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陰幽素裹。

平民學院的用餐處,依然人聲鼎沸。

吆喝聲,碰杯聲此起彼伏,殘羹剩飯,杯盤狼藉對於這些多年受欺壓的平民學員,那是一種最暢快的放縱。

不管二學期,或者即將要畢業且寥寥無幾的三學期學員,均都表達著自己的善意。

或與風羽碰杯,或暢談未來。

一個將近十六歲的少年,經過自己不屈的鬥誌與澎湃的無敵信念,儼然已經在短短幾天之內成為了平民學院的精神支柱。

原因無他,那份自信的笑容,那駭人聽聞的實力,那對貴族不卑不亢的神情!

他是平民學院的新學員,秦風!隻是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真名叫做風羽而已。

白昊蒼,一個普通的七階的武士,咬著牙,挺著胸,跟隨風羽在貴族學院走了一遭,雖受了傷,但他是光榮的。

現在回到平民學院,他也成了備受矚目的存在。

端起三足酒杯,白昊蒼醉醺醺的道:“秦風師兄,以後我跟著你混如何?”

一句話引來一場哄堂大笑,很多一學期的學員也在此刻捶胸搗足不已,大叫道:“早知道我跟隨秦風師兄去貴族學院了,好揚名立萬一番,你小子占了便宜還在這賣乖呢!”

白昊蒼不好意思的靦腆一笑。

其實這個家夥除了瘦了一點,長得還算俊逸,身上帶著一股風流的氣質,看樣子也是一個沾花惹草的主。

一場平民學員掀翻貴族不可戰勝的神話,造就了平民學員們的空前團結。

酒過三巡,夜色更深,伸手不見五指!

一群平民學員忘乎所以,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的在學院中高歌,分別是各自王朝的戰歌,或者普通的歌謠。

一首首歌謠引起了風羽的內心深處的一絲絲觸動,不由得脫口而出。

“大刀伴我如夢,長槍隨我殺伐,斬敵保家園!”

“馬革裹屍,枕骨陌離,我心不怯,戰意盎然!”

“生有何歡,死又有何憾,神風軍戰戰戰!”

沉悶壓抑卻又讓人熱血沸騰的歌謠從風羽口中吟唱而出,另所有雜七亂八的聲音集體噤聲,所有人都集體的傾聽著風羽的歌聲。

“這首戰歌好熟悉,歌謠裏有神風軍,對,是大黎王朝世世代代的守護神,神風軍團的戰歌!”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是虛月王朝的武修者,與大黎王朝相鄰!前段時間我們虛月王朝還與大黎王朝在邊境城有摩擦呢!”

“原來如此,神風軍團我聽過,好大的名氣,不管素質,紀律,戰力,在王朝之中首屈一指!”

全平民學院中的學員們,把自己口中吟唱的歌謠停止後,不由得受到風羽吟唱的戰歌感染,跟隨著唱了起來。

全平民學院數以萬計的聲音匯集到一起,衝入九天,覆蓋大地。

貴族學院,奢華的貴族女學員的寢室,化雪皇朝的小公主,皇甫輕靈,拖著香腮,凝視著平民學院的方向。

兩隻秀氣的耳朵,接收著那一聲聲戰歌,最後在聲音漸漸淡去之際。

皇甫輕靈最終點點頭,聲音如天籟般動聽,道:“我知道姐姐說的這個秦風像誰了,原來是姐姐一直都讚賞有加的神風將軍,難道這個秦風是神風將軍的後代?”

“不對呀,他姓秦,而神風將軍姓風呢!”

小丫頭喃喃自語,時而皺眉,時而搖頭,好不可愛!

一個超級貴族小公主竟然半夜不就寢,在思考著一個平民的身份?如果化雪皇朝的一眾少年貴族知道此事,肯定在護城河上一層的屍體。

誰能接受得了?

.....

待風羽信步走到自己的寢室時,眾人也相繼散去,隻是他們的心中依然興奮不已。

揚眉吐氣的人雖不是他們,但平民可以翻身這樣的說法,已經不是傳說與神話。

一群學員醉醺醺,可他們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至今還沒有人來管束他們,讓他們放肆到這個地步。

“哎!”

元禹副院長看到最終安靜的平民學院,輕聲一歎道:“冥河院長對那小子太看重了,為了他一個人竟然全平民學院如此放肆,他難道不知道四皇子還在貴族學院嗎?”

....

酒過三巡後,風羽並沒有酩酊大醉,走到寢室擁門而入,裏麵空無一人。不知道原本那三個在此居住的學員到了哪裏。

不在去在意,風羽走到床邊,就此盤膝而坐。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已經正值淩晨,進入了第二天。

風羽依然的呼吸平穩,吞吐有序,眉宇間一片清明。

“哎!”

正在進行大循環的風羽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輕歎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胖蛇。

“喂,小肥嘟嘟,你還會歎氣?”

“你..你叫誰肥嘟嘟!”

稚嫩的聲音有些氣憤,可不管他如何氣憤,聽在風羽的耳朵裏一直都很滑稽。

“可不是你嗎?小毛球的時候就肥嘟嘟的,現在變成一條小白蛇,還是胖嘟嘟的,說實話吧,挺可愛的,這樣吧,我以後叫你嘟嘟吧?”

