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文)
接下來的故事發展的順利的完全出乎了尼古拉斯的意料。女孩被吸血鬼深沉的愛感動,勇敢的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接受了尼古拉斯的愛情。決意與他長相廝守,所以女孩不顧她的騎士的反對,同意了尼古拉斯想要將她也變成吸血鬼的請求。
故事到這裏不過三分之一。
尼古拉斯?德?杜蘭看著後麵的信紙,吩咐男仆再拿過來一支蠟燭。
故事遠遠沒有結束。女孩的騎士因為失望而遠走他方,接受痛苦的蛻變之後成為吸血鬼的女孩要麵對的也並不是與陽光永別那樣簡單。她要壓製身體裏麵的躁動,想要撕碎一切的狂暴,還有在如同野獸一樣不受控製的狂飲人血麵對心底不斷擴大的黑暗和那顆仍然屬於人類的心不斷給予她的譴責。
她是基督徒,前一個月還是,可現在她卻要靠這些基督徒的鮮血存活下去。原本美味的食物如今味同嚼蠟,原本腥臭的鮮血此刻卻如同瓊漿。凱瑟琳每日都要受著道義和**的雙重煎熬。
她需要尼古拉斯的安慰。可是不知成為吸血鬼多少年的尼古拉斯早已忘記了身為人類時的感覺。他是一個吸血鬼家族的首領,他每日要麵對的也不僅僅是愛情。上一次他的受傷,就是在爭奪領地時被其他族族長所傷。每日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都令尼古拉斯疲憊,他希望在清晨即將進入睡眠時得到凱瑟琳溫柔的輕撫。
凱瑟琳忘記了尼古拉斯的責任與義務。
尼古拉斯忽略了凱瑟琳的掙紮和痛苦。
互相的不理解,凱瑟琳身為新生血族——最低等的吸血鬼在力量和地位上的卑微,尼古拉斯麵對其他家族的虎視眈眈而產生的壓力和煩躁,最後加上家族中其他女吸血鬼的孤立和挑撥,讓兩人的的矛盾終於在一次誤會中爆發。
麵對凱瑟琳的淚水,尖叫和歇斯底裏,尼古拉斯有的隻有冰冷和身為一個家族最高領袖有的威嚴。
沒有溫柔的擁抱,沒有動人的親吻,也沒有壁爐前的那些情話。
有的隻是他漠然的眼神和話語:
“傷害同一個家族的血族,凱瑟琳,你將受到的懲罰是沉睡五百年。”尼古拉斯垂下眼簾,不讓對麵那個美麗的少女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緩緩說道:“一……一個月後執行。”
終究無法麵對她的淚水,尼古拉斯將已經到嘴邊的一天改成了一個月。
以為會聽到她發瘋一樣的尖叫,可是尼古拉斯抬起頭,卻發現凱瑟琳已經安靜下來。盡管淚水仍然在她美麗的臉龐上流淌,可是卻看不見任何哀傷。
“你還愛我嗎?尼古拉斯?”凱瑟琳問。
“我不會讓任何人動搖你的地位。象征主母地位的血石依舊由你佩戴。當你醒來,你依舊擁有最新鮮的血液,最昂貴的寶石,和最美麗的玫瑰花。”尼古拉斯揚起下巴,淡然卻堅定的說。
他以為她在問他要承諾,她以為他會在她沉睡的五百年愛上別人。雖然她的不信任讓他難過,可是他依舊願意為她的安心而違背自己的原則作出承諾。
聽了尼古拉斯的話,凱瑟琳笑了。那笑容美麗的讓早已見各種慣美麗的尼古拉斯眩暈。
“我在問,尼古拉斯,你還愛我嗎?”凱瑟琳微笑著又重複了一遍,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在衣襟上,暈出一朵朵花。
“你還想要什麽?”尼古拉斯皺眉,不打算繼續麵對這個總是讓他違背原則的女人,她的眼淚讓他早已不曾跳動的心覺得痛。轉身,尼古拉斯走向房門。
“其實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對嗎?”在尼古拉斯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凱瑟琳忽然問道。
尼古拉斯沒有說話。
“可是為了你的家族,你依舊選擇讓我沉睡。”這一回,凱瑟琳隻是平靜的陳述。
尼古拉斯閉上眼睛,然後猛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所以他沒有看到,凱瑟琳在他身後露出的笑容,絕望美麗的如同盛開在忘川彼岸的曼珠沙華。
當清晨第一抹陽光照射到城堡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誰也沒有看到,凱瑟琳穿著她最美麗的衣服,帶著那塊美麗的血石掛墜,一步步的登上城堡的塔樓。
掀開一層又一層的帷幕,凱瑟琳走得很慢,但很美。
