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無閑敘,無話則短。
次日黃昏,劉賓再次出現在中華樓時,仿佛變了個人。一天前他還是蓬頭垢麵,衣衫不整,骨瘦如柴,麵黃如蠟,眼窩深陷,二目無神;可現在,他變了。人雖然還是那麽瘦,但卻是滿麵紅光,氣色飽滿,頭發梳裏完畢又打上上等的‘立毛水兒’(PS:就是遮離水),一身筆挺的西裝就像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他不說話,隻是微笑。他笑著看著劉靜,劉靜也癡癡的看著他。在一股無形的力量的驅使下,兩人終於同時撲向對方,熱烈的擁抱起來。
劉靜哽咽道:“你不要再走了,就留下來,大家幫著你戒毒……”劉賓感慨萬分,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簡直是不堪入耳,當真是不如一隻小狗的叫聲好聽。他淡淡一笑:“寶貝兒,從今往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從今往後我也再不會吸毒了!”他頓了頓,鄭重其事的說:“我戒毒了!徹底的戒掉了!”
劉賓說完這話,又轉向陳忠正聲音略顯哽咽說道:“做哥哥的不是人,昨天晚上言語有失,傷了兄弟……兄弟,要沒有你,你嫂子就活不到今天!”他說著竟然向陳忠正下跪,嘴裏還一邊說著:“兄弟,你看,哥哥給你跪下了……”
此舉一出,陳忠正哪還生的起氣?他連忙雙手相摻,把劉賓扶起,嘴裏不住說道:“哥哥,你這是想兄弟一頭碰死呀?有什麽話坐下來好好說!好好說嘛!”
陳勝男姐弟也過來解勸,唯獨林曉龍背著手裝聖人,一邊踱步一邊說搖頭晃腦得意非常地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從哪摔倒的再從哪爬起來……你隻要想想老婆和孩子,想想這些關心你愛護你的人,那時候你就會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了!”
陳勝男被他的舉動氣樂了,跳過去重重在他頭上敲了下,嗔道:“裝什麽呢?還不快點去泡茶!”林曉龍一吐舌頭,馬上照辦。
一家人高高興興坐在一起,喝著林曉龍獨家手法泡製的好茶。劉賓這才長歎一聲把這個原本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故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林曉龍心中美的很,但看大家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連忙一拍桌子,大聲道:“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來來來,大家以茶代酒,敬劉叔叔!慶祝他重獲新生!”
陳忠正截口道:“什麽叫以茶代酒?叫外人聽見還也為中華樓沒酒呢!勝男,快去搬一捆啤酒!!”
陳勝男道:“酒是有的,可你不能喝!你身上有傷!”
劉賓一愣,問道:“兄弟,你受傷了?”
陳忠正頓時張口結舌,林曉龍心中暗罵:死胖子,你就是想死也別拽上我呀!要是讓陳勝男知道我和你一起編瞎話騙她,我苦心經營的乖孩子的形象就全沒了!
陳勝男果然起了疑心,她裝作笑嘻嘻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道:“劉叔叔可真是健忘呢,昨天晚上的事情這會就忘了?”他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可沒想到劉賓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留意到林曉龍的慌張和陳忠正的窘態,又看見陳忠正偷偷用手指著肚子,連忙敲敲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是呀,是呀,你看我這記性……嗬嗬,對了,肚子,對!肚子!小男,你就拿點飲料來吧!我也不喝酒!”
陳勝男沒問出什麽破綻,帶著疑惑去離開了。這空當,劉靜好奇
的問:“怎麽了?”哪知她這三字出口,劉賓立刻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嘴唇,做了個禁音的動作;陳忠正直衝她作揖;林曉龍連作了幾個抹脖子的動作——終於把這女人的好奇心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一個人運氣往往也是他實力的一部分。劉賓無疑就是眾多幸運兒之一。他不但有一幫過命的朋友,還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名字——劉賓(留賓)這對飯店來說是在吉利不過的名字了。所以當會友樓老板聽說劉賓已經戒毒,並且住在中華樓,馬上備好禮物前去拜訪。
世道就是這樣無情。想當初劉賓染上毒癮,堪堪變成廢人的時候,會友樓老板毫不留情的把他掃地出門;而當劉賓康複時,他又覺得這個人是個人才了。
好在劉賓不是個心胸狹小的人,而且他也很需要一份工作。於是在陳忠正陰損了會友樓老板兩句後,劉賓再次成為會友樓的大廚。而劉靜則留在中華樓打工,她的bb簡直被陳忠正一家人視作掌上明珠。
時間過的飛快,半個月轉瞬而逝。
周末,一場靜靜的細雨衝洗的城市每個角落,雨不大,卻足以衝洗走人們煩躁的心情。雨天客人減半,中華樓終於迎來了一天的寧靜。陳家姐弟和劉靜躲在屋裏鬥地主消磨時光,林曉龍專心致誌躲在房間裏逗孩子,陳忠正則搬了張躺椅,端著茶壺坐在門口一邊欣賞這醉人的雨景,一邊悠閑的喝茶。
可他內心深處總隱隱有股不安在跳動。肚皮上的窟窿越來越小,馬上就要複原如初。可他明白打人一拳需防人一腿的道理,他知道猴子是不會就此甘休的。猴子的傷勢也應該快複原了,而他的報複也不遠了。
心想事成這個成語往往總是應驗在壞事上。陳忠正隻不過想了下猴子,猴子就來了。不光是他,還有十多個壯漢。
躲不過,不用躲。陳忠正不但沒有躲,反而向前迎了一步。可這十多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陳忠正,而是一窩蜂衝進中華樓。陳忠正在原地愣了片刻,轉身追了進去。出人意料的是,這十幾人並沒有動手砸東西,反而是好好的坐下來,像是普通的客人。
陳忠正笑道:“幾位來小店是要吃點什麽?還是……”
猴子剛想說話,卻被一人打斷。這人顯然是首領。他叫江南,是南野一鶴的親信。隻聽他不冷不熱地說:“我叫江南,是猴子的大哥。我兄弟被你給打了,你看這筆賬怎麽算?”
