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徐太醫,你去檢查那碗蓮子羹,到底有沒有毒?”皇上命令道。
“諾。”徐太醫走上前蹲在了碎片旁,從醫藥箱裏取出來了一根銀針,還有其他的零碎用具,幾分鍾的功夫,他起身作揖,“回皇上的話,這碗蓮子羹確實是有毒粉摻雜在裏麵,不過並不是一種當場暴斃的毒粉。這種毒藥可以慢慢的滲入人的心肺,中毒者則是身體不適,頭暈眼花,食不下咽,寢難安,久而久之衰竭而死。一般情況下,是無法查出來中毒者的病因,也無法對症下藥,最後隻好一死了事。”
“豈有此理!”皇上的臉色鐵青,他‘騰’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把桌案上是翡翠杯狠狠的砸在了月幽香的腳下,發出來了響亮的聲響。
月幽香一臉茫然,蓮子羹中真的有毒?難道是徐太醫和媚妃串通好了,想要陷害她不成?亦或者是……婉苓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嗎?她不禁感到脊背一陣陣發涼,眸光望向了跪在地上的婉苓,“這是怎麽回事?”
媚妃搖晃著她的水蛇腰,一團團錦簇的牡丹花輕輕移動,“三公主,你難道想要這麽大的罪名,推卸到了婉苓的身上嗎?你的意思是說,婉苓想要下藥毒害你?人家是大將軍的女兒,我們銘月國的二公主,又是堂堂太子妃,未來的皇後,敢問她有什麽理由,陷害一個落魄無助,剛剛死了母後的可憐人呢?”
“我……可是我真的沒有下毒!這明明就是婉苓端過來給我吃的。”月幽香解釋著,她的眸光始終都未從婉苓那副弱小的身體上移開,你到底是說句話啊?到底怎麽一回事?
皇上此時已經氣暈了頭,皇後的事情讓他身心疲憊,加上最近國事繁忙,太子封妃,腦袋就好像是一團漿糊一樣。他憤怒的咆哮道:“夠了!你這樣子做,怎麽對得起你在天上的母後?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
本來媚妃說你最近改變了許多,脾氣又壞,嫉妒心又強,朕還不相信,如今事實就擺在了眼前,你還想要把責任推卸給婉苓嗎?她憑什麽害你?婉苓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分明就是嫉妒在心,生出了歹念!還想狡辯?”
月幽香一臉的無辜,她委屈的哽咽著:“父皇,您莫要相信媚妃的讒言,她對我有恨,對母後有恨,才會加害於我,難道父皇寧願信她,也不信我嗎?”
媚
妃的眉心一緊,嗬斥道:“大膽!你的意思是,咒罵你的父皇老糊塗了?分不清楚誰對誰錯,弄不明白誰是誰非?難不成你想要造反?”
“就是的,朕不相信別人,就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事實,幽香!看在你母後的份上,朕會考慮從輕發落。來人啊,把三公主壓入大牢,聽後處置。”
皇上凝望著窗外,冷冷的命令著,他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眸瞳中卻閃過了一絲悲傷。
侍衛一左一右的駕著月幽香的胳膊,她不服氣,使勁兒的掙紮著,“婉苓,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怎麽一回事?你為何沉默不語了?”
“幽香……”婉苓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可以清楚的聽見,她一下子站起來,直視著月幽香迷惑的眸瞳,媚妃臉上的笑容一僵,死死的盯著婉苓,皇上也無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這個一直不發言的女人身上。
“婉苓,你告訴我。”月幽香感到心寒,她在宮中最好的姐妹,就是婉苓公主。
“幽香……事到如今……你毒害我,我毒害你,隻有一個答案,你與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賠上了富貴榮華。”婉苓清冷的臉上,掛著無可奈何,所以,對不起,我無法放棄風逸,無法和媚妃對抗,更不能對不起將軍父親,對不起,沒有保住你。
月幽香凝望著她清冷的臉龐,眸光深處的希望,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深邃,她堅定的點了點頭,狠狠的咬了咬唇,纖長的睫毛垂下,“對不起,我不該陷害你。”
“呼——”媚妃可算是鬆了一口長氣,她擺擺手,幸災樂禍的一笑,“還不快點帶下去?愣著幹什麽?等著陛下發火嗎?”
“諾。”身邊的侍衛應了聲,月幽香沒有在反抗,跟隨著他們的腳步,漸漸的遠離了寢殿。
經過了庭院,滿地都是破碎不堪的梔子花,殘枝敗柳,沒有人注意的到它們的存在。
離開了鳳陽宮,身後曾經的歡聲笑語,已經煙消雲散,月幽香回頭留戀的望了一眼,鳳陽宮被陰森詭譎的漩渦包裹著,翻滾著,宮殿上都是黑色的雲層。
夜風陰冷,距離到達大牢,還有一段的路程,幽香穿著單薄的湛藍素白的衣裳,佝僂著嬌弱的身體,母後的話在耳邊環繞著‘不管如何,都一定要活下去’,還能活下去了嗎?進入
了大牢,就休想相安無事了。
從鳳霞宮經過,殿堂燈火通明,彩燈環繞,光芒四射,婉苓大婚沒幾天的功夫,鳳霞宮依舊是一片人聲鼎沸,火樹銀花。
“嗬嗬……嗬嗬……”月幽香隱隱地發出了蒼涼的笑聲,她的眸瞳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走路有些跌跌撞撞,姐妹?好姐妹?
鳳陽宮的人散開了,皇上心情極其的惡劣,徑自回到了寢殿休息。
媚妃扯著婉苓,來到了她的寢宮,大公主風雅,也在殿堂裏等著她們。
關好了寢殿的門,侍女柳花守在外麵,風雅如沐春風,一臉的喜氣洋洋,“兒臣恭喜母妃,終於除掉了心腹大患,以後這偌大的後宮,再也無人敢和母妃為敵。待風逸登上了王位,整個銘月國便是我們的天下,一切都按照母妃的計劃順利進行,實乃可喜可賀。”
“哼,這才剛剛開始……”媚妃朱唇微啟,一邊取下了小指上的金鑲玉景泰藍指甲套。
然後,‘啪’!媚妃回身狠狠的扇了婉苓一個耳光,婉苓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道紅色的手指印。
“母妃?”風雅一愣,“為何這般生氣?”
‘啪’!媚妃甩手又是一個耳光,眉心蹙起,勾了勾紅唇,“多虧我早就準備,就知道你是一個不成器的東西,連一個女人都收拾不了,怪不得風逸看不上你,天生就是一個下、賤的胚子,本宮這樣教導你,都不忍心下手!婦人之仁,難成大器!
若不是本宮在月幽香的身邊安插了眼線,清楚的了解你們一舉一動,隨時派人通知陛下,確保萬無一失,怎麽會把她打下天牢?差點壞了我的大事,下、賤的東西,沒出息的德行!”
“母妃息怒。”婉苓把頭深深的埋在了胸前,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連聲的哀求著,“懇求母妃饒恕臣妾,母妃息怒,鳳體要緊,臣妾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媚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下次!哼!看在你最後沒有救她一命的份上,我今兒就不和你計較了,給我滾回鳳霞宮,好好的反省!若是再讓我瞧見了你那副下、賤的模樣,就給我趁早滾蛋!想要當本宮兒媳婦的人,多得數不清,像你這樣的賤、人胚子,本宮不稀罕!”
“諾,臣妾多謝母妃原諒。”婉苓心如刀絞般疼痛著,怯生生的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