站在最後一層帷幕前,凱瑟琳停了下來。隻要過去,就可以見到美麗的晨曦,樹葉上的露珠還有逐漸消散的薄霧了。
凱瑟琳微微仰著頭,輕聲說:
“尼古拉斯,你該知道,我對高貴的地位,炫目的寶石和無盡的生命並沒有渴望。你的愛才是我的追逐,我的信仰。既然如今連這也沒有了,那麽,尼古拉斯,”說到此,女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夢幻般的微笑,道:
“我願意重新走回陽光下。幹淨的,離開。”
第二天夜裏,眾人醒來之後,找到的隻有一顆美麗的血石掛墜,早已被風吹散的,幾乎不可見的一點點灰燼。
故事到這裏結束。沒有大團圓的結局,沒有美滿幸福的愛情,沒有罪有應得的惡人,甚至,連一句敘述者的評價都沒有。整個故事隻留下最後塔樓上那一抹灰燼。就連那個愛得深沉的男主人公,也仿佛什麽也不曾發生一樣,平靜的布置接下來的事務,臉色都不曾變過。
尼古拉斯怔怔的拿著紙,仿佛看見那顆如同血一般妖豔的寶石和那一點點的灰燼一樣。
最後一頁紙,附著一個類似於故事後記的獨立篇章。上麵講述著一直愛慕女孩的騎士在得到女孩死去的消息時,發瘋一樣的回到古堡,向那個吸血鬼複仇。
傾盡全力的攻擊,在那個強大的吸血鬼麵前似乎不值一提。
最後,騎士倒在庭院中的玫瑰花叢之下,看著頭頂皎潔的月光,感受著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
“我馬上就可以去陪她了。”騎士的臉上帶著仿若孩子般開心的笑容,對那個冷漠的站著得男人說道。
“不,你不能。”那個男人立刻用依舊冷靜的聲音說:“血族的生命是受到詛咒的,天堂地獄,你永遠找不到她。”
說完,尼古拉斯就靜靜的站在花叢前,看著那個騎士在絕望中閉上了眼睛。平靜的眼中帶著一抹得逞快意。
當騎士生命的氣息完全消散後……
“你不能,丹尼爾。”尼古拉斯依舊用他仿佛沒有波瀾的聲音說道:“我也不能,雖然我那麽,那麽的想同她在一起,哪怕成為灰燼。”尼古拉斯的表情仿佛被凍住一樣,看不見一絲哀傷。隻是用那平靜的甚至呆板的聲音說:“可是我不能,是的,我不能。凱瑟琳也清楚的知道我不能。所以她才做了這樣殘忍的決定,這才是她對我真正的懲罰。”冰冷的聲音最後變成低喃,忽然尼古拉斯又驀地抬高了聲音,說:“可是我不後悔,我也沒有錯。不過就是在沒有她的天地間,無休止的活下去。不過是沒有愛情,沒有希望……罷了”說著,尼古拉斯揚起下巴,優雅的轉身,向那座如同野獸一樣的古堡中走去。
“我不會後悔,不過是寂寞……”尼古拉斯的聲音隱隱的傳來。
這個高傲的血族或許並沒想到,在沒有凱瑟琳的那幾千年中,他的生活如現在沒有區別,可那時的他並不曾寂寞。
他不肯承認,因愛而生的寂寞,多麽蝕骨**。
而且,他的心,早已成為灰燼。
同那個清晨的凱瑟琳一樣,一起,成為灰燼。
尼古拉斯狠狠的把那一遝紙摔到桌上。他向上帝發誓,如果寫這個故事的是一個男人,他一定會去哈福德郡把那個人揍一頓。
這寫的是什麽故事,太讓人揪心了!把德?杜蘭先生的內心想法轉化成吐槽體,大概就是這樣的。
這個故事一定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老處女寫的吧。
德?杜蘭把信紙又拿回來,然後一頁頁撫平,心裏想。隻有那種內心糾結暗的女人才能寫出這麽折騰人的故事,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吧。
可是那讓讀者都會感到的愛情的甜蜜和糾結,又不像是一個老處女能寫出來的。
閉上眼睛,德?杜蘭把故事從頭到尾回想一遍。
最後不得不承認,每一個讓兩人走到最後一步的環節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自然的人,自然的選擇,似乎從最開始,從兩個人的身份和格清晰了以後,兩人的故事就注定了那樣的結局。
現在,德?杜蘭似乎理解了為什麽那些老家夥們會爭論劇情了。
站起身,德?杜蘭看著桌腳跳躍的燭芯。沒想到隻是為了找樂子才發出去的幾封信,竟然給自己找回來這麽糟心的‘樂子’。
“簡?貝內特‘小姐’。”最後看了一眼至上的字跡,德?杜蘭吹熄蠟燭,然後走向臥室。
這邊兒簡嵐當然不知道自己被一個變態惦記上了,她正欲哭無淚的跟威科姆先生坐在菲利普姨媽家客廳的某個角落。聽威科姆先生詆毀著達西。
我說,威科姆先生,你當初到底是愛得多深啊,現在才這樣的恨他,連我這個沒對你表現出什麽特殊好感的女人都不放過,非要對我抹黑一番達西才滿足啊!
