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依舊平淡,經不起一點波瀾,龍嘯琪每天照例的訓練、與族人切磋、聽龍景道給他講過去發生過的一些事情。穿越來的龍嘯琪從龍景道的口中知道了很多關於龍家的曆史,也了解了八大家族之間的恩恩怨怨,雖然不說放開了什麽,但是卻從中悟出了很多道理。
十二年一次的龍家祭祖,再次拉開了序幕。十二年一輪回,既是舊的結束,同時也是新的開始。這是龍嘯琪從記事以來第一次參加龍家的大型活動,記得龍景道對他說過,在他百日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次祭祖,但是這次與那次不同。龍嘯琪作為龍景道的長孫,龍家的未來,在祭祖的時候顯得尤為重要,因為祭祖就是對祖先的緬懷,還有祈求祖先保佑家族興旺,而龍家的未來,可以說都掌握在龍嘯琪的手中。
族人們辛苦的忙碌了近一個月,可以說等的就是這一天,統一的灰稠色衣服,胸前用金線紋著一個古篆文的龍字,右胸處印刻了每個人在龍家的地位。華麗的綾羅綢緞,數不清的金銀珠寶,多如牛毛的供果祭品,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的龍嘯琪眼花繚亂。雖然臉上一如既往的鎮定,可是心中卻早已驚訝到了極點,沒想到自己的家族真如同爺爺所說的一樣,僅僅是一項祭祖,就如此的大費周章。
龍家雖然上下有數千人之多,但是能夠真正參加到祭祖的不過幾十人,最多不超過一百人。這些人必定都是龍家的直係,以及直係的妻子,或者是未出嫁的女兒。但是在這些熟悉的人群中,卻少了一個倩麗的身影,那就是龍嘯琪的母親——張淩菲。
自從上一次被查出體內攜有SAQ病毒之後,張淩菲可以說是日漸憔悴,雖然龍建輝在國外買到了相應的藥物,可是這類藥物隻起到延緩的作用,並且,這種藥物對人體的副作用非常大。張淩菲不但飯量越來越小,還時不時的嘔吐,有幾次,甚至吐出了血絲,龍戰軍不懂醫術,隻能在旁邊幹著急,幾日以來,龍家上下一片愁雲,要不是因為這十二年一次的祭祖,龍戰軍恐怕早就鬧翻了天。
“建輝,你嬸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張淩菲的側房內,龍景道、龍戰軍、龍建輝三人圍坐在桌前。“叔叔…”龍建輝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掙紮的說了出來。“嬸子的病情急劇惡化,SAQ病毒已經侵蝕了骨髓,現在嬸子的血液裏麵,含有大量的SAQ病毒。”“那換骨髓不就行了嗎!”龍戰軍真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能夠把張淩菲的生命從死亡的深淵裏拉回來。“不是換骨髓那麽簡單,現在的血液已經遍布全身,也就是說,嬸子的身體裏麵到處都是SAQ病毒,不過,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SAQ病毒已經從心髒轉移到了腦內。目前,還沒有任何一項技術能夠從腦內清除病毒,而且還是一種新型病毒。”說完,龍建輝重重的歎了口氣,對於張淩菲的病情,他也感覺到很無力,自己幾乎問遍了所有的同學與老師,不要說辦法,甚至連點希望都沒有。
“難道,淩菲,真的,無藥可救了嗎?”龍景道一頓一頓的問著,他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溫柔、美麗、善良、賢惠的張淩菲,難道真的就這麽招到上天的妒忌嗎?他甚至願意動用一切的力量來挽救張淩菲的生命,因為有她在,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最重要的是嘯琪,年僅六歲,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母親離開自己,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一切是真的嗎?
可惜的是,現實就是這樣,縱使你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即便你可以眨眼間便結束成千上萬人的性命,但是,卻無法拯救一個你心愛的人。
龍建輝沒有說話,先是輕輕的點點頭,緊接著咬咬牙,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連族長信物也救不了她嗎?”族長信物,是龍景道的最後希望,這是一個可以拯救一個族的至寶,難道,還挽救不了一個人的性命?