陳忠正笑眯眯的說道:“是,是,小弟那天多喝了點酒,腦袋有點暈……誤傷了猴子兄弟,嗬嗬,都怪我!”說著他左右開弓在自己臉上抽著嘴巴——光看他笑嗬嗬的樣子,你又怎麽能想到他內心深處早做好了拚命的準備,單等話不投機就下死手先發製人?
就在這時,林曉龍聽樓下動靜不對,下來瞧看。他一眼就看見了猴子——雖然他不認的這人,但看他狐假虎威的樣子就猜到了八九。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鑽進廚房,泡了一壺好茶,端上來:“貴客臨門,來來,先喝杯茶!”
他說著給江南倒了一杯茶。江南做夢都沒想到眼前這個滿臉賠笑,俊美異常的少年竟然也是一肚子壞水,他倒茶是假,害人是真。
林曉龍給每人都到了杯茶。江南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一杯就要喝——沒想到林曉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道:“小心燙著!
”這一下輕描淡寫,就連江南也沒有任何感覺——任誰也想不到林曉龍已經把一大股傲龍真氣注入對方體內。
這就如同吃飯,總要一點點吃,倘若把二十多個饅頭加一支烤豬一起塞進嘴裏,無論是誰也受不了的。
傲龍真氣也是如此。任何人也受不了這麽大一股傲龍真氣突然衝進自己的身體,江南頓時覺得五髒六腑一陣翻騰,胸口發悶,一陣氣喘。外人看來就好像是心髒病發了一般,其實江南本身承受的痛苦簡直就像把十個心髒病患者的痛苦加起來還厲害。
開始十多秒,江南還能免強坐在椅子上,可馬上痛苦的就地翻滾。
林曉龍心中一陣竊喜,但不行於色,他手忙腳亂的抱起江南,嘴裏焦急地喊道:“哎呀,不好了!這位大哥心髒病犯了……胖子快點去拿救心丸!!”
陳忠正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但還是連忙照辦——畢竟不能見死不救!
就在這時,店門口又是一陣喧鬧——原來是三英帶著一撥人馬趕到了。他們收到風聲,知道江南帶人來掃中華樓,於是馬上趕過來幫忙。三英心情矛盾,他們雖然領人來到中華樓,但實在是不知道該幫誰。
張英一進門就看見林曉龍抱著江南,後者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他連忙說道:“留情!”
林曉龍看見三英,知道事情好辦了,他笑嘻嘻地說:“留情?留什麽情,我又沒打他,是他心髒病犯了!”
張英心想:狗屁!江南這小子壯實的很,平時能空手打死一頭牛,而且從來沒有犯過心髒病。肯定是著了林曉龍的道。當時不敢多說,連忙問江南的手下:“怎麽回事?”那幫人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張英順水推舟道:“一定是江兄弟最近沒休息好,積勞成疾了!”徐英也在一旁敲邊鼓:“是呀,是呀,你們誰帶著藥呢?”
林曉龍截口道:“不用了,我已經叫人去拿了!”他話音未落,陳忠正已經把藥拿來了。林曉龍接過藥瓶,倒在手中幾粒,胡亂塞進江南嘴裏,然後伸手在他胸前按摩,順便引導傲龍真氣散遍他全身。
三英兄弟看江南的臉色有所好轉,嘴裏已不再痛苦的呻吟,當時大喜。三人同時向林曉龍一抱拳:“兄弟大仁大義,以德報怨,令人敬佩,今天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改天我們在登門拜謝!”
林曉龍心中好笑,同樣抱拳拱手嚴肅地說:“舉手之勞,何必言謝?”
三英苦笑了下,連忙吩咐手下把江南抬出中華樓,又向林曉龍再三道謝方才離去。
陳忠正見危機解除,長出口氣,抱著小茶壺又去門口喝茶去了。林曉龍回到樓上接著玩他的‘小玩具’去了。
嗬嗬,大家如果認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那就錯了。通過這件事,林曉龍更加恨透了猴子,更加恨透了黑道中這些欺軟怕硬的混蛋,所以他決定報複,狠狠地報複!
黑道從此注定不再太平!
(PS:第一卷寫到這裏就結束了,這卷主要寫林曉龍在城市的生活,以及他如何被周圍的人和事兒慢慢改變。如果沒有陳勝男、陳忠正的的遭遇,沒有劉靜母子的事兒,恐怕就不會成就日後那條傲世狂龍——但小月覺得第一卷也的確有點鬆散,YY不算太多~~嗬嗬,不管怎麽說,還請大家接著關注第二卷:顛覆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