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沫的臉上,露出譏諷嘲笑。
陳昆侖平靜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難道說的不對嗎?”顧蒼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咳嗽兩聲,故作嚴肅道:“女婿,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殺張凱悅,你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天王能為民除害,終究是好事。”
說罷,又走到顧景沫跟前,語重心長道:“女兒,你不用懷疑,女婿人品絕對是敦厚善良,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
顧景沫眼底失望溢了出來,她哼笑一聲,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淚水在眼眶氤氳,千言萬語化作一聲無奈歎息:“陳霆,你簡直無藥可救。”
淺淺的一句話,再不想看眼前的人,顧景沫悲傷轉身,朝著孩子走去。
歡笑聲漸行漸遠,陳昆侖立在那,盡顯淒涼。
偌大的庭院中,落葉紛飛,隻剩下陳昆侖和顧蒼空兩人。
顧蒼空走到陳昆侖身前,滿臉堆笑,背部微微弓著,厚顏邀功:“女婿,我剛才表現的不錯吧!”
“我知道您為人低調,不想我女兒被您高貴的身份所困,更不想女兒知道您殺人如麻。”
顧蒼空是越說越得意:“幸虧我隨機應變,化解了一場……”
他自說的得意,忽地如芒在背。
這才瞥見陳昆侖目光冰冷如霜,立刻閉嘴。
饒是對方一言不發,也是冷汗涔涔,雙腿不自主哆嗦起來。
半晌才試探性的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要不我去解釋,我……”
“反複無常,隻會令她更加反感。”陳昆侖語氣之中透著無奈。
顧蒼空本想賣個人情,誰料弄巧成拙,心中苦不堪言。
好在陳昆侖並未多過計較,顧蒼空擦著豆大冷汗,忽然“哎喲哎喲”叫喚起來。
顧蒼空一舉一動,怎麽能逃脫的了陳昆侖眼睛。
見他演技拙劣,不由冷笑一聲:“有事?”
“哎呀,女婿。”顧蒼空可憐又委屈:“您可是南州第一人,又是人人敬畏的天王,我身為您的老丈人,竟然被一群小混混打成這個樣子。”
“這根本就是不將你放在眼中,你就說,這口惡氣,要我怎麽替你出了?”
陳昆侖語氣平靜:“我和你,並不熟。”
“你……”顧蒼空忿忿道:“怎麽我也是你老丈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錢家都敢耀武揚威,我不說飛黃騰達,至少也該雞犬升天吧!”
“既然我女兒跟著你,我要的不多,隻要淩駕於錢家之上……”
“做夢!”陳昆侖直接打斷他說下去。
苦笑道:“你安分守已,我保你衣食無憂。你敢打著我的名號為非作歹,別怪我大義滅親。”
“先殺了你,以絕後患!”
陳昆侖語氣平平,一字一句卻如同釘子般,釘進了眼睛中。
顧蒼空臉不住地抽,目光在院子中掃射一周。
眼睛眯成一線,精芒燦然,顯得無比陰冷:“做事留一線,老狗也有幾顆牙,你不要將我逼的太緊。”
“一個女婿,不能給我帶來利益,反而處處壓製我,要你何用?”
“滾!”
陳昆侖懶得廢話,隻有一字相送。
顧蒼空登時聳然動容,驚噫一聲。
對陳昆侖多了幾分怨懟,卻又不敢抗衡。
此時此刻,簡直心比黃連苦。深呼吸幾口氣,重重的將禮物往地上一摔,憤然離去。
走到門口。
顧景沫正帶著欣欣出門,兩人撞見,顧景沫低低的喊了一聲:“爸。”
顧蒼空步伐一頓,轉過頭來。
看見如花似玉的女兒,硬是將情緒壓製住。
擠出幾滴鱷魚眼淚來,假惺惺說:“女兒,這些年來爸爸一直不同意你和這個人。”
“本來也是想要勸說他幾句,想要你們過得好一些。”
“我隻是想讓他找個正經工作,誰想到被他臭罵一頓,我這張老臉都沒有地方放了!”
顧蒼空說罷,流露幾分真情。
就在顧景沫沉默之間,顧蒼空眼珠子又是一轉。
猛地抓住女兒的手,老淚縱橫:“孩子,爸爸最後勸你一次,要是他真的不肯聽爸爸的良言,還是放棄這個人吧!”
