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實力懸殊擺在這兒,高宇無法掙紮。

他有些頹然立在那,似笑非笑,一張嘴巴緊閉著,就是不說話。

倏地一聲。

一道殘影閃過,陳昆侖已到高宇跟前。

鐵爪般的手猛地捏住他的脖子,輕而易舉將這個大高個提起來。

高宇滿臉震驚,本能想要反擊,留給他的時間,卻隻夠抬一下眼皮。

陳昆侖拳出如龍,“嘭”的一聲砸在他臉上。

不等他轉過臉來,又是一拳。

直到他滿臉是血,呼吸困難,這才隨手一拋將人丟在地上。

聲音凜凜:“說。”

“咳咳,咳咳咳……”高宇劇烈咳嗽,眼中已多了驚恐。

他好歹也是內勁高手,在陳昆侖手中,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麵對問話,嘴巴如同粘連在一起,就是不肯說。

陳昆侖眼神一冷,再度出手。

身法變化莫測,無論高宇如何掙紮,拳頭最後都能準確無誤打在同一個地方。

疊加疼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這種痛到骨髓的感覺,高宇終是怕了。

他一開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團血來。

“不知……我不在高家本家,很久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高宇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陳昆侖再沒半句廢話,手中寒光一閃,高宇胸口上多了一把匕首。

刀尖劃破皮膚,刺入血肉,隻稍稍用力,便能刺破心髒。

高宇冷汗滾落,滿眼驚懼盯著眼前的人,這一次,他終是怕了。

陳昆侖此刻的模樣,豈是修羅能比的?

說是惡鬼又多了不可侵犯的天威,在他麵前,隻有臣服才是理所應當的。

“不知道!”高宇笑,語氣多了一絲譏諷笑意。

“你是不是以為,為了逼出消息,我必須要留你一條活命?”陳昆侖聲音很冷。

高宇不說話,其意思不言而喻。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脅迫我!”

話音落下,陳昆侖手往前一送,噗嗤一聲輕響,匕首刺穿心髒。

高宇滿臉震驚。

生命氣息肉眼可見的消失,震驚化為恐懼,不甘,最後竟然癲狂發笑。

絕望開口:“真的是這樣……”

他瞳孔猛地瞪大,似終於想明白什麽,憤怒之後,又是自嘲冷笑。

晦暗的眼睛盯著陳昆侖。

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為什麽非要讓我來對付你!”

“原來高家要的,就是我死在你手中啊!”

高宇語氣之中,說不出的淒楚:“他們說,我是對付你的一把利刃,原來,是這樣對付的……”

他越發不甘心,越發憤怒。

“好大一盤棋,一開始將我送去那裏,就開始計劃嗎?”

高宇一邊說著,嘴巴裏不斷有血水湧出來。

他的氣息越發微弱,忽地,他猛地一聲大喝:“陳昆侖,你中計了!他們要的,就是你殺我!”

“隻有這樣,黑霧森林的人,才會……才會……”

他還想說什麽,血水堵住喉嚨,眼珠子死死瞪出,終究是沒了呼吸。

陳昆侖拔出匕首,細細擦幹淨。

耳畔傳來趙虎一聲歎息。

惋惜道:“當年的天之驕子,要是繼續留在軍營,成就不亞於他的弟弟。”

“怪就怪,高家家主,不是他的父親。”陳昆侖語氣平緩。

世間不公,何止於此?

相對而言,陳昆侖倒是更在意他說的黑霧森林,原來,是為了引出那裏嗎?

“走吧!”

陳昆侖輕聲吩咐,剩下的事情,會有人善後。

“蘇琴,你這是做什麽?”趙虎一聲驚呼。

蘇琴跪在地上,身邊躺著顧青青的屍體。

她不知何時找來繩子將自己捆住,垂首固執道:“人是我殺的,我去向夫人請罪。”

“顧青青就是個害群之馬,她要不是夫人妹妹,我都不知道殺了她多少次。”

趙虎氣的跳腳。

這種情況,硬是逼得他這個大老粗用出了成語。

蘇琴緘默不言,做這件事情,她不後悔。

“大哥!”趙虎著急萬分:“大哥啊!”

陳昆侖仿若未聞,瞧著那張和妻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眉頭緊皺,寒氣彌漫。

一言不發,走了過去。

隻是一腳,顧青青如同是那破木樁子般,飛向了懸崖峭壁。

“顧青青,失足墜崖!”陳昆侖下了定論。

蘇琴驚駭:“會有人信嗎?”

畢竟身上那麽多刀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陳昆侖目光沉沉,直視著蘇琴的眼睛,聲音沉穩:“那要看說的人是誰。”

“陳霆說這話,自然是沒人信。”

“陳昆侖說這話,無人質疑!”

“真理,隻屬於強者。”

蘇琴的眼神,逐漸堅定。

她站起來,聲音洪亮的喊道:“是!”

陳家別墅。

天色漸濃。

當路燈的亮起時候,顧景沫再一次走到大門口張望。

無論心中再不喜歡蘇琴,她也沒想過害人性命,真要出事,她內心不安。

瘦猴在旁看的真切,隨同老豬走上前去,好心勸慰:“夫人,您放心,先生出馬,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景沫眉頭一皺。

一想到當初自己在這兩個人麵前低三下四,將支票交給他們的情景,心裏就隔音的慌。

不由拔高聲音,嗬斥道:“要你們管?”

“看見你們就惡心。”

“真不知道,陳霆腦子有什麽毛病,將你們這種人留在家中。”

顧景沫毫不掩飾眼中厭惡之色,或許是兩個人一直是門衛的原因,更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老豬臉上憨厚笑容緩緩消失,抬著小板凳的手,也逐漸收緊。

他視線落在顧景沫那雙十公分的高跟鞋上,還是覥著臉,將凳子放在顧景沫的跟前。

明明是溫馨舉動。

顧景沫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開。

一股無名火滕地一下從腳底直竄腦門,心中感到惡心。

為什麽這些人都一副善良體貼模樣,倒是襯的她多麽惡毒。

她做錯什麽?

不過就是想要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安然度日?

為什麽這些人打擾了她的生活,還能如此理所應當做好人?

“滾開啊!”

顧景沫大吼一聲,一腳踹飛凳子。

指著老豬的鼻子罵:“你們這些垃圾,為什麽不好好地呆在你們垃圾場,偏偏要來禍害我家。”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長期壓抑的情緒,忽然在這一刻爆發。

顧景沫後半句,帶著哭腔,眼睛通紅,淚水滾動,搖搖欲滴。

委屈如山洪暴發,她再克製不住,又不甘心人前示弱,扭頭朝著房間跑去。

老豬徹底愣在原地。

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洗幹淨有血的手,努力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他以為,總有一天,陽光也是會照在他身上的。

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瘦猴做這個動作,必須墊著腳,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滑稽。

他試圖安慰:“垃圾也有回收利用的,是吧!”

說完,心中酸澀頓起,瘦猴笑容垮下來。

很快,他又拿出那張繡的歪扭的小豬佩奇:“做正事,今天小姐又來問,她手帕繡好了嗎?”

看見手帕,老豬眼中溫柔流淌。

小心捧著帕子,釋然一笑。

“咚咚”兩聲。

聲音很輕,逃不過兩人耳朵。

兩道黑影,翻入圍牆,朝著內院跑去。

瘦猴和老豬臉色頓時一變,瞬間抄起警棍。

“有賊,你看著門,我去抓了那小賊。”

瘦猴喊著便往裏麵跑。

而他身後,出現駭人一幕。

老豬看見,一道接著一道身影,不斷從圍牆外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