龍建輝想了想,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聲地歎口氣,隨即又搖搖頭。“族長信物,隻掌握在曆代族長的手裏,我並不清楚他會有什麽作用。不過,根據曆代族長對他的記載與描述,我並不認為族長信物具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效果。”龍建輝是個無神論者,他隻崇尚科技,他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靈,真的有科學解決不了,但卻能用那玄之又玄的辦法解決的病情。
“這麽說,你嬸子豈不是沒救了。”龍戰軍對龍建輝怒吼著,幾日以來所積攢的怒火,今天終於爆發了出來。“叔叔,您別生氣,我並不是說嬸子無藥可救,隻不過,我對族長信物了解的太少,不敢多說什麽,不過,我可以回去查閱一下龍家的古典,看看是否有類似的例子。”龍建輝知道龍戰軍不是衝著他來的,倒了杯茶水,給龍戰軍遞了過去。
“再說,雖然嬸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但是通過藥物,不是還能延緩一陣子嗎!說不定,在不久之後治愈SAQ病毒的藥物就可以使用了,我已經跟我同學說好了,一旦正式投入使用,不論花多少錢,都要給我買下來。”龍建輝的一番話,說的人心裏真的很暖,而龍戰軍也慢慢的冷靜下來,這一段時間,倒真把他給累壞了,不但族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他處理,張淩菲的病情也令他寢食不安,要不是還有龍戰華幫他分擔一部分,此時的他恐怕早就躺在**吐血了。
“那建輝,這件事情就靠你了,哎!也不知道淩菲能不能挺過這一次。”龍戰軍沉著臉,眼睛看向窗外,仿佛要看穿整個世界一樣。“恩,我知道了。不過,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說吧!事已至此,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龍戰軍坐下來,半閉著眼,手拄額頭,手指輕揉著太陽穴。“剛才,我們所想的都隻是好的一麵,但是,我們要做好隨時麵對一切的準備,嬸子的病,有極大的可能會突發性死亡。”
死亡,是一個普通的詞語,與別的沒什麽不同,讀起來甚至都不需要用力。死亡,又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字眼,沒有人能夠毫無顧忌的麵對死亡,隨心所欲,想死就死。在親人與愛人的心裏,死亡是一個不可觸摸的界限,他們寧可自己承受這一切,也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見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
一時間,三人都沉默起來,死亡,一個不可避免的現實,誰也無法逃避,妄想長生不老,永世不死的人都是在自欺欺人。黑夜裏,群星閃爍,淒涼的月光散發出淡淡的憂傷,讓人迷茫而又悵惘。
“好了!這件事情就先這麽定了,從今以後,我會試著用族長信物對淩菲進行治療,建輝,你那麵也不準鬆懈,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匯報,如果有什麽困難,盡管開口。至於別的方麵嗎!我們先不要顧慮太多,人活著,才最重要。還有,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對嘯琪說,通過我對他近一個月的觀察,這孩子心事重重,但又不肯對我們說,如果他一直想著淩菲的病情,等他到突破戰氣境界的那一天,心魔必定還會卷土重來,這,就是毀了他的一輩子呀!”龍景道看了看窗外,隨即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年幼的龍嘯琪,此時正蹲在窗戶下麵,三個人的談話,龍嘯琪是聽得清清楚楚,雖然一時間,還理解不了,但是,隱隱中,他能夠感覺出母親已經病入膏肓了。
想想自己的無意間路過,居然知道了母親的病情,也許這就是天意吧!縱使心魔再次找上自己又怎樣,母親的病還不是一樣無藥可救,既然如此,那不如讓心魔來的更猛烈一些吧!倒也省的自己每天這樣痛苦地活著,想哭還不敢哭,每天見到母親還要強擠出笑容,誰能夠真正地理解自己,誰又能夠給自己一個寬大的懷抱?
想到這裏,龍嘯琪站起身,順著門前的路,一步一步離開,隻留下蕭條的背影,在這淡淡的月光下,越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