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了夜恭成,月幽香心底的疙瘩算是解開了。曾經迷戀著他瀟灑的外表和神秘的氣息,如今知曉了他貪婪的野心和內在的肮髒,相比較夜爾羅的真心實意,月幽香更加的珍惜後者。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夜爾羅不在的時候,月幽香偶爾會離開錦香閣,去禦花園逛一逛,穿過了禦花園,通向梅廊殿的小徑中央,有一汪不深不淺的湖泊,湖裏養了各式各樣的魚,月幽香習慣每隔幾天就來到這裏喂它們吃魚食。

黃昏陪著夜爾羅在書房齋用過了晚膳,月幽香一個人先回錦香閣,夜爾羅最近朝務繁忙,時常的脫不開身,走到禦花園,天色已晚,月幽香想起來好些天沒有去瑩湖泊喂魚了,便招呼著小婉,“讓其他人先回去吧,咱們去瑩湖泊走一走。”

“貴人,今天都這個時辰了,要不然明日再去吧。”小婉擔憂道。

月幽香淺淺一笑,固執的眨眨眼,“怕什麽的,現在宮中太平得很,而且今兒個天氣這麽好,咱們就當做消化神兒了。”

小婉擰不過她,隻得轟開了其他宮人,獨自陪著月幽香去了瑩湖泊。平靜的湖麵波瀾不驚,微波淩淩,在明耀的月光下倒影著月幽香嬌美的身姿,更顯婀娜嫵媚之態。

月幽香心情大好,索性坐在湖邊的岸上,雙腳自然垂下,輕輕的拍打著湖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而小婉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放哨,萬一被人瞧見了,總是不好的。

一歪頭,小婉恍惚的看見了在距離月幽香不遠處的湖邊,好似也坐著一個人影。她心底一慌張,拉起了月幽香小聲叫道:“貴人!貴人!咱們快走吧!有人在呢!”

月幽香被她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攪了興致鬱悶的抬頭,“什麽人啊?哪裏呢?”

小婉偷偷的指了指不遠處,聲音嚇得打顫,“您看啊,不就……在那兒嗎?是不是人啊?怎麽連個聲都不吭呢?咱們快點走吧!”

月幽香定睛一看,確實有個人影坐在湖邊,她卻莫名其妙的膽兒大起來了,是人是鬼?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隨即拉著怯生生的小婉,躡手躡腳的湊乎過去。

小婉雙腿發麻,躲在月幽香的背後舌頭打結,抖得發不出聲音了。

月幽香逐漸的接近她,透過幽暗的月光,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女人,身態柔弱,花容月貌,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裙,雙手放在膝上,抬頭仰望著蔚藍色的天空。

任誰在夜黑中,看到了湖邊一個白衣女子,都會嚇得拔腿就跑,不敢多加揣測。

月幽香倒是膽子大,竟然主動的問了句:“喂!你是什麽人?大晚上在這裏做什麽!?”

小婉哆哆嗦嗦的揪住了月幽香寬大的水袖,小聲嘟囔著:“問她做什麽啊……快點跑是正經的……走為上策

啊!貴人……”

白衣女子聽到了聲音,緩緩的轉過頭來,那是一張憂鬱而不乏美麗的臉龐,淡掃蛾眉唇紅齒白,冰肌瑩徹薄粉敷麵,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說的便是她這樣的半妝美人。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月幽香暗自唏噓著她的美貌,說話的語氣立刻被她的容顏調和,變得委婉溫順了些。

白衣女子看向她的目光黯淡無神,半晌,清喉嬌囀,淡淡答道,“我在觀天象。”

月幽香又是一愣,好奇怪的女人,竟然說自己在看天象!?她學著白衣女人的樣子側歪著頭望向了天空……恩,漫天的星鬥,月亮格外的圓滾,貌似明天是個豔陽天……

“你看出了什麽?”月幽香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不敢冒昧的班門弄斧,先試探性的打聽下。

白衣女人依舊是仰頭望天,眼底的憂鬱不減,多了幾分她這個年紀少有的滄桑,聲音輕飄飄的,“這天,要大變了……”

月幽香更加疑惑,不解的眨眨眼睛,“你是說,明天是個陰霾天嗎?我覺得不像啊!”

突然一陣夜風吹過,月幽香縮了縮脖頸,而白衣女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仿佛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在感慨世間的滄桑。

她沉默了幾分鍾,緩緩道:“你再不回去,皇上會找不到你,定然派人鬧得後宮雞犬不寧。”

月幽香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認識皇上?”

