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妹妹呀,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也去花園湊湊熱鬧如何?”
蔣怡婷看著屁顛屁顛的我一臉無奈疲憊。我趕快對她綻開笑臉道:“好啊,我還沒去過王府的花園呢!”隻是白天沒去過,我這隻夜貓子一般隻在晚上拜訪楚淩家的花園。
隨著蔣怡婷一路分花拂柳地來到花園中的一處空地,我大眼一看,越青環和楚淩的幾個妻妾都在。除了越青環在一旁觀望外,美人們有的帶了丫鬟翩然起舞,有的抱了琴箏為起舞者伴奏,有的擺了長案描繪丹青,還有的端來棋盤相當閑適地聚在花間博弈……呃,這娛樂方式還真是多種多樣,這氣氛還真是融洽和諧,這……
哎,為什麽我一來她們就都停了呢?
“嗬、嗬嗬,各位姐姐繼續玩兒唄。”我一邊幹笑一邊湊到老姐身邊問道:“你在這兒幹嘛呢?”
“我?看‘美人圖’。”
汗,越青環的思維方式。
“嗯,的確蠻好看的。”
汗,我的思維方式。
可不等我看夠,那些美女們竟一窩蜂地湧過來圍住我們。
“周妹妹容貌出眾,怨不得讓王爺疼到心坎兒裏。”
喵?!我怎麽覺得這話……酸味兒這麽重啊?再看那說話的女子,不過十五六的年紀,長得也是嬌美可愛,這會兒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脖子看。
我的脖子有什麽問題嗎?猛地想起剛剛蔣怡婷也說過要借我高領的衣服……眼神飄向老姐,隻見她邪邪地朝我一咧嘴笑了,嘴裏鏗鏘有力地吐出二字——
“吻痕。”
我則一下子懵了。
吻痕?!不可能啊,姑娘我清清白白的,上哪兒去弄那玩意兒?
哎~等等,剛剛……
片刻後我憤怒了,他奶奶的,那哪裏是吻痕,明明就是她越青環的“爪痕”!!!
此刻的我很想爆發一下,但麵對著楚淩的一群美妾,我隻得暗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該不該……”,臉上還要保持著再多一刻就抽筋的笑。
“依我看任妹妹也不錯呢,不知妹妹可有什麽拿手的,不妨拿出來讓姐妹們開開眼。”
這時蔣怡婷站出來,拉出一個新的話題解了我的尷尬。越青環聽了這話倒是一愣。而我的麵部表情總算回歸正常,嘿嘿,這下有好看的的了。
越青環這家夥害我莫名其妙地成了楚淩眾美妾的公敵,還好老天開眼,人家一群美女本來就把我們當成同一陣營的敵對勢力,這“公敵”的名頭她也跑不了。
於是我接上蔣怡婷的話說:“‘任盈盈’的箏彈得好哇!老姐,要不你今天給她們露一手,老妹我好些天都沒聽你彈箏了,可是想的緊呐!”
麵對這一群吃飛醋的女人,我還是和越青環團結起來的好。另外,既然戰火是人家主動挑起來的,打退堂鼓可不是我趙慧靈的風格。
對於事情的真相我也懶得解釋,搞不好越解釋越亂,說不定到最後還會坐實“罪名”,所以澄清事實的工作就扔給楚淩讓他頭疼去吧,反正這一幫子都是他的妻妾。再者,剛剛我心情不爽正找不到發泄的地方,這麽一來倒也可以讓我活動活動筋骨消消氣。
聽我說“任盈盈”的箏彈得好,一個姿容清雅的白衣女子笑道:“是嗎?那周妹妹可有拿手的?”
聽她這麽一說我呆了呆,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我什麽比較拿手?打架、配毒……
“嗬嗬,她最擅長的是賺錢!”
越青環說著還故意狐媚子似地拋給我個媚眼。
嘿嘿,看來在睿王府呆了一陣子,這女人的玩兒心也是大增,她這樣子分明也是接下了“戰書”。不過,仔細想想倒還真像她說的那般,可我總不能把這東西當成特長吧?
