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激戰正酣,塵土蔽日,屍橫遍野。
百萬大軍廝殺聲震懾天地,鮮血早已經染紅大地。
黑龍軍團大旗在狂風中岌岌欲倒,眾軍士挾持不定,大旗若倒,軍心潰散。
陳昆侖喝退眾軍,一手執定旗杆,立於風中,巍然不動,虎視眈眈的盯著敵方,聲如洪鍾:“殺!”
將士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一往無前的衝鋒……
當拿下城池那一刻,陳昆侖嘴角這才露出一絲微笑。
百萬將領齊聲高呼,望著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天王,眼中盡是敬佩之色。
僵持了幾十年的北境之戰,在陳昆侖的帶領下,兵馬到處,無不降順。
不過半年,拿下二十多座城池,隻差最後一波攻擊,便能順利攻入北境國都。
大戰勝利,全軍休整一日。
指揮室中。
陳昆侖脫下被血浸染的軍裝,簡單處理傷口。身上數十道彈孔刀傷在背上交橫縱錯,新傷舊痕宛如蛛網一般。
將官們見狀,心中更是欽佩敬重!
“天王,您吩咐調查的事情有消息了。您的家人,找到了!”一通訊員匆匆來報。
隻是稍微瞄了陳昆侖一眼,聲音吞吐不定:“隻是……您……還是自己看吧……”
通訊員低垂著腦袋,將平板遞到陳昆侖手中。
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而至,麵對百萬大軍鎮定自若的陳昆侖,此刻微微顫抖著手,點開了視頻……
視頻的畫麵,是在一個破舊的小閣樓裏。
一個女人被按在地上,遭受著數個蒙麵男人的撞擊,白色的裙子早已經被血染紅。
“啊!”
“姐姐!”
陳昆侖見狀,眼眶爆裂,發出一聲如同困獸出籠的怒吼。
畫麵一轉,姐夫就跪在不遠處,他被人擒住,眼睜睜看著妻子遭受非人的折磨,卻隻能發出野獸一般的咆哮聲。
直到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眼淚流幹。
姐夫張著嘴無聲的嘶喊,不堪忍辱,竟然猛地咬斷了舌頭。
一截紅肉掉落在地,鮮紅的血液如同水柱一般噴湧而出,姐夫這才被放開。
他跪在地上,手腳並用,努力的朝著姐姐爬去。
暴徒笑的更加張狂了,一腳又一腳的踩在姐夫的腳上,直到這個男人再不能動彈,他們才停下來。
而姐夫,艱難的伸長手指,卻隻在斷氣之時勉強抓住了姐姐的衣角。
“你們這些畜生!”
一道年邁的聲音怒吼著。
七十多歲的老者衝上去和他們拚命,卻被一棒打翻在地。
他的口鼻瞬間湧出血來。
但這些人明顯沒想過要放過他,一個男人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拿出鑷子掰開嘴巴一顆一顆拔掉了老者口中的牙齒。
哀嚎聲在空曠的工廠回**著。
男人卻沒有罷休,更是挑斷了老人的手筋腳筋,看著老人在地上蠕動,直到流血而亡……
“啊!啊!”
陳昆侖發出吼聲,他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那是他的爸爸啊!
在這一刻,他隻感覺頭都快要爆炸,心髒更是像被人紛紛捏著一般難受。
“立刻準備MG25戰機,回南渝!”
眾人齊刷刷站成一排,緊張的喊道:“天王息怒啊!”
“如今正是北境戰爭關鍵時刻,隻差最後一個城市,我們便取得最大勝利!”
“您這一走,我們將功虧一簣啊!”
“您是黑龍軍團的軍魂,您忽然離開,軍心渙散,人人恐慌,如何浴血奮戰?”
“北境戰爭持續多年,多少戰士麵對敵人酷刑而寧死不屈者,與敵人周旋戰鬥至最後一刻者,為掩護戰友而壯烈犧牲者……這些年,多少好兒郎被送來,卻連馬革裹屍都難?”
“好不容易取得了今天的成績,好不容易能得到和平。您卻在這個時候放棄?讓犧牲的戰士情何以堪?讓百萬將領何等寒心?”
……
一聲聲勸說的話,一雙雙含淚的眼睛,一個個跪下的將官。
陳昆侖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來。
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舍小家顧大家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我在保衛龍國,誰來保護我的家人?!”
陳昆侖沙啞著聲音怒吼,隨即丟出平板,將視頻展現在眾人眼前……
“老頭子……”視頻中忽然發出一聲淒涼的聲音。
那是陳昆侖的母親。
她整理了一下花白的頭發,看著沒了生命體征的老人,竟然露出微笑。
上前抱著老人,喃喃道:“我二十歲嫁給你,和你風風雨雨過了五十年苦日子,你說等孫女兒上小學了,我們也歇歇。”
“我們不再勞作,就養一隻貓,幾盆花,也在家等著兒女回家過年。”
“我一個人,等著害怕……”
她肝腸寸斷的看著失魂落魄的姐姐,微笑道:“我們先走了,照顧好心心,等你弟弟回來。”
媽說完之後,猛地朝著一個男人衝過去,死在了那個人的亂刀之下。
“啊!”
陳昆侖和姐姐同時發出吼聲!
在這一刻,陳昆侖一拳轟擊在牆上,頓時整麵牆都在震顫之中,牆皮掉落,裂口縱橫……
指揮室中再無人敢言!
冷靜的天王,暴怒了!
孤身一人深入敵人營地,被重重包圍,他沒怕過!
被自己人背叛,身中數槍,他沒有怒過!
五年來,這是第一次看見他恐懼,憤怒!
而這些畫麵,也讓指揮室裏麵的將官震顫著!
畫麵還在繼續,即使麵對兩位老人的死亡,那些牲口繼續在殘害著姐姐。
直到他們發泄夠了,直到姐姐雙眼之中再也沒有一絲光,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他們這才說了句:“這娘們真爛賤,這麽玩都沒死!”
“姑姑,姑姑……”
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從黑暗處爬了出來,抱住了姐姐殘破的身軀。
當女孩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噤口不言,那張與陳昆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是天王一提起滿眼溫柔的女兒!
“姑姑,疼嗎?心心給你吹吹……”
“姑姑,別怕,爸爸一定會回來救我們……”
“姑姑,等爺爺奶奶和姑父睡醒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
“嗬嗬……”姐姐忽然笑了,她渾身是血的身體顫抖著,慢慢的抱起女孩。
手輕輕地抹掉女孩的淚,笑容淒美決絕:“嗯,爸爸會來的,心心乖,閉上眼睛,我們去找爸爸!”
姐姐抱起孩子,忽然縱深一躍,便要從窗台上跳下去。
誰想到卻被人一把拉住,那個人發出惡魔一般的猙獰笑容,將孩子粗暴的丟給別人:“臭婊子,這個娃兒可是更重要的腎源。”
“你特麽自己去死吧!”
一聲巨響,姐姐被人踢了下去。
摔在髒亂的巷子裏,臉著地,腦漿迸裂……
孩子的哭聲逐漸消失。
“姐姐。”陳昆侖猛地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浸出。
整個指揮室,所有將官心都在滴血,鐵骨錚錚的男兒,紛紛紅了眼。
一道身影走上前去,趙虎堅韌黝黑的臉此刻掛滿淚痕,哽聲怒吼:“天王,我跟您去南州,殺光那些牲口。”
“天王!我們也去!”
吼聲如同平地驚雷,回**天際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