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愧是妖族血脈者,實力非同凡響,劍峰弟子在你手中根本不堪一擊。但我很好奇你分明血肉之軀異於常人,為何非要借助外物強化力量,這豈不是有些本末倒置,舍近求遠了?”
爽朗渾厚的聲音傳來,震耳欲聾,卻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從天而降。
看他形貌與奎熊有七分相似,一身氣勢與之截然不同,否則陳鋒還真要誤以為他就是奎熊了。
“奎山師兄?”張浩洋縮了縮腦袋,對來人似乎有些畏懼。
“奎山師兄,你怎麽來了?”梓萱滿臉欣喜地吐了吐香舌,一蹦一跳跑過去,但她幼小的身體和山熊一般魁梧的奎山比起來,還真有些格格不入,仿佛在八尺壯漢旁邊放了個小瓷娃娃。
奎山笑著揉了揉梓萱的小腦袋,有些溺愛的道:“你這丫頭都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陳鋒仔細打量奎山,很認真的道:“奎熊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兄弟,一個娘生出來的,怎麽,不像?”奎山哈哈一笑,撇開梓萱和張浩洋,大步走到陳鋒麵前,友好地伸出右手。
陳鋒愕然,難道這個世界的人也流行握手?怎麽以前沒發現?
奎山主動示好,他也不好意思拒絕,當即把手伸了過去。
握在一起,他才感覺到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奎山根本不是純粹的握手,而是在試探他的力量。
壯碩高大的身軀猶如蠻熊,粗壯剛硬的骨骼仿佛精鐵,奎山五指一握,看似風輕雲淡卻蘊含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力量。陳鋒身臨其境,他毫不懷疑,就算是一塊精鋼到了奎山手裏,也會被捏得粉碎。
他毫不示弱,五指猛一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憑借與奎山看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的瘦弱身軀,生生擋住那股巨力的衝擊。
“你很不錯。”
奎山見獵心喜,臉上笑意更濃,手中勁力也更足。
陳鋒臉色微微一變,力量運轉之間骨骼劈啪作響,經脈中隱隱蘊含有雷鳴般的響聲,五指間再次鼓足力道,這才與奎山不相上下。
但他有種感覺,奎山並沒有盡全力,否則單憑力量上的對決,他不是對手。
奎山眼珠子骨碌一轉,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遇到平常的對手,第一握就要敗下陣來。他雖然聽說過陳鋒,也看出陳鋒煉體有成,但與他這種專修體術的人相比還差了不少。但他第二握都被接了下來,這說明什麽?
懷著不信邪的心態,奎山就要再次發力。
而這時,陳鋒也看出他的變化,不敢硬抗,一個滑溜抽回右手。笑道:“奎山兄技藝超群,在下自愧不如。”
雖然沒能如願試探出陳鋒的極限,奎山也僅僅有些惋惜,卻並不生氣。
“陳鋒是吧?我聽說過你的傳聞,神乎其神。起初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僅劍技卓絕,體術修行也不一般。有沒有興趣加入戰峰?在這裏可以充分開發你血肉之軀的潛力,與你的劍技配合起來,屆時我恐怕都得小心翼翼應付著你。”奎山毫不避諱的道。
“他把藥峰的邀請都拒絕了,怎麽會加入戰峰?那不是找虐……”
張浩洋小聲咕噥幾句,突然感覺兩道冷光掃過頭頂,他抬頭一看,注意到奎山的眼神,立刻閉口不言。
別看奎山也是淬形境七重,真打起來,想怎麽蹂-躪他就怎麽蹂-躪。
迄今為止,在玄天宮敢於戰峰叫板的少有人在,即便強勢如劍峰的人,遇到戰峰弟子也都要敬讓三分,不願輕易起衝突。
這時候,梓萱也有些氣哼哼的道:“奎山師兄,你這是在公然挖我牆角,他是我的人,不準他加入戰峰。”
“你的人?”奎山有些狐疑地看著梓萱,小丫頭臉紅撲撲的,有些害羞。
“哈哈!咱們的小梓萱長大了,哈哈哈……”
“哼!不理你了。”梓萱氣呼呼地嘟著嘴,索性不再看奎熊。
陳鋒一怔,玄天宮戰峰他也有所耳聞,那裏都是一群戰鬥狂人,而且基本都不怎麽使用兵器,主要靠肉身搏擊。但毫無疑問,戰峰一脈的人修煉特殊的煉體術,肉身之強悍遠非常人能及,一般的神兵利器都能被他們打斷。
就像眼前的奎山,陳鋒甚至有種感覺,普通的靈器在他麵前,都不堪一擊。
但煉體一道修行之艱難,遠非正常的修行所能企及,非天賦異稟者不可嚐試,否則必定後悔莫及。
曾有個別人嚐試煉體一道,修為數十年不得寸進,最終不得不放棄。
玄天宮戰峰一脈雖然有係統的修煉之道,但一般跟根本無法參悟,即便參悟透徹也很難有所進展。
因為煉體不僅參悟艱難,修行更加艱難,每一次成長都意味著要承受旁人所無法承受的痛苦,藉此磨練血肉之氣,增強力量。
