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燈熄滅。

巡邏車門打開,兩個巡邏隊員走下來。

一個高個子,身姿筆挺,昂首而立,隻是走路時候,明顯跛腳。

另一個矮胖如冬瓜,大肚如籮,肚量不錯。

胖子一下車,見到這場景,嘴裏隻噴噴,急忙說道:“哎喲,這不是蛇哥,您這是怎麽了?”

胖子一口一個您,叫的狂蛇飄飄然,白眼一翻,傲然道:“你們來的正好,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要殺我們,趕緊就地正法。”

胖子臉一沉,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狂蛇低聲補充:“這是張總的意思。”

“張總?”胖子眼鏡一亮,幾步走到趙虎麵前,裝腔作勢要拿人。

“幹什麽?”趙虎這性格,能忍,當即推了胖子一把。

胖子圓潤也夠滑,滴溜溜幾步後退,掏槍就喊:“襲擊公務人員,警告一次。”

“敢栽贓你爺爺!”趙虎雙目如銅鈴,虎衝而去,一巴掌甩在胖子臉上。

胖子打的原地陀螺般旋轉,橫肉隻甩,跌坐在地半天怕起不來。

伸手摸著臉,開口嚷嚷:“二娃子,還特麽愣著做什麽,開槍擊斃!”

“誰敢?”陳昆侖驟然開口,幽冷深寒輻射開來,雙目泛著頭狼的寒光。

刹那間,威壓欺壓而下,胖子嚇得一哆嗦,咬著自己的舌頭。

陳昆侖宛如神佛俯視蒼生,在他麵前別說叫囂,哪怕是看他一眼,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怕什麽,他是陳霆,那個廢物。”

胖子小眼睛陡然睜開了,打量陳昆侖一眼,嘿嘿冷笑:“還真是你!”

“曾經的首富,後來的落水狗,當初可是我將你抓進監獄,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的一巴掌!”

不過就是一個被自己隨意欺壓過的廢物,胖子也不怕了:“真想不到你還活著……”

冷笑幾聲後,胖子衝二娃喊:“快……”

“不合規矩。”二娃不願同流合汙,遠遠站在一旁。

胖子見狀肺都要氣炸了,大聲叫道:“你不就是個跛子,還敢不聽指令!”

二娃沒動。

“這可是張總的人,張總可是南州首富,得罪得起嗎?你不想活了,別特麽連累我。”

“好,你不動手,我來!”

胖子喊不動二娃子,再次朝著陳昆侖舉起了槍。

趙虎摸出刀。

陳昆侖將女兒玩懷中縮了縮,不想她看這一幕。

“這下我看你們還敢還手?“

“這可是官方的人!“

“還手比就地正法,還要死的更慘!”

“哈哈哈……”

狂蛇等人全然沒了恐懼,肆無忌憚的嘲笑起來。

陳昆侖點了下頭,示意趙虎動手。

寒光乍現,趙虎剛要抬手,二娃轉頭看了過來。

隨即瞳孔放大,胖子保險打開的瞬間,猛地衝上來,刷的一刀,便向著胖子砍去。

一招“勇往直前”,招出既穩且有勁,刀鋒從胖子右臂之側砍下,血湧而出,胖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握槍。

胖子吃了一驚,更是痛苦哀嚎,罵道:“臭跛子你瘋了。”

“瘋的是你們!”

“平日裏為虎作倀,現在竟然連他都敢動!“

“你們都該死!”

二娃眼睛猩紅,一把撿起胖子掉落的槍,握槍姿勢標準穩當,冷冷對準狂蛇等人。

趙虎與陳昆侖對視一眼,陳昆侖點點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狂蛇整個人都傻眼了,可被槍口指著,加上這一身衣服,他們也不好對二娃動手。

“瑪德,反正也倒了一個,襲擊公務人員事實已定,安在誰頭上都一樣。”狂蛇冷笑一聲。

再一次握著自己的槍,就要朝陳昆侖開槍。

“嘭!”

槍聲響起,震耳欲聾。

狂蛇頭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兩個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瞪著,直挺挺倒在地上。

胖子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趙虎眉頭緊鎖,盯著二娃子,緊繃的臉上殺意很濃。

陳昆侖一個眼神丟過去,趙虎渾身一抖,頓時鵪鶉一般站在旁邊。

三十來號小弟也徹底懵逼,沒了主心骨,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都瘋了,快跑!”

“走?我答應了嗎?”陳昆侖猛的吸了口氣,聲音如驚濤駭浪拍打在耳膜上,直接導致雙耳失聰。

渾身汗毛直立,短暫的眩暈後,所有人不可控製的雙腿彎曲,跪在了地上。

“噗通噗通……”

聲音清脆果斷。

一眾小弟此刻才從震撼中蘇醒,他們哪來的狗膽子,敢招惹這樣的人。

不管這人四年前是什麽,至少今日的他,堪比神魔。

“我……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被逼無奈。”

“放我們一條生路,讓我們做什麽都行!”

……

一群蛀蟲,這些人哪個不是欺男霸女的惡徒?

陳昆侖冷聲:“替我做事,你們不配!”

“自斷一條手臂,滾!”

二娃子眼神堅定,立刻將槍指向了這些人得到腦袋。

比起槍更可怕的,是陳昆侖的眼神。

那是血海屍山染成的眼神,仿佛手持生死簿,主宰眾人。

“啊!”

一人再承受不住壓力,猛的撞向牆壁,硬生生將手撞斷。

他疼的滿頭大汗,怯怯的往前走了幾步,確定沒事後猛的狂奔。

先列在前,眾人紛紛效仿,一時之間撞擊聲和哀嚎聲不絕於耳,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遠去,這個地方才安靜下來。

“你是誰?”陳昆侖再度開口。

仰視陳昆侖,二娃子眼神清明,隻有敬畏沒有恐懼。

他放下槍起身敬禮:“黑龍後勤兵退伍軍人,向天王問好!”

陳昆侖表情嚴肅地凝視著跛了一隻腳的二娃子:“你是黑龍軍團的人?”

“是!”

二娃子熱淚盈眶,似想起那些崢嶸歲月,聲音沙啞:“我是後勤兵,跟隨您一年,在送補給的路上被炮彈炸斷了腿。”

“一條腿,不能上戰場了……”

說到此處,他已泣不成聲。

沒能與兄弟們生死與共,不能隨著天王出生入死,但也不絕不能容忍這些人蛀蟲,踏著兄弟們的血肉,欺辱他們的軍魂。

天王對每個戰士都有著非凡意義,義海恩山,不能不報。

陳昆侖心中翻騰,怒火中燒。

這就是他們答應要善待退下去的兄弟?

就是給他們一個小職位,任人欺辱?

“瑪德!這群畜生。”趙虎心中同樣憤慨,牙齒緊咬。

然這就是現實,是泱泱大國冰山一角。

“二娃子。”陳昆侖臉色嚴肅,凜然地看著麵前的英雄:“我們的身份不便透露,南州是和平之地,沒有戰爭機器,沒有天王!“

“是!”二娃子無法完成立正,卻也盡量站的筆挺,一聲巨吼:“誓死保密!”

“好樣的!”陳昆侖心中泛酸,轉身去找顧景沫了。

天王遠去。

二娃子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無力的靠在牆上。

顫抖著手點燃一支煙,眼眶微紅,與其苟活一生,能為天王而死,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