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退後五米,人牆拉出警戒。
“天王,總帥說,讓您當心,南州的事情,太蹊蹺了。”
陳昆侖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再回北境。”
張國棟滿臉惋惜,無奈的歎息:“天王,總帥讓我告知您,龍國的勢力也絕非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您想想,自從您開始著手調查家人消息後,龍國便開始進行保護。”
“究竟是什麽人才能夠避開我們,避開您,對您家人下手?”
張國棟語氣著急:“這是天大的陰謀,幕後的黑手,遠不是我能想象的勢力。”
他情緒有些激動,希望這些能夠讓陳昆侖回轉心意。
“嗯!”陳昆侖僅是淡淡應了一聲:“我早就知道了。”
“一個金家,就算是閣老,也不過就是一個文臣而已。就憑他,還不配招惹我。”
“原來您早就知道了!”張國棟感歎道。
見他默認,張國棟連連搖頭,感歎:“既然天王您知道這是陰謀,就不該這麽衝動。”
“總帥說,隻要天王願意回來,黑龍軍團依舊等著您,北境依舊等著您。他願以總帥之職,保您一切如舊。”
張國棟說著,謹慎拿出一個錦盒,莊嚴奉上。
錦盒之中,躺著天王令。
陳昆侖卻也不接,雙眉一揚,朗聲道:“父母姐姐姐夫,都埋在這兒,如舊?如何如舊?”
麵對這個問題,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張國棟羞愧的低下頭來。
陳昆侖回頭,看了他幾眼,微微歎了一口氣:“總帥還說什麽?”
張國棟臉色為難:“若您執意不肯放手,非要盤根問底,總帥隻說,讓您最好不要動用軍團勢力。”
“甚至連您自身勢力,也盡量少用。要想真正揪出真凶,隻能靠您自己,免得打草驚蛇。”
陳昆侖嗤笑一聲:“還有呢?”
“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天怒了!”
天?!
陳昆侖眉頭如川,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淩冽氣勢。
究竟是怎樣的勢力,才能讓老總帥都如此避諱,甚至用上天字。
“天王,您是保家衛國的英雄,為了您,為了軍團,為了龍國,求您,回來吧!”
“一切如煙,至少能護您周全,護您妻女周全。”
意思就是,沒有龍國的庇護,甚至就連妻女都還會在陷入危險?
這話就像導火線般,瞬間點燃陳昆侖心中烈火,雙目如炬,嘴角露出詭譎笑容。
聲音森然幽能:“敢動我妻女分毫,刀山火海我夷為平地,蒼穹之巔我踩在腳下。”
張國棟堂堂七尺男兒,隻感覺虎嘯撲麵,震耳欲聾。心中萬馬奔騰,慌亂不已。
錚錚鐵骨的漢子,心悸的眼角含淚。
陳昆侖看他腰杆筆直,眉宇之間一股正氣,放緩語氣:“國之安危,還要靠你們忠貞戰士。”
“你放心,要是有一天國難當頭,我們依舊團結一心,共禦外辱。”
“如今國泰民安,有人忌憚我天王之位,我也就不坐高台。但幕後之人,我絕不放過。”
話說到這個份上,實在沒有任何好說的。
張國棟啪地打了一個立正,大聲回答道:“是!”
陳昆侖敬了一個軍禮:“請替我感謝總帥,你們都回去吧,當以守護疆土為重。”
“我是個凡人,我的血海深仇,由我親手了結。”
張國棟萬般不舍,卻又無能為力。
雙手捧著天王令,千言萬語隻能化作一聲歎息,帶著護衛軍離去。
清冷的墳墓,陳昆侖緩緩彎曲膝蓋,跪在了黃土之上。
這一跪,天地為之變色。
也隻有亡靈,才能承受的住他的跪拜。
燭火流盡,血仇不滅。
從山上回到家的時候,天色朦朧,家中亮起暖燈。
陳昆侖的用藥驚奇,僅僅隻是休息幾個小時,顧景沫就能下樓走動。
偌大的別墅,忽然之間隻剩下母女二人,冷清的可怕。
大門口的石榴樹下,顧景沫站在那,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裙子。
恍惚之間,像時空錯亂,回到他們剛搬進新家的時候。每次下班,都會有一個眉清目秀,眼睛水靈的姑娘等自己回家。
陳昆侖心中的堅冰一瞬間融化,快步走去,握住那雙冰冷小手,緊張道:“外麵多涼,快進屋。”
“嗯,欣欣等你們回家吃飯。”
顧景沫低垂著頭,掩飾住自己的開心。
冰冷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似也在怕,怕一切隻是夢一場,怕陳昆侖將他們母女丟在這兒,不會回來。
“哇,有嫂子就是好,回家就有飯吃。”
趙虎摸了摸肚子,大咧咧的就要吃飯。
他倒是想的簡單,大哥嫂子能夠冰釋前嫌就好,這樣免得他在旁邊幹著急。
四菜一湯,葷菜隻有一個小炒。比起四年前的山珍海味,過於清淡。
趙虎盯著那盤肉絲半天不敢下手,埋頭扒拉了兩碗白飯,拿出自己的工資卡。
憨厚的笑道:“嫂子,這是我的工資卡,你收著。以後我就跟著你們吃飯,當我生活費了。”
顧景沫錯愕,握著筷子的手顫了顫。
欣欣雙眼忽閃:“叔叔,當兵也有工資嗎?”
“當然!”趙虎一臉驕傲:“要是打了勝仗,還有獎金呢?”
“你們在戰場上……危……危險嗎?”
一直沒吭聲的顧景沫,低垂著頭,小聲地問道。
之前不管陳昆侖說什麽她不信,此刻想起他說,成了敢死隊送上戰場,心悸不已。
“當然危險!”
趙虎心思沒那麽細膩,提到那些歲月,話頓時多了起來。
號角響起來的那一刻,拚了命的往前衝,子彈就貼著臉擦過去,一旦倒下,就永遠都起不來了。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顧景沫早已經是淚眼婆娑,也不知道想什麽,根本不敢去看陳昆侖。
“叔叔,那你,受傷了嗎?”欣欣聽得眼睛通紅,小心問。
趙虎當即上衣一脫,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疤,觸目驚心。
顧景沫震驚的站起來,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欣欣也驚訝道:“好多傷痕,叔叔,痛嗎?”
“不痛!”趙虎滿不在乎:“我這算什麽,大哥身上早就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了,這是真爺們的象征。”
……
趙虎還在喋喋不休的和欣欣說著。
顧景沫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捂著嘴巴,趕緊去了廚房。
“趙虎。”陳昆侖這才開口,勸說道:“以後盡量不要在她們麵前提戰場的事情,特別是我天王的身份。”
“為什麽?”
“天王,對她們來說,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太沉重了!”
“還有今天,張國棟說的,你全忘了嗎?”
趙虎眼皮一跳,猛地捂著嘴巴。臉上全是後怕,天王對別人來說是神,對家人來說卻是懸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正說著,顧景沫已經從廚房走出來。
眼睛紅紅的,卻精神十足:“關於我們今後的生活,我有幾句話要說。”
陳昆侖趕緊拿出自己的卡,裏麵也就十幾個億:“這是我的工資卡,補貼家用。”
“不用!”顧景沫看都沒看,直接退回給陳昆侖,拍著胸脯大聲說道:“你們用性命換回來的退伍費,就好好留著。”
“以後這個家,我來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