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詛咒之眼
冷夜月的身影總是在眼前揮之不去的慕容辰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最後索性棄酒杯而直接用酒壺。
那日若非他太過自信於自己的力量，也不會那麽輕易便著了她的道；若非他不忍她受傷的話，隻要開口喚一聲，亦不會讓她那麽輕易的逃脫；若非害怕會被她所厭惡輕視的話，在她昏迷之時便可讓米成炊，也不會換來今日這種蝕骨的歡絕望。
最終，他隻能眼睜睜看她嫁入禦王府，成為上官煜澈的王妃。
一心想娶冷夜月做孫媳婦的太後亦隻能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孫子借酒澆愁卻無可奈何。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滿眼都被紅色所充斥的婚房內，冷夜月揮退了所有人後一道素衣身影也不知從何處落於她麵前。
冷夜月笑著道：“我就知你今日定然會來的。”
冬陽眼底掠過驚豔之色，卻促狹的打趣道：“今日倒也算勉強看得入眼。”
“滾！”冷夜月沒好氣的道：“你見過這麽漂亮的勉強能入眼嗎？”
冬陽忍不住的低笑出聲：“如此粗俗，何以正己身做禦王妃？”
“要你管！”冷夜月將頭轉開不再去看他。
冬陽看著她如此嬌憨的模樣，想到了當年總是身在自己身後，亦總是會跟自己鬧脾氣的女孩，同冷夜月一般，她也有一雙清澈能直擊人心的眼睛。
可是最後，無能的他卻隻能躲在暗處，隻能睜睜睜看她慘死，那雙清澈的眼中除了恨與絕望再不見往昔的純真。
那鮮血淋漓的場景鮮活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滿目的紅突然幻化成為地獄，記憶中那悲慘的身影亦與眼前一身紅衣的冷夜月重疊在一起，那深埋於心底的痛苦折磨得他頭痛欲裂。
看他突然雙手捂著頭痛苦的模樣，冷夜月忙上前扶住他：“冬陽，你怎麽了？”
雖然她不知中邪為何，但冬陽此時的模樣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瘋了似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冷夜月隻能拉拽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如何是冬陽這個習武大男人的對手？
“砰！”一直以來他用以遮擋容貌的麵具在他瘋狂自虐之下應聲落地碎成了兩半，而他那如斧鉞雕琢的精致立體的麵孔也第一次呈現在冷夜月的眼前。
她一直以為，他之所以以麵具遮麵是因為麵容被毀或是太過醜陋，但萬萬沒有想到麵具下竟有一張如此完美的歐式的麵容。
這不禁讓冷夜月有些懷疑，冬陽是中西合璧的混血兒。
可是在時代有可混的西方人嗎？
“啊……”
不及冷夜月細想，已完全失去冷靜的冬陽便因那頭痛欲裂的痛苦而放聲大叫，好在她眼疾手快，在他剛開口發出聲音之時便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將那聲響徹夜空的嘶喊及時阻止。
若不然，這聲音恐怕不要說是門外的嬤嬤丫鬟們了，恐怕就是前廳的客人都會聞聲趕來。
真要那樣的話，大概她新婚當夜便給丈夫戴綠帽子的醜聞不出一個時辰就要街知巷聞了。
“喂，你再喊人家就要來捉\/奸了！”冷夜月踮起腳尖，俯在不斷掙紮，被捂著嘴喉間還溢出痛苦呻吟的冬陽耳邊道：“你成心想讓我被世人誤以為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被浸豬籠吧！”
也不知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中邪的魔咒被破除，總之看了她一眼的冬陽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他原本因血氣上湧而漲得通紅的臉逐漸恢複，冷夜月這才鬆開捂住他嘴巴的手，扶他坐下後倒了杯茶遞給他，擔憂的問道：“要不要請大夫？”
冬陽隻是搖了搖頭。
冷夜月鬆了口氣，坐在他對麵：“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
冬陽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情依然痛苦的道：“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冷夜月這才發現，他有一雙如海般湛藍的瞳孔。
從前因為麵具陰影的遮擋，就算無數次與他對視，也不曾發現他竟有一雙如此迷人的雙眸。
察覺到冷夜月的注視，冬陽垂下眼瞼，似是羞憤自卑的問道：“我的眼睛很難看吧！”
就是因為這雙眼睛，他承受了太多的白眼與恐懼，每個見到他眼睛的人都會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有人曾說他的雙眼是被詛咒的象征，所以他身邊的人無一幸免都會遭到厄運。
所以，他戴上了麵具，所有他不敢與任何人親近，多年來都是孑然一人。
如今，冷夜月看到了他這雙醜陋且被詛咒的眼睛，他們之間介乎於主仆與朋友的微妙關係也該到此為止了吧！
就在他自嘲自己果然是被詛咒的惡靈，做好了麵對她的恐懼以及與她道別的準備之時，卻聽冷夜月由衷的讚歎道：“哇，你都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迷人！”
冬陽以為自己是因為心底的期盼而生出的幻聽的症狀，震驚之下抬眸追問道：“你說什麽？”
冷夜月一直沉迷的看著他湛藍的雙眸，感歎道：“你不知道嗎？你的眼睛真的超好看、超迷人的！”
冬陽一怔，自嘲的苦笑著道：“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一雙醜陋的眼睛。”
雖然他曾經也痛恨過這雙眼，曾經也抱怨過命運的不公，可是這雙讓世人恐懼讓自己痛恨的雙眼卻也是母親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
“醜陋？！”冷夜月難以置信的冷笑著道：“小子，你這是變著法兒的來跟我顯擺是吧？次奧，長得帥不了起啊！有雙漂亮的眼睛了不起啊！”
冬陽定定的看著她許久，這才意識到她的讚歎並非出於安慰，而是發自內心的羨慕與喜歡。
“你真的覺得我的眼睛好看？”
冷夜月有些不理解他的這種不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但還如實的答他：“當然了！跟大海一樣漂亮，我最喜歡這種眼睛了！”
冷夜月無不惋惜的道：“我曾經就想找個意大利帥哥，生一個藍眼睛的混血寶寶，可惜今生是沒機會了。”
雖然不知道她所說的意大利帥哥以及混血寶寶為何物，但他知道冷夜月的確是不同的，她是這個世間第一個也是唯一讚他眼睛漂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