所以我帶著些許邪惡一笑道:“‘
芷若’不才,也就舞技還算拿得出手。”
嘻嘻,剛剛那個白衣女子就是在場子中央領舞的,想必她最為擅長的就是就是跳舞吧,可惜今天觸了黴頭,我就陪她玩玩,順便也幫楚淩打壓一下府中內眷們的囂張氣焰。
內府的女人若不懂得在外人麵前收斂,以後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那白衣女子聽我這麽一說,立馬臉上多了分不屑道:“恰巧潔靈也是善舞之人,不知可否與周妹妹切磋切磋?”
原來她就是潔靈。
我心下暗笑,早在她尚待閨中時,我就聽說過她善舞的名頭,另外有傳聞,說楚淩也是看中她這點才娶的她。
“這樣吧,既然今天姐妹們的興致都是如此之高,那不如就彼此間比試比試,平日裏藏著掖著的也都耍出來。”蔣怡婷意味深長地笑道。
我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蔣怡婷這麽一說既隨了眾內眷的意,又可借此打壓我和老姐兩個“假想敵”,還可以趁機摸清眾女的底,真可謂一箭三雕!
正想著卻又聽蔣怡婷道:“流珠你來與任妹妹比箏,至於周妹妹——”
“既然潔靈姐姐都發話了,‘芷若’又怎有不應的道理。”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蔣怡婷的話。這是我要主動應戰,而不是她蔣怡婷安排的。再怎麽說,我畢竟不是楚淩的小老婆,用不著她來安排我的事情。
隻不過這話一說出口,氣氛頓時有了幾分火藥味兒。
第一場比試自然是比箏。
越青環的對手工部侍郎之女鳳流珠率先上場。
指尖撥挑,泠泠的音色宛如行雲流水,赫然是一曲“寒鵲爭梅”。
雖有些不應景,可那輕靈繞耳的琴音卻仿佛讓時間緩緩倒流,回到了寒雪未化,百花靜眠,天地間唯有紅梅獨俏的時節。
果然手下有幾分真功夫,一曲尾音方消就得了滿堂彩。不過,我的老姐越青環也絕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
隻見一襲青衣的越青環走到箏前優雅坐下,不慌不忙地調好音調,而後抬首一笑。
指落琴麵——
一串爆破音傾瀉而出!
撥、彈、挑、撩、劃,正是信手隨心,卻是瞬間把人帶去了大江之畔。
耳邊轟響之音是巨浪翻騰;偶爾細極是支流淙淙;間有晦暗是暗流隱湧……
驀地隻覺眼前巨石已盡,山崖退隱,隻剩得一馬平川,鷗鳥星浮,岸平浪闊……
極目處,紅日欲沒,耀得江麵金鱗閃閃……
此時才恍然明白,原是一曲已終。
越青環施施然站起來,一改方才的凝重,巧笑嫣然道:“《大浪淘沙》,‘盈盈’獻醜了。”
奶奶的,連《大浪淘沙》都拿出來彈了,用不著這麽拚命吧?
那我是不是也要拿出點兒好的?
我眼角微挑對越青環一笑道:“我們來的時候你的寶貝小本不也一起帶來了嗎,拿來放幾首歌的電總還是有的吧!”
“你這丫頭,明明是我帶來的東西,我都沒怎麽用,倒是便宜你了。我看就送給你得了,反正我留著也沒什麽用。”
我聽了心中大喜,語氣中也帶了幾分跳躍,“真的?!”
越青環向紫雲居的方向走去,臨了又帶著些寵溺道:“金玉寶珠你皆難入眼,唯對我的筆記本垂涎三尺,就算我不給你,你也會想法兒把它搞到手。”
我嘿嘿一笑算是默認。
還是越青環這披著少女麵容的大媽了解我啊!
不多時越青環就抱著她全身漆黑的筆記本電腦回來了,哦不,現在那黑不溜秋的東西是我的了。
回頭一看,潔靈已經就了位,我心情大好地問她,“姐姐,是不是任何曲子你都可以和得上?”
“那當然!”
