是掛鉤的。”李必達是這樣回答的。

“是的是的。”維欽托利毫無否認之處,但總覺得他的話語絕非真心,“下麵的戰鬥,我部騎兵願意充當先鋒,馬上也許戰鬥會十分激烈。”

但維欽托利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打趣而已,最初的戰鬥毫無可觀之處,盧比孔河南部的要地裏米尼,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就落入了凱撒軍的手中,待到李必達率領後衛進入這座小型城市時,到處都是民眾歡迎的鮮花,“你們是來自高盧的戰鬥英雄”,四處都能聽到這樣的歡呼。

久違的暖和陽光也出現了,但是凱撒一旦做了某事,就絕不會再有任何拖延,他下令十二軍團所有十個大隊,都在城郊席地休息,並在布置騎兵四出去搜羅木材與草料後,將將佐們召集在大道邊的大樹下,毫不猶豫地命令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裏米尼隻是第一站,庫裏奧與安東尼率領七個大隊,即刻南下掃**各個城鎮,李必達帶領其餘的騎兵,穿過亞平寧山,和伊特魯尼亞同時南下的十三軍團會合,奪取阿裏佐城;另外,盡快催促十五與十六兩個後繼軍團,趕赴裏米尼,與坐鎮於此的我會和!我們目標是在三天內,控製住阿庇安、埃米利和弗拉米尼亞三處大道,隨後合圍羅馬!”

這會兒,凱撒身邊騎馬的文書官伊久魯斯,指了指大道的那邊,低聲說:“看,元老院的使節來了。”

是的,一名法務官打扮的,帶著束棒扈從,半是猶豫地慢慢從大道那邊走過來,凱撒笑了聲,便跳下馬來,在大樹前掀起短裙,開始對著樹幹撒尿起來。

“我是法務官洛爾加斯,是。”那個擔任使節的,有些害怕地環視下四周的帶劍持矛的將軍與百夫長,對著還在對著樹幹噴射的凱撒說到,“是前來宣讀元老院的‘最後通牒’的。”

終於,一團熱氣裏,凱撒抖了兩抖,接著忙乎會兒,轉身對洛爾加斯說到,“尊敬的使節,您原本是準備在哪遞交這份通牒的?”

洛爾加斯有些難堪,喃喃說道,本是準備在阿裏米隆城,向你交出這份通牒的。

“但是沒想到,最終是在這個地方遇到我吧!沒錯,我尤利烏斯·凱撒,已越過盧比孔河,現在我連通牒都懶得送給你們,告訴龐培與小加圖——前來這兒,與我決一死戰。”凱撒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而對麵的使節,完全沒有頒布最後通牒該有的氣勢,還是凱撒的文書官上前,傲慢地接下了那卷書信,連看都沒看,就扔到了馬鞍下的褡褳裏。

見洛爾加斯依舊沒有離開,凱撒便舉手問到,“還有何貴事?”

於是對方又掏出份小些的書信,說這是狄克推多龐培,以私人身份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和他現在已無私人關係了,還是請伊久魯斯,當著所有人麵朗讀吧!”

龐培的書信內容十分可笑:他強調自己現在已成為狄克推多,所以全羅馬共和國的軍隊理應接受他的管轄與調遣,凱撒的軍團也不例外,但即便如此,在私人方麵龐培還是願意將凱撒當作友人和曾經的親戚看待的,他之所以要就任獨裁官,是出於國家公義,因為龐培始終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這點上他希望凱撒也能和光同塵,不要將私人的衝動淩駕在國家利益之上。

接下來的全是軲轆話,無外乎就是權勢、名位、資曆方方麵麵地羅列,不厭其煩地比較。一旁的李必達甚至冷笑,龐培這樣權勢的人,也應該雇傭些像樣的文書代筆了!

“請問,我現在可以帶領騎兵行動了嗎?我覺得在這裏,簡直是在浪費時間,這功夫裏,也許偉大的狄克推多龐培,又招募到三到五名兵士了吧!”李必達這句揶揄,讓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但凱撒卻親自從伊久魯斯那兒取來鉤筆與字板,將角鞍取下,當作小幾端坐了下來,當場一勾一劃,並且朗讀起來,也許在他內心裏,早都想有一次徹底羞辱龐培的機會:“我尤利烏斯·凱撒,應該以偉大的龐培為榜樣,在公義前忘記私利,將國家從悲慘的境地裏解救出來,所以我決定下麵應該做什麽呢?首先,就是將狄克推多龐培送到他應該去的地方,西班牙行省;隨後,我會進入羅馬城,恢複特布裏斯民會集合的自由,恢複護民官的權力;這即是我對偉大的龐培所想說的,如果他願意接受的話,我和他即刻就會解散所有的軍隊,內戰也不會爆發,起碼戰鬥現在尚未開始,我就在裏米尼等待他,是的——龐培應該親自來到我這兒,商談和平!”

一氣寫完讀完後,凱撒起身,將字板往洛爾加斯的懷裏一塞,結果對後麵擺動著手,大喊道,“騎兵們,發揮你們在高盧衝鋒作戰的氣勢吧!”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裏,李必達一馬當先,往大道西側的山區衝去,他的身後,三千名精銳騎兵疾馳的強悍效果,將元老院使節嚇得呆在原地動憚不得,這些騎兵有穿著鎖子甲和尖頂錐盔,攜帶弓箭的維比奇納斯人;有纏著絲帶,手持騎矛的馬蒂亞人,還有新近參入的,披著獸毛披風,**身軀的阿爾維尼騎兵。

他們徑自朝著阿裏佐城的方向奔去,那兒連結著伊特魯尼亞與羅馬,並且扼守著卡西亞大道,是攻取羅馬城的最佳捷徑。

結果,大約在三個白日刻後,風馳電掣的騎兵,就旋風般占據了盧比孔河的一條不知名的支流邊的高阜上,停了下來,因為馬蒂亞人的斥候告訴李必達,“前方出現了敵情。”

李必達,與薩博凱穆斯、杜鬆維耶、維欽托利、明達茲等屬下,齊齊而出,看著山下仍在生火做飯的龐培軍,李必達率先發出了嗤笑聲,“這是群什麽敵人?眾位看好了,這就是戰無不勝的龐培的手下兵士,他們在紮營休息的時候,連尖兵和崗哨都沒有,我們就這樣來到了他們的麵前,就像在那不勒斯度假般!”

這確實是城市軍團的三個大隊,早在洛爾加斯回報前,龐培就隱約感到凱撒已經揮師南下了,便支出城市軍團和兩位執政官,也是兵分三路,沿途不斷強征人丁,企圖在羅馬的外圍布置一道長弧形防禦圈,牽製阻擊凱撒的兵鋒。

當時傳到龐培耳朵裏的消息是恐怖的,“凱撒十個軍團全部南下了。”

也許,使節洛爾加斯會在回來後,告訴他對手真實的軍力,但那時候,也許羅馬城已經被包圍了,龐培是絕不希望帶著最精銳的第一軍團,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在開戰伊始,就被凱撒以絕對優勢的軍力圍殲的。

所以在四散將城市軍團的各個大隊派出去時,龐培已經打定了及時脫身的計劃,他設想的第二道陣地,是卡普阿和科菲尼烏姆一線,最終的陣地,是塔蘭托和布林迪西,他會在那兒,等來來自希臘和東方的援軍。

但凱撒比想象裏來得更快,龐培如此計劃時,李必達的騎兵,已經在阿裏佐城外二十羅馬裏的丘陵地帶,對這個隻有三個大隊步兵的支隊,發起了勇猛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