“我知道,最近柳家的對你不錯,要是……”
“行了!”
顧景沫尷尬的抽出手,淡淡道:“你說的我明白。”
“我也知道,現在的陳霆再也不是曾經的他,但既然我選擇了他,就算跪著,我也要和他糾纏一生。”
話音落下,顧景沫轉過身去,抱起女兒,潸然淚下。
這是她選擇的人,是她要愛一輩子的人。
就算是一灘爛泥又如何呢?
殊不知,就在她背過身去的時候,顧蒼空那張老臉,露出一抹詭譎笑容。
陳昆侖不讓他過好,那就別怪他也要攪的他不得安生。
他不奢求三言兩語挑撥的了兩個人的關係,他要做的,就是在顧景沫的心裏埋下一顆種子,任由它發芽生長。
京都。
高家大院。
此時此刻,高家諸位大佬齊聚在一間奢華臥室之中。
**躺著一人,正是剛從北境送回來的高進。
“廢了,我真的廢了?!”高進絕望的哭喊聲在房間回**。
堂堂男兒沒了那三寸軟肉,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不如死了!”高進大喊一聲,也不知道哪兒摸出一刀,就要抹脖子。
屋中眾人大驚失色,驚呼不斷。
高進到底也是天王,身手不比陳昆侖,卻也不錯,又且是屋中幾人能阻攔的。
眼見這一幕再也無人能阻止,突然黑光閃動,一顆玉質光感的核桃破空而至。
眾人連連避開,隻聽得叮的一聲清響,核桃打在刀刃上,高進手一顫,刀掉落在地上。
噹的一聲,上等鋼刀竟被打的卷了邊。
同時白影晃動,門口走進一人,這人五十來歲,中等身材,瘦小異常,上唇留了八字胡。
手中握著一顆核桃,冷臉說道:“丟人的東西,我高家寧可被人碎屍萬段,也絕不自殺辱沒高家的清名。”
高進見此人是父親高丘,也是四大護國公之一,頓時熱淚盈眶。
指著空空褲頭,淚流不止。
斷人子孫,何其陰狠。
“啪”的一聲,手中核桃應聲碎裂。
“陳昆侖!好一個陳昆侖!!!”
高丘口中念著,眼前的事情是殊死相搏,還是暫且忍辱?
霎時間心念電轉:“南州的事情廢了他天王之位,他斷我高家子孫之緣,我與他,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屋中人人自危。
唯有高進義憤填膺,眉眼舒展,似終能吐一口惡氣。
“家主,陳昆侖勢力不容小覷,這一次他能安然回到南州,那黑龍衛也不知去向,真鬥起來,我們不一定討的了便宜。”一人小心翼翼,上前說。
能留在房間中的人,都是家中要員。
又是一人站出來,垂目道:“南州之事,本就是我們挑起。他心中有恨,做出這種事情,分明就是想要引我們前往南州。”
“真的去了,那不是上了他的套?”
“隻怕人家早就挖好坑,等著我們跳進去了!”
此言一出,房間要員皆是愕然。
鈞想:當初南州的事情本就是高丘自作主張,之前黑龍衛在高進手中,倒也作罷。
如今黑龍衛被陳昆侖帶走,再招惹事端,風險過大。
更何況高家子弟眾多,沒了一個高進傳宗接代,也無妨。
房間之中靜寂無聲,都不想再攪入渾水之中。
高丘冷笑不止,緩緩道:“一個小小黑龍衛就嚇得他們膽都沒了。”
“眾人看令旗!”
高丘說著,手中翻出一麵黑紅相間的令旗。
“無極閣令旗在此,黑龍衛又算得了什麽?”
令旗一出,眾人鴉雀無聲,眼中竟然惶恐。
此令旗在龍國存在數百年,距離上一次出現已逾百年。乃是龍國最強組織,令旗一出,從未敗過一次。
萬萬沒想到,高丘竟然有一麵令旗。
有此物在此,眾人惶恐自信,立時消失。
“當初接無極令旗,我安排南州之事。如今,踏平南州,生剝陳昆侖,誰願前往?”
屋中眾人底氣十足,齊聲高呼:“我等,誓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