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618特殊療養院。
原本隻有門口的警衛兵,以及十幾個巡邏小兵,此刻人滿為患。
每個房間都住滿人,甚至休閑區也密密麻麻搭建了帳篷。
療養院溫泉區。
一位年近七十的老者和一位四十不到的中年人正在泡澡。
老者靠在邊緣,頭上搭著毛巾,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陳昆侖已經交出天王令,你們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聽了這話,中年男子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透著高家人獨有的銳利,冷笑道:“沒有天王令又如何?他不是一樣帶走黑龍軍團?”
“我弟弟的仇,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高瑞,你這是何苦?”老者苦口婆心勸說。
高瑞眼神一冷:“陳昆侖和高家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轉頭看向老者,眼底帶著一絲輕蔑:“齊老,您好歹也是內閣院退下來的,做事情怎麽畏首畏尾的。”
齊老沒有立刻回應他,臉上尤為難堪。
他叫齊鳴,曾經是內閣院巨頭,最近兩年內政混亂,他激流勇退,來到南州療養院,想要避開旋渦。
這兩年來一直相安無事,誰想到前兩日,高家卻突然找上門來。
齊鳴神情變化,始終一言不發,許久才開口:“你也知道,即使高家有天王令,陳昆侖依舊能將人帶走。”
“他的本事如何,我也不多加敘述。”
齊鳴眼底那抹不耐越發濃厚,聲音低沉:“他能回南州,圖的也是一家其樂,何不各退一步?”
“退?”高瑞聲音在喉嚨裏滾動一下,猶如野獸咆哮:“今天他陳昆侖一家死光,就是退。”
“你什麽意思?還敢動他家人?難道之前發生的場景,你全忘了?”
“那滅門的金家……”
“又如何?”高瑞不耐煩的扯下毛巾,惡狠狠地說:“別說他不一定能活下來,就算活下來了,我也要讓他跪在我麵前。”
“你沒那個能耐!”齊鳴失去耐心,好話說盡,隻有厭惡。
“咯咯咯。”高瑞笑出聲來,倨傲道:“有沒有能耐,可不是你說了算。”
他站起來,穿著白色浴袍,站在溫泉旁邊。
高大的身影將年邁的齊鳴徹底籠罩在陰影之中。
帶著濃濃的殺意,從齒縫中迸出:“等著看吧,他遲早被我拿捏在手中。”
“報告!”
腳步聲響起,警衛員急衝衝跑來,臉上全身細密汗珠。
齊鳴從浴池中起身,示意他說。
“外麵來了一輛車,說是找高教官的。”
莫名的心慌讓齊鳴不安,正想要找借口搪塞過去,耳畔傳來得意大笑。
高瑞神采奕奕的盯著警衛員,大手一揮:“讓他們進來。”
說完之後轉頭看向齊鳴。
麵前的人本該德高望重,也該敬重,偏偏一直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實在讓人不爽。
不由冷哼一聲,得意道:“齊老,你回來這麽久,不知道有沒有見識過南州第一美女的風采?”
齊鳴臉色瞬間煞白:“你又動他的家人?”
高瑞隻笑不言。
齊鳴眼睛都快瞪出來,一場在劫難逃的災難即將爆發。
他們高家,究竟是抽了什麽風,竟然一而再的挑釁一頭沉睡中的猛獸。
不……真的是抽風嗎?
當年為什麽他要從高高在上的位置退下來,不就是因為這些不可理喻的想法嗎?
他此刻已經沒有工夫再想這些,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既然退下來,絕不能再卷入這些事情中去。
急速後退,想要離開。
“咚咚咚!”
沉重穩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高瑞顯然已做好準備,找把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點燃一支煙。
隨著煙霧吐出,腳步聲也到了跟前。
他目空一切,哼笑道:“人呢?”