其實,你就是為了確保出現在達西身邊稍有姿色的女人都對他沒有好感,從而不構成對你的威脅,是吧?是吧!
達西先生呦,你就滿足吧,居然有人這樣愛你……簡嵐扭頭,寬麵條淚扭扭曲曲的流下。
“貝內特小姐,您不舒服嗎?”威科姆敏感的注意到簡嵐的異樣,問道。
是啊,我相當不舒服了,我蛋疼啊。
“咳,前些日子著涼了,剛剛隻是覺得有些頭暈。”簡嵐柔柔的對威科姆笑著說。
“原來是這樣,看來貝內特小姐要多運動了,我了解感冒的感覺,確實很不舒服。”威科姆善解人意的笑著,說。
別扯了,你又不是我,怎麽能理解我的蛋疼……
不過,要是讓我踢你【那裏】一腳,說不定你就明白了。我最親愛的威科姆先生,別再跟我講故事了,這段兒我小學的時候譯林出版社的譯文版都看過七八遍了,高中原版都看過兩遍了,影音版的從四零年到零五年的都看過十好幾遍了!你還給我來現場版,我能不蛋疼麽?!
這時候簡嵐居然開始懷念柯林斯表哥了,起碼柯林斯表哥的一大樂趣就是以各種冗長華麗的辭藻來讚美別人,而她的簡表妹正好是這個不幸的‘別人’。
不過,重點在於,那些讚美都是不帶重複的啊啊啊啊啊!
“威科姆,說好了今天要陪我跳舞!”莉迪亞忽然出現在兩人身邊,二話不說就把威科姆拉走了。
簡嵐微笑著看著他們拉著手離開,剛要鬆口氣,就聽見一個聲音:
“我親愛的簡表妹,我不得不說,您的坐姿很優雅,就像我的施主凱瑟琳夫人所說的,隻有無論站走坐行都姿態優雅的小姐,才堪稱淑女。”
母星啊,簡嵐簡直想把頭摔到桌子上了,我隻是稍稍想想而已,您別真的把這玩意整來行不?
簡嵐欲哭無淚。
“歡迎您,主人。”晚上,達西抵達在倫敦的住處,管家帶著仆人們,站在門口迎接。“房間已經準備好了,過幾日需要的宴會禮服都已經準備妥當。”
“辛苦了。”達西對老管家點點頭,然後脫下外衣,交到管家手裏,直接走到浴室。
“科林斯先生會在我父親死後繼承他所有的遺產,作為一位貝內特小姐,嫁給他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或許我那親愛的科林斯表哥還覺得抬舉我了呢!”
從那位柯林斯先生對待比他地位高的人的態度來看,不難看出他在對待比他社會地位低的人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態度。
這樣的人他見過很多。
達西解開襯衫,放到衣架上。
銀質浴盆裏麵的水**來**去,隱約間,達西仿佛看到了那個略帶戲謔的表情,笑盈盈的問道:“達西先生有沒有取消了晚上的宵夜,然後半夜爬起床來去馬廄吃燕麥?”
“怎麽,達西先生覺得我不配被人追求嗎?”眼中的怒火將她的眼睛燃燒的異常明亮。
達西向來不屑去揣測別人的心意,卻在那時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位貝內特小姐的怒氣。
停止!菲茨威廉?達西!
達西閉上眼睛,吩咐仆人將一桶水從頭倒下。
“嘩——”
一時莫名其妙的情感罷了。
達西睜開眼睛,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