是以,戰峰一脈固然強橫,但也是人數最少的一脈,比藥峰還少。
反而劍峰成為玄天宮最強大的一脈,弟子眾多,高手如雲,許多慕名而來想要加入玄天宮者,絕大多數都是衝著劍峰而來。
然劍峰弟子鋒芒畢露,囂張跋扈,屢屢相逼,陳鋒不得已還手,已經結下不解的冤仇。
今戰峰弟子奎山前來招攬,倘若陳鋒加入戰峰,勢必得到強力後援,即便戰峰人少,劍峰也不會輕易與他們交惡,對他自然不敢明目張膽。
心思急轉,陳鋒很快想明白其中道理。
他對奎山並無惡感,反而覺得此人值得深交,但這並不能成為他加入戰峰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他亦是如此。
“奎山兄的好意陳某心領了。可惜我誌不在此,恐怕與戰峰注定無緣了。”
陳鋒婉拒了奎山的好意,隨後又詢問一些關於奎熊和肥龍的消息,這才知道奎熊也已經在玄天聖地中尋找機緣,若能成功,或許會考慮加入戰峰一脈。肥龍則是接了個長期任務,人就徹底消失了。
想想也對,穆府離開了青林王國,肥龍若還留在玄天宮會有危險,離開是正確的選擇。
隨後,在奎山的邀請下,陳鋒、梓萱和張浩洋一同來到一座九層寶塔前。
九層寶塔古樸蒼涼,靜靜盤踞在地麵上,與周圍生機盎然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奎山指著寶塔介紹道:“這就是我戰峰一脈前輩留下來的重力塔,是我戰峰一脈強橫不衰的保證。雖然玄天聖地內這座塔隻是仿品,也有重力塔百分之一的功效,對於淬煉血肉之軀大有裨益,陳鋒兄弟不妨嚐試一下?”
奎山滿臉期待,真正的重力塔他進去過,卻隻能走到第三重,堅持不過一個時辰。
玄天聖地中的重力塔仿品威力不足,但他也勉強能道第八重,卻從未登頂。他很期待,陳鋒在煉體一道上也不弱,究竟能走到哪一重?
如果陳鋒走到第八重,就說明他們在煉體方麵的成就旗鼓相當。
這,也算是奎山對他的一種試探。
陳鋒曾在黑風魔殿經受三十六重宮殿洗禮,淬煉真身,又經過青雷嶺的青雷煉體,淬骨玄丹鑄骨以及太乙震天木的太乙神雷淬煉,肉身強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級別,如今正好借助重力塔試試自己的水準。
沒有任何猶豫,陳鋒一步走進重力塔,立刻感覺腳步沉重,身體仿佛突然重了兩倍。
張浩洋和梓萱走進來,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好在他們力量渾厚,及時穩住了身形。
第一重的壓力並不大,至少對淬形境高手沒有壓力,有近百人在這裏接受洗禮。到了第二重壓力陡增,陳鋒明顯感覺到全身血肉都受到某種力量的撕扯,即將骨肉分離而墜落。好在他身體強悍,很快就適應了。
張浩洋和梓萱在第二重步履維艱,走得很辛苦。
第三重的時候,人越來越少,陳鋒也感覺壓力倍增。回頭再看,梓萱正站在第三重入口處大口喘著粗氣,顯得有些狼狽,張浩洋也好不到哪裏,正在牛喘。
再看奎山,一臉的風輕雲淡,這點重力根本無法對他構成影響。
陳鋒一咬牙,稍作調整便繼續前進,以他的實力,第三重還遠遠不足以阻擋他的腳步。
第四重。第五重……
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陳鋒不得不慢下腳步調整自己,即便他的肉身經過多次的淬煉,也畢竟是血肉之軀,而第五重重力塔的壓力,足有外界的百倍之強,一般人到不了這裏,就會被壓成肉泥。
調整了半個時辰,他這才適應第五重的壓力,奎山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穩步踏上第六重,驟然身體一個蹌踉,險些栽倒。
陳鋒艱難地維持著身體平衡,竭盡全力與重力抗爭,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血肉在強大壓力之下撕裂、重組,開始蛻變。
這個過程很緩慢,也很痛苦,但隻要承受下去,好處巨大。
抬頭向前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奎山?”
“陳鋒?我不是奎山,是奎熊。我哥已經走上第七重了。他說這次要挑戰第九重,一旦成功,他就有望跨入真正的重力塔第四重,突破碎命境指日可待……”
奎熊的聲音有些顫抖,說幾句話都大口喘著粗氣,可見他在第六重所承受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但能夠來到這裏的人,無一不是血肉之軀強悍,同階中的佼佼者。
還有一個鋒芒畢露的青年人站在第七重的入口處,沒有邁出最後一步,卻也比奎熊強了不少,看他背負重劍,周身籠罩劍氣,想來是劍峰弟子了。
似乎感受到陳鋒的目光,背負重劍的青年人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瞳孔中有殺機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