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
顧景沫看著陳昆侖帶回來的兩個人,臉比鞋底子都要黑。
“夫人好!”瘦猴聲音洪亮的喊。
在路上經過陳昆侖的治療,此刻他生龍活虎。
老豬眼中炙熱的光,像是那歸家的遊子。
隻是在和顧景沫對視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
按理說,以顧景沫現在年入三百萬的收入來說,別墅請人管理,很正常。
可她又不能說這兩個人見過,更不能說她沒錢,簡直心比黃連苦,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瘦猴見狀,立刻招呼老豬,將行李放在門口,麻溜的打掃厚厚的落葉,擦玻璃,修補外牆……
“女兒,你在家嗎?”
鬱悶之際,門口站著一位貴婦。定睛一看,正是白慧蘭。
“嶽母。”陳昆侖禮貌問好。
白慧蘭眼皮一垮,視之為空氣,越過他走到顧景沫身邊。
還未開口,眼中已是淚花泛動,吸著鼻子深情款款拉住顧景沫的手:“寶貝,媽媽的心肝,四年沒見,你受苦了。”
顧景沫眼眸閃動,人心都是肉做的,誰願意與父母決裂。
“媽,你認錯人了吧!我可不是顧青青。”顧景沫吸了吸鼻子,故作冷漠的抽回手。
背過身去:“你說我的命是你們給的,要我償還生養的恩情。”
“三千萬,買斷了我們的一切。”
每說一個字,就有一把刀子刺在顧景沫的心口上。
外人讓她遍體鱗傷她隻會越加堅強,可最親的人,卻能輕易的給她致命一擊。
顧景沫真的傷透了。
“女兒。”白慧蘭也哭,她還是有幾分真感情的,再不貼心也終究是自己生的。
一開口卻是謊話連篇:“你誤會媽媽了。”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會不心痛。隻是聽說你過得不好,我想逼你回家。”
“我以為為難你,你就能回家了。是我想錯了。”
白慧蘭說罷,將三千萬的支票給塞入顧景沫手中:“回家,好嗎?”
“你爸爸和妹妹在家備好飯菜,等你們回家。”
顧景沫眸光閃動,到底還是動心。
白慧蘭以進為退,一副滄桑憔悴的模樣:“女兒,我就在外麵等你。”
“不管你帶回家的是誰,我們都無條件支持你,顧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這話,顧景沫眼睛陡然瞪大。
身軀微微顫抖著,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半點動作。
“去吧!”陳昆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聲勸說:“給他們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真的……可以嗎?他們那麽瞧不上你,那麽……”
“終究是你的父母,不是嗎?”
陳昆侖微微一笑,他無法忘記,顧景沫拿著全家福偷偷哭泣的樣子。
顧景沫也不過是需要一個台階罷了。
她重重點頭,就要出門。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笑罵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帶上欣欣,我們……回家。”
“啊……嗯……”
陳昆侖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顧景沫會帶上他。
頓時也欣喜,這怕是這麽久來,最開心的時刻。
趙虎開車,母女二人坐在後麵,欣欣一直好奇的問,外公外婆凶不凶……
等到了顧家別墅的時候,陳欣欣不激動了。
顧家一家子看見陳昆侖和欣欣也來了,眼神冰冷,臉沉的都要滴水。
欣欣看著而有些害怕,本能的往爸爸的身後縮了縮。
“怎麽將這個勞改犯和拖油瓶帶來了。”站在門口的顧青青氣惱的哼了聲,一雙大眼盯著對方,怎麽看怎麽不爽。
顧景沫忐忑的喜悅破碎,臉上仿佛能掛上冰霜。
失望的冷笑:“這是我丈夫和女兒,放尊重點。”
“姐姐,我說你裝什麽裝,誰有了龍肉還吃鹹菜的。”顧青青語氣嘲諷。
顧景沫皺眉:“你什麽意思,將話說清楚。”
“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現在了不得。這個陳霆,就是一個勞改犯,人人唾棄喊打,我要是你,早就該一腳踹飛,飛上枝頭了。”
顧青青說著,眼神玩味的看著陳昆侖。
四年不見,他是長得更加帥氣,甚至還有一種無人可敵的氣質。
但他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終究抵不過天王帶來的巨大差距。
陳昆侖一臉平淡,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
顧景沫氣的直跺腳,酸澀的說道:“將我叫回來隻是為了嘲諷我,那你們的目的達到了。”
“陳霆是我的老公,我們一家三口一榮俱榮,永不分離。”
“既然你們看不上,那……永遠別見。”
“我們走。”顧景沫當即轉身,讓趙虎去開車。
就算她的老公再不堪,就算自己也很失望,她可以恨他,罵他,甚至打他。
但是別人,絕不可以。
顧景沫要走?
財神爺又被得罪?
顧蒼空氣的直吹胡子,一楊手“啪”的一聲打在顧青青臉上,怒罵道:“快給你姐道歉。”
“別以為是你親姐,你就可以口無遮擋。對別人好,也要講方式方法,激將法隻會更加傷人。”
顧青青被打的發懵,臉蛋更是高高腫起。
白慧蘭捂著嘴就哭了。
短短的瞬間,權衡利弊之後,顧青青還是咬著牙,垂下頭,態度卑微:“姐姐,我錯了。”
“我……我也隻是希望你更好。”
“是啊!”白慧蘭眼睛通紅,一左一右抓住兩個女兒的手放在一起:“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回家,吃飯,好嗎?”
家人的淚水,家人溫暖的手,瞬間攻破了顧景沫漂泊的心。
她張張嘴,淚水堵住了喉嚨,緩緩地走進這個居住了二十年的家。
沒了嘲諷,一頓吃的其樂融融,笑聲逐漸傳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顧蒼空突然道:“陳霆,你可是揚言,二月二要殺張凱悅?”
眾人一震,目光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陳昆侖。
“是!”陳昆侖不遮不掩,平靜出聲。
顧景沫見狀,不由神情一變,這件事情她也十分不安。
張凱悅殘害女兒,甚至有可能害了公婆一家,這樣的人,的確該死。
可陳昆侖除了一雙拳頭,身邊的幾個混混,還有什麽?
結局隻有一種,殺不了,死的是他,女兒又要失去爸爸,她又是一個人。
殺了,城主培養這麽多年,會善罷甘休?
坐牢估計都是最輕的,女兒會失去爸爸。
顧景沫愁容滿麵,顧蒼空卻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年輕人氣性大,我來勸勸。”
顧蒼空說罷,將陳昆侖叫去書房。
趙虎不放心,跟著上去。
望著上樓的背影,顧景沫心中一暖。
老丈人和女婿深入談話,這一幕,隻可能在夢裏發生。
如今,夢已成真。
顧景沫臉上真心實意揚起笑容,終於,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