對方沒有回應,繚繞的煙霧緩緩散去。
原本蔚藍天空,霎時間烏雲聚攏,沉沉的壓下來。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椅子前麵,隻是往那一站,一股絕對的壓迫感傳來。
宛如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重重落下,壓得人難以呼吸。
正要離開的齊鳴,隻得停下腳步,表情悲撼,艱難擠出一絲微笑:“天王。”
“天王?!”
高瑞目光一凝,不應該是他的人嗎?
他往前一看,正對上陳昆侖的眼睛。
一雙眼睛如同是深不可測的深淵,隻是一眼,便要將人打入無間地獄一般。
高瑞“呀”的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
“陳昆侖,你還活著?!”驚歎之餘,四處張望,並未見到自己的一兵一卒。
“人呢?我的人呢?”
吵吵嚷嚷的聲音之中,已讓人明白一切。
看來這一切的主導者,就是麵前的這個人。
陳昆侖臉上是萬年不化的冰雪,一開口,滔天的殺意撲麵而來。
聲音不大,直擊靈魂,聽得人耳膜發疼,腦袋眩暈。
“動我逆鱗,該死!”
話音落下,陳昆侖視線宛如實質性一般,狠狠刺在高瑞身上。
陳昆侖雖隻是一身普通著裝,臉蛋不說凶狠,甚至還長得俊秀,偏偏往那一站,就是神佛降臨。
仿佛跪在他的腳邊臣服,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咕嚕!”
高瑞艱難吞咽一口唾沫。
全沒了剛才囂張氣焰,哆嗦著手,試圖去拿槍。
一雙手卻比他更快,隻是一道殘影閃過,陳昆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片刻,再度出現的時候,槍已到手中。
“啪!”的一聲。
槍聲響起,一顆子彈飛射而出,貫穿在高瑞腿上。
“啊!”
哀嚎聲起,高瑞捂住血窟窿,不可置信的看向陳昆侖。
“你……你一個被放棄垃圾,你以為你還是天王嗎?竟然該對我動手!”
“啪!”
又是一槍,打在另一條腿上。
“咚”的一聲,高瑞跪在地上,雙眼紅血絲密布,痛的眼淚橫流。
這一次,他不敢開口。
陳昆侖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生死在他的麵前,比吃飯還要尋常。
槍再度抬起,這一次,對準他的腦袋。
“天王!”
一道急迫喊聲,本欲離開的齊鳴硬生生停住腳步,開口喊道:“有事好好說,千萬不要衝動。”
陳昆侖視線落下,略顯驚詫。
麵前的人他見過幾次,印象還不錯,每一次都是來營地慰問,也辦了不少實事。
“齊閣老。”
趙虎一眼認出此人,開口喊道。
聽見趙虎聲音之中還是帶著幾分尊敬,齊鳴擦了擦臉上冷汗,略微鬆了一口氣。
聲音一再放緩,輕柔道:“天王,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交給上麵處理吧!”
趙虎哼了一聲,語氣酸溜溜的說:“聽說你退下來的時候,我還挺佩服的。”
“想不到你退下來也這麽閑不住!”
趙虎語氣之中明顯是帶著埋怨和不滿的,自打他開口求情那刻,態度陡變。
齊鳴有苦難言,他也不想管。
偏偏人就在他的地盤上,真要出了事情,也是個大麻煩。
一目光沉重看著地上哀嚎的人,無奈之下,隻好說:“他的來頭可不簡單。”
“他可是四大護國公之一,高丘的兒子。”
“萬一出點什麽事情……”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後果如何,誰都能想象得到。
陳昆侖沒有說話,平靜地抬頭看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天王,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啊!”齊鳴小心打量著陳昆侖眼色,接著說道:“好在您家人平安,您看這件事情是不是就這麽過了……”
平安?
好一句平安啊!
陳昆侖嘴角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直接將手中的槍丟在地上。
高瑞隻當他是怕了,心中一喜,正以為能逃過一劫時。
陳昆侖聲音冷到骨子裏。
“既然是高家的人,這樣死的確不妥。”
“趙虎,將人切成肉條,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