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佳搖了搖頭,握住邵霖有些冰涼的手,她說:“邵霖,你知道麽?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最後能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哪怕你從來都不曾愛過我。
是的,她的愛情,就是如此的卑微,隻要能夠……隻要能夠陪伴在邵霖的身邊,她覺得自己就是快樂的,就是滿足的。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化妝鏡中詢問著自己後不後悔的邵霖,劉曉佳讓自己的思緒快速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綻放了一個甜蜜的微笑。
“邵霖,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邵霖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踏了出去,準備接受大家的祝福。
蘇小墨以為自己能夠冷靜下來的,畢竟,這兩天,除了在遊輪上和小寶玩,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想象,想象他們訂婚宴的場麵,然後和自己做心裏建樹。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可是……當那對人人都說是佳偶天成的人兒出來的時候。
就算是她咬緊了牙關,眼淚還是蓄滿了整個眼眶。
在眼眶中倔強地打著轉兒,就是不哭出來。
她想起來了,上一次,上一次,他們的初遇……可不就是婚禮麽?謝添言的婚禮,她來搗亂,大發雷霆的那種搗亂,被邵霖注意到了,他當時不知道出於什麽心裏,也許是正如他後來自己所說的,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都有一些……所以……就成了那樣的結果。
就有了日後的甜甜蜜蜜,酸澀痛苦的糾纏。
還有今天,這樣的局麵。
邵霖先是朝著謝添言點了點頭,然後視線立馬就挪開了。
蘇小墨瞬間覺得五雷轟頂……邵霖他……居然沒有看見她麽?
不可能,他明明就有看自己一眼,是的,匆匆掃了自己一眼,眼中的笑意是那麽陌生,似乎,自己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邵霖……你是刻意不認識我麽?你是在懲罰我當初的不告而別是不是?
蘇小墨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她一把甩開謝添言的桎梏,衝了上去。
正要開口的司儀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大跳,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麽了。就呆愣在原地。
劉曉佳眯眼看清楚了衝上來的人之後,驚訝……不敢置信……絕望……一一漫過腦海中。
邵霖皺著眉,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滿眼都是淚水,就是不掉下的小女人,心下一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有什麽念頭閃過腦海,但是抓都抓不住。
你是聰明的拉布拉多……
一個聲音,劃過他的腦海中,似乎就是這樣響亮在耳邊。是一個清麗而溫柔的女聲,是誰呢?居然敢說他邵霖是狗……
揮開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邵霖看著麵前這個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像極了一隻悲傷的兔子的小女人。
雖然有些尷尬和不解,但是他還是非常有禮貌地問道:“這位小姐,有什麽事麽?”
這位小姐?
我不是小姐……我是你的妻子,是小寶的媽媽,是你孩子的母親。
有什麽事麽?
我能有什麽事呢?在島上的那段日子,我都過來了,生小寶的時候的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那樣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疼痛的記憶,我都挺過來,我還能有什麽事……我沒有事……
不!!!我是事……
“邵霖……你在報複我,對不對?”蘇小墨有些悲傷地問道。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邵霖是在報複她當初的突然消失,是在怪她又拋棄了他,她明明就承諾過,不會再拋棄他了,可是,她最後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承諾,還是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邵霖……
這……怎麽能夠不讓她難過呢。可是,讓她更難過的是……
邵霖……她的邵霖,滿眼陌生地問她,小姐……有事麽?
在座的賓客,大部分都是當初參加過邵霖和蘇小墨婚禮的,猛然看清了那名女子是蘇小墨的時候,好幾個人都驚呼了一聲。不敢置信……傳說中,邵太太不是已經……
可是……現在……
不管大家怎麽想,怎麽驚呼,怎麽竊竊私語。
邵霖都沒有聽見,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心裏怪怪的,看到這隻悲傷的小兔子,他居然也有一種悲傷的感覺,想要將小兔子抱進懷裏哄一哄。
可是,他隻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明明就是不認識的人,可是,心裏為什麽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呢?酸酸的,澀的慌。這樣的感覺。
還有……這個小女人說的報複是什麽意思?