“你..哼哼,小心我吞了你的丹田做補品!”

風羽:“....”

不管是一群貴族,還是平民學員誰會曾想到,那個剛毅的臉龐,澎拜的戰意,站如山,頂立天,傲然一切的少年,此刻會在與一隻小胖蛇打趣?

“哼哼,怎麽不說話啦?被我嚇著了吧?”

小胖蛇在風羽識海中得意洋洋的說道,語氣雖稚嫩,卻像個大人似的。

“哈哈哈哈!”

風羽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嘟嘟,你真可愛,要是小魚兒....”

“恩?小魚兒?”

“小魚兒是誰?她到底是誰?”

風羽突然間想起小魚兒三字,識海中一陣陣疼痛難明。

“為什麽,我忘記我的父親,母親,忘記了我是誰,忘記了好多我摯愛的人,但是一些功法我記憶猶新,而且我還記得你以前是小毛球,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啊!”

此刻,風羽在識海中咆哮,心裏湧起一股股悲傷。

“據我的傳承記憶了解,你們人類情到深處往往會物極必反,所以你忘記了一些你在乎的東西。”

“在我以前的狀態中,我的意識朦朦朧朧,但是我記得你父親叫風羿!還有一個女子,可能就是你說的小魚兒吧!”

小胖蛇此刻雖然奶聲奶氣,此時卻很像一個智者,替風羽分析著他的記憶因果。

“可是我隻想知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啊!”

.....

距離天璣皇朝遙遠的地方,大黎王朝!風羽的故鄉!

大黎王城已然同樣的夜深人靜。

距大黎王宮最近的宅院,在大黎王朝來說,可謂是價值連城,萬銀千金難求一寸。

可就在這價值連城的寸金土地之上,一處還算奢華的宅院就住著兩位女子。一老一小,相依為命!

少女亭亭玉立,本該活潑好動的芳華年齡,卻滿臉的憂愁與思念。

大大的眼睛黯淡無光,晶瑩剔透的瓊鼻時而皺一下,黯淡的雙眸之中偶爾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風羽哥哥,你在哪啊!小魚兒好想你呢!”

“記得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還總愛欺負你,可是你不再身邊了,魚兒好難過,不愛說話,不愛笑,除了娘親與傾城姐姐以外,我不愛見任何人呢!”

說著說著少女的淚珠斷了線的滴落,視線一片模糊。

“魚兒,又在想他了?”

一道聲音同樣的宛轉悠揚,似水如歌。聽其音,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傾城姐姐!”

小魚兒轉身撲在了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女子的懷裏放聲大哭!雖不撕心裂肺,卻讓叫做傾城的女子,我見猶憐,深受感觸。

月光下,隻見叫做傾城的女子,一張杏仁的臉蛋白淨無暇,身穿古白色曳地長裙,身披羽白的彩鳳紋薄煙紗,身材高挑,蠻腰如遊蛇,一笑一動間透著一種天然的韻律。

尤其是那一雙憂鬱的雙眼,能感染每一個男人的心,即使一個千年不化的冰霜,也許也會融化。

屠傾城,全大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存在的青樓,近水樓台的兩大花魁之一!

即使一個皇者相邀,屠傾城都不會賣他一個麵子。

原因無他,皇者懼怕她。至於懼怕她身後的勢力,還是懼怕她本人,沒有人可以了解到。

後來屠傾城不知為何來到了大黎,也不知為何與秦楓殤二殿下產生糾葛。更不知道為何與小魚兒走到一起。

一切都透著不同尋常,但這些在思想單純的小魚兒的眼裏,卻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小魚兒撲在屠傾城的身上哭了良久,終於止住哭聲,可是眼角的淚珠還一直掛著,眼神已經降至最黯淡。

“傾城姐姐,好羨慕你與二殿下,雖然你們不一定能天天在一起,但是你們卻能時常見麵,吟歌作詩!多快樂!”

屠傾城捏了一下小魚兒的瓊鼻,一笑真有那絕世的傾城之姿,道:“人活一世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感情隻是一部分,我相信你既然對他這麽看重,那麽他絕對不是那種負心薄義之人,對嗎?”

小魚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二殿下說過,風羽哥是為了風家才出去闖**的,他在為風家的東山再起而努力呢!”

“這不就對了嗎?那你還在折磨自己做什麽呢?浩淼的大陸存在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男人必須有著一顆爭取強者的心,一拳爆,山河碎,一腳踏,大地裂!這就是男人!”

屠傾城一個冠絕麗質的風塵女子,卻如此去評論男子,就連不礙事世的小魚兒都聽的如癡如醉。

“傾城姐姐,你怎麽懂得這些的?”

屠傾城嫣然一笑:“經曆的多了,也就明白的多了!”

“哦,可是我就是想風羽哥哥,沒有理由的想!”

屠傾城再一次刮了一下小魚兒的瓊鼻道:“你隻要想想有一天,他黑發飄揚的乘龍而來,然後帶你翱翔九天,你還會在他出走的這些時間裏自暴自棄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