啊咧,口氣不小,
等會兒可別哭。
在眾女驚訝、畏懼的目光中,越青環熟練地打開電腦,把聲音開到最大,然後詭異地看看我,開口道:“第一首曲子‘飛花點翠’。”
“翠”尾音尚未消,古韻濃鬱的曲調便嫋嫋飄出來。
我腳下一旋,便飛轉到了空地上與潔靈相對的一側。緊接著迎風展袖,蘭指勾翹,一肩側削擺出了第一個造型。
潔靈此時反應過來,跟上我的拍子,起舞。
鵝黃淡紗輕舞飄飛,淡金色的裙角綻放如花……
折腰轉步、飛足展臂、翻肩回眸,伴著琵琶靈靜的慢調——
那場中的一襲黃衣仿若化為一朵金蓮,顫顫地抖開絕美的花瓣,緩緩地釋放馨香,靜靜地開放詮釋著天地間最純潔的美麗!
圍觀者早已忘卻了周圍的彼此,心中眼中都隻剩下了那場子裏旋舞不止的黃衣少女身上。
那般的抬手之柔美,低首之淺醉直引得人像吸了毒似的想要就這樣看下去,哪怕下一刻就天塌地陷!!!
相較之下,場子另一端的白衣女子舞起來美則美矣,隻是遠遠比不上黃衫舞者的靈動輕逸。
雖說單看這白衣舞者,眾人亦要驚歎其技不俗,可與那黃衣少女舞姿的驚心動魄比起來,自然也算不得什麽了。
眾人這邊心中五味陳雜,越青環卻是奸笑一聲,伸出手指在電腦上一滑一點,曲調猛地一變竟是歡快的胡曲!
隻見場中的黃衣少女動作不見停,尚持續著上一曲的飛袖動作,卻又是一側纖腰,一點蓮足和樂飄旋起來,而後更是越旋越快!
初還是靜蓮,可此時已然成了一團灼人的金色焰火!花園中的溫度忽地熱起來,像是一下子幻化出了大漠的驕陽!
黃色的身影疾速旋轉著,曼妙的手勢、步子令人眼花繚亂,卻始終旋不出少女足下那一塊花瓷磚的範圍。
突然,那卷糾飛揚的黃紗罩袍被主人一扯順勢拋飛而出——
沒了礙事的罩袍,旋轉起舞的少女舞步又是一快,隱隱的儼然就是那飛旋於九天之上的旋舞飛天!!!
就在這時,曲子又是一變。
越青環暗笑道:“來點異邦的,這印度的歌舞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再看向場中,剛才還是聖潔飛天的黃衣少女此時卻墮化成萬分妖嬈的異域魅姬。
無論是那一翹指的神媚還是那一遞眼的嬌嗔都讓觀舞的人麵色漲紅。
可偏偏就是這般的極度妖嬈媚惑,其中卻還有著白蓮般的純潔神聖,讓人隻敢遠觀而絕不敢接近褻玩。
隨著淡金裙角的如蝶翩飛,那遙遠異邦的神秘、妖冶以及隱於其中的聖潔似是一圈圈漣漪,以那黃衣少女為中心一波波**漾開來。
驀地,曲調又是一變——
隻聽得幾聲“嘶嘶”,黃衣少女竟是將寬大的袖擺生生撕去了一隻,且不等眾人驚歎,少女稍一低腰居然瞬間將垂散的裙擺撕成了三大片!
緊接著就聽那坐於一旁的青衣少女輕笑道:“請欣賞《吉普賽之夜》!”
而此時終於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那惹人驚呼的少女又是一改步子,頓時將眾人帶入奔放火熱的氣氛中。
那樣的無拘狂歡是觀者從未感受過的,如今隻是看著黃衣少女竟有幾人忍不住跟著搖擺起來。
在被人遺忘了的場地的另一邊,已呆立了許久的潔靈到底是哭了出來。
枉她自負多年,而今一比之下才知天與地之間差了多遠!
“嘿嘿,再來點惹火的,老妹,桑巴還是牛仔?”越青環許久不曾整人,今日得了機會自然不願輕易放棄。
我於旋轉間瞧見那白衣女子已是淚水漣漣,想到她也得了教訓頓時心下不忍便停了下來,帶著些微喘道:“老姐,人家都哭了,咱們就別玩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