邵霖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他還是非常禮貌地繼續順著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蘇小墨的眼淚,終於滑落了,她一直都在說,自己的眼淚,是價值連城的,隻會在自己愛的人麵前流,隻會在在乎自己的人的麵前流。
所以,看著邵霖,她的淚水,終於也流了出來,她拋棄了他那麽多次,這一次,真的是他不要她了,對麽?
蘇小墨心裏的苦澀,開始蔓延,這樣的感覺,說不出來的酸楚。
邵霖,你居然問我是不是認錯人了。
蘇小墨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麽,就被劉曉佳打斷,劉曉佳非常不自然地說著:“這位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和我男朋友訂婚的日子,有什麽,我們下來再說。好麽?”劉曉佳說完之後,就尷尬地看著邵霖。
邵霖沒有開口,隻是看著蘇小墨,有一些失神的感覺。
謝添言看著事態朝著不可控製的地方發展了,連忙走了上來。
可是,還是沒有阻攔到蘇小墨的開口,她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手上的那個鑽戒展現在大家的麵前。
邵霖赫然放大了瞳孔,這個戒指,他也有同一款,一模一樣的,隻是,要大了幾號而已。
他一直都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買了一個這樣的戒指,看起來就是婚戒的樣式,想不起來了,現在,看著這個展示著自己的鑽戒的小女人,他才總算明白過來,原來,真的是婚戒,不是他自己產生的錯覺。
隻是……
“這個戒指怎麽會在你這裏?”他一把抓著蘇小墨的手腕,就那麽定定地看著蘇小墨,後者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沒有上過妝的素顏,看起來非常的清麗。
加上了淚水的侵染,不是楚楚可憐,反而是從中透露出來無邊無際的倔強,還有悲傷。
“你真的不知道麽?你真的不知道麽?!”蘇小墨已經有些激動了,聲嘶力竭的感覺,原來也不過如此,原來心痛的感覺也可以這樣肆意蔓延。
劉曉佳知道自己已經攔不住了,因為邵霖的表情已經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而是饒有趣味,和好奇。
緣分就是這樣的,是麽?她有些苦澀地想著,不管他怎麽樣了,他潛意識裏,還是愛著蘇小墨的,所以,才會這麽失常。
所以……才會下意識有這樣的反應。
邵霖也不在乎這個是什麽場合了,非常認真地看著蘇小墨就那麽定定地看著,蠱惑一般地開了口:“告訴我,我應該知道什麽。”
謝添言看著事態已經朝著不可控製的地方發展,連忙也走了上去。
“小墨……你做什麽?”謝添言其實是知道始末的,或者說,他是知道邵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小墨居然什麽都不顧了,就這麽說出來了。
“哥哥……你不要攔著我。”蘇小墨此時此刻,真的是什麽都顧不過來了,不管怎麽說,她心裏在乎的就是……邵霖對自己的感情,邵霖到底還愛不愛自己。
邵霖不開口,隻是心中有些驚訝,原來這個就是謝添言的妹妹啊,可是,不是說已經死了麽?怎麽又出現在這裏了呢?
蘇小墨看著邵霖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自己的邵霖。
她突然就有些緊張了,可是,最後還是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然後慢慢讓自己放下防備的心神,她慢慢開了口,一直一頓,非常認真地問著:“邵霖,我隻問這最後一次。你……還愛我麽?”
那樣的口氣,參雜著希望和絕望,聽得邵霖心中一震,他沉默了,有些不理解,謝添言的妹妹,怎麽會問自己,這樣的話語呢?
難道他們以前見過?不可能啊……可是,那他們相似的戒指,那同款的對戒,又是什麽意思呢?
一切都成了壓抑在邵霖心中的謎團,這樣有一件事情,在心裏,怎麽樣都弄不清楚的感絕,讓他真的是覺得煩悶極了。
可是……麵對謝添言妹妹這樣的詢問……小墨是吧?剛剛謝添言是這樣叫她的吧?
他開不了口。愛……還是不愛……
說實話,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愛,他似乎從來都不曾了解過,因為,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都沒有感受過什麽是愛,所以,當遇到了劉曉佳,當知道劉曉佳愛自己的時候,雖然他有些感動,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是不懂愛,還是不能夠給劉曉佳她想要的。
能夠給的,最多也不過就是像現在這樣的一個簡簡單單的承諾而已。
可是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