“錦香閣的香貴人,敢問皇宮中上上下下,又有誰不認識呢?”白衣女人回過頭來反問了句,倒讓月幽香有點尷尬了。

月幽香臉頰泛紅,心裏不服軟,好奇心迫使她繼續的追問下去,支吾著,“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你怎麽知道皇上會來找我?鬧得後宮雞犬不寧呢?”

白衣女人回眸一笑,含嬌細語,“自古紅顏多禍水,香貴人要做一個亡國的妖孽,還是一統千秋的後宮主人,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眼看著天啊,就要大變了,貴人早些回去準備著,興許過些日子,香貴人會主動的來求於我,到時候我在梅廊殿恭候貴人大駕光臨!”

白衣女人說著,起身飄飄灑灑的踏著周身的月光離去。

月幽香對她的話似懂非懂,正想追過去問個明白,小寧子帶著一幹人等匆匆忙忙的從禦花園跑過來,“香貴人!香貴人!可算找到您了!皇上去了錦香閣,見您沒在急壞了,正派人四處找呢!您怎麽跑這兒來了,快隨著奴才回去吧!”

月幽香眼眸迷離,‘她果真猜對了!?’,一邊跟隨著寧公公朝著錦香閣走,一邊好奇的問,“小寧子,這個梅廊殿,住著什麽人嗎?”

寧公公被她一問,有點懵,“梅廊殿已經荒廢了許久啊,貴

人您知道的,過去梅妃和夏貴人,燕貴人住在梅廊殿,後來夏貴人不幸小產母子俱亡,梅妃被罷黜了妃位趕回家去了,燕貴人又被打入了冷宮和孫貴人作伴,如今梅廊殿無人踏入,隻有幾個打掃的奴才宮人住著。”

“當真如此?那麽……嬌安殿呢?可住著什麽人?”月幽香猜測,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故意的說錯了地方,好讓自己不能夠輕易的找到她?

寧公公想了想,“這個嬌安殿……以前住著的安妃出宮了,竇貴人死了,孫貴人進了冷宮,也是隻剩下了打掃的宮人。不知道貴人為什麽這樣問?”

月幽香緊鎖著眉頭,淺淺一笑,“哦,沒什麽,隻是好奇宮中除了我和蕭貴妃,莫貴人,還有沒有其他金枝玉葉的絕色佳人。”

“哦,這樣啊。”寧公公笑了笑,點頭哈腰,“奴才不妨直說,宮中的妃嬪這麽多,像是貴人您這樣的天仙絕色,又深得皇上龍寵的女人啊,實屬第一個。就是再漂亮的女人,都沒法和您比較啊,貴妃娘娘雖然執掌六宮多年,皇上對她卻總是不冷不熱,奴才們都看在眼裏。”

月幽香似乎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腦子裏都是方才神秘兮兮的白衣女人,而她的話欲蓋彌彰,似乎隱瞞著某些不泄天機泄露的秘密,讓月幽香好生的在意!

剛踏入錦香閣的正殿,就瞧著地上稀拉嘩啦跪了一大片的奴才,而夜爾羅死氣沉沉的坐在軟榻上,俊朗的臉褶皺的跟個肉包子似地。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月幽香作揖行禮,然後一臉疑惑的坐在夜爾羅旁邊。

“這些狗奴才!朕讓他們好好的保護著你,結果可倒好!朕來了,一問香貴人呢?沒有一個人知道,敢說什麽在禦花園走散了,他們就先回來了!放肆!擅離職守,該死!”

夜爾羅氣性格外的大,暴跳如雷的模樣活生生要吃了這群宮人。

月幽香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便心平氣和的解釋,“爾羅,你誤會他們了,我去瑩湖泊轉了轉,就讓他們先走了,我擔心他們撞見了蕭貴妃或者莫貴人宮中的奴婢,別再起了歹心,就命令他們不許說出來我的去處,你要是真的責罰,與他們無關,都是嬪妾的過錯。”

“當真如此?”夜爾羅眼中的怒火稍微熄滅了一點。

“當然了,我騙你做什麽。”月幽香甜甜一笑,兩頰笑渦霞光**漾。

夜爾羅一擺手,陰鶩的眸瞳詭譎生厭,“都滾出去,朕有話與香貴人單獨說。”

“諾。”宮人巴不得快點離開,免得被夜爾羅身體散發出來的,一股股能夠凍死人的低氣壓嚇得喘不上來氣。

月幽香感知得到他心情特別糟糕,不敢怠慢,明眸善睞,“爾羅,怎麽了?誰這麽大的膽,把你氣成了這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