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趁火打劫
吃完午飯從嶺東出發,三百公裏全程高速到潭城,陳維政用了兩個半小時,在路上切換了第二組電池,沒有任何的頓挫,銜接得很好。
來到紅水河公司,江國民很意外,知道陳維政自己一個人從邵關開車回來,中午還在嶺東跟交警喝酒,下午繼續酒駕三百公裏,由衷佩服他公然違法的勇氣,說:你超牛!
陳維政問江國民,生產18K的潭城汽車廠現在情況怎麽樣?江國民說,技術工人基本都來了紅水河,廠裏的幾個股東都提出要賣廠,現在隻有黃廠長一個人在死頂,找關係去電汽部要批號,生產電動18K。這哥們有點入魔,每天拿個抹布,在院子裏抹你那輛電動18K,一邊抹還一邊自言自語,沒人知道他說什麽,都說他腦筋已經搭錯線。
陳維政笑笑,一個如曰中天的廠,半年不到,成了這個樣子,估計是個人都受不了。如果說這個廠其它人都罪有應得,陳維政認為這個黃廠長還是值得同情,在處理陳維政的問題上,他也是個受害者,隻是被他們自己廠的工人害了而已。
從嶺東回來的路上,陳維政一直都在考慮一個問題,成立一個專業特種電動車輛廠,生產警車、押運車、醫療救護車、化驗防疫車、工程指揮車、檢測監測車、旅行房車。其中以警車、醫療救護車、旅行房車為主打產品。
如果有可能,再把18K這款經典的小車推出去。
前提是必須控股!
江國平找到黃廠長的電話,撥了過去。撥了三次,對方才接通電話,江國平並不認識對方,很客氣的說:“請問是潭城汽車廠的黃廠長嗎?”
對方確認後,江國民說:“我是紅水河電動車廠的江國平。”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在想紅水河電動車廠的江國平是何許人,自己在何時何地認識這麽一號人,過了一會,估計是想起來了,驚喜的說:“哎呀呀,是江總經理,你看我這腦筋,真是該打。江總打電話給我,有什麽好事?”
“有點業內的事,想向黃廠長您這位前輩谘詢,不知道您有沒有空?”江國民說。
“有空有空,整個潭城人都知道我每天除了擦院子裏的車,就沒有什麽事。”黃廠長自嘲道。
“今天晚上我請你一個人吃飯,不知道黃廠長給不給這個麵子。”江國平說。
“江總這麽給麵子請我吃飯,我一定聽從,您說在哪,我馬上去。”黃廠長說。
“你就在廠門口等我,我馬上來接你,估計二十分鍾能到你們廠門口。”
“好的,我馬上出門恭候。”
電動天下雄風很快就來到潭城汽車廠門口,坐在後排座的陳維政看到在廠門口東張西望的黃廠長,不由感慨:半年時間,這哥們老完了,頭發斑白,一臉憔悴,與第一次見麵時那個成功的企業家形象相比,這個就象那種清早起來一碗米粉送半斤酒的糟老頭。告訴江國平,那個就是。
看到這副光輝形象的黃廠長,江國平也暗自心驚。人真不能失意,人一失意就變老。
車子停在黃廠長麵前,江國平沒有下車,喊了一聲:“黃廠長,請上車。”
黃廠長確認般的問了一聲:“江總?”
“江國平。”江國平說。
黃廠長拉開後座車門,往裏一望,整個人直接傻了。
“別站著,快上車。”車裏傳來陳維政的聲音。
黃廠長機械的上車,關上門,江國平啟動離開。一分鍾過去了,黃廠長才從巨大的驚喜中醒轉回來,擦擦眼,說:“陳總?我不會看錯吧!”
“我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怎麽會看錯!黃廠長你好,好久不見!”陳維政跟黃廠長打招呼,並伸出手去跟黃廠長握手。
黃廠長雙手直接抱起陳維政的手,嘴巴張了幾張,沒說出話來,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最後出來的居然是:“陳總你怎麽認識紅水河的江總,他可是我們潭城的風雲人物。”
“江總來紅水河之前是風臨的工程師,風臨和麵包車廠組建紅水河後,出任紅水河公司的老總。你說我應不應該認識他?”陳維政說。
“哎呀哎呀,我這個死腦筋,紅水河的產品名稱是風臨天域,我還真把這個事給忘記了。陳總這次來潭城是檢查合資廠的工作情況還是有什麽新項目要推進。”黃廠長問。
“兩者都有,主要是後者。”
“能不能透露透露?”黃廠長問。
“是想做特種車輛,以警車、醫療救護車、電動旅行房車為主。”陳維政說。
“主要看能不能得到電汽部的批號,聽說你們龍山汽車廠的批號也沒有得。”黃廠長說。
“龍山汽車廠的批號已經得了。”陳維政把紙袋遞過去給黃廠長看,黃廠長一看,直接說不出話。他的電動18K批號申報多久了,多麽好的條件,到現在還沒下文,龍山廠的批文,說不得不得又得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看著龍山汽車廠的批文,有電動微型車一項,黃廠長問:“你們在古宜,有一款風臨天尚微型車,還想再搞一款?”
“不,龍山廠目前隻出一款車,電動版的雷諾雲龍,與目前市麵上的淩雲外形基本差不多。”陳維政說。
一聽這話,黃廠長牙疼般的嘶叫了一聲。這個陳維政,專打大老虎!
黃廠長說:“那能不能把微型車批號拿到我們廠來生產,我們可以合作嘛!”
陳維政一聽這話,覺得很有道理,特種車輛,潭城還有特種車輛廠候選,18K這款車做電動,那是舉手之勞,相當容易出效益。想了想,說:“聽說你們廠其它股東想處理廠裏的股份?”
隻是這麽一問,黃廠長馬上知道陳維政的想法,說:“我明天統計一下,看有多少股份想出手。陳總如果想接手,現在是個機會。”
“你占多少?”陳維政問。
“43%”黃廠長說。
“把外麵的57%全部收回來,我全部要,什麽時候收完,什麽時候我們跟龍山廠簽合同。”
“全部收,估計要四五個億才行。”黃廠長說。
陳維政說:“太高,如果是半年前,值這個價,現在,不值,三分之一都不值。龍山廠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花到三個億,就已經基本成型,昨天,法國的全套生產線也已經從南城港運往古宜,剩下的就是流動資金,一兩個億足夠。一個完整的廠,也不過是五個億,你這裏半個廠就要五億,而且還是一個處於低穀的廠。57%,我最多能出到一個億。如果他們不出手,我就先著手特種車輛方麵的工作。等到他們覺得一個億可以成交了,我們再談。”
黃廠長覺得比較困難,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對策,太了不起自己幫陳維政出點錢,收完57%,早點開工,就能早點回錢。
事實證明,黃廠長經常有走眼的時候,第二天召開股東大會,在會上明確自己是一定要跟企業共存亡,哪怕虧到一分不剩,也不會放棄自己那43%的股份,因為那是自己之前幾十年的心血,就把它當成自己之後幾十年的陪葬。黃廠長說得很悲壯,股東們越聽越覺得這個人已經很不正常,珍愛生命,遠離不正常是每個人的保全之道,股東們都紛紛考慮出讓股份,哪怕是虧點也幹。
雖然大家都有這種想法,但是誰也不好明說,會議沉靜了很久,一個小股東說了句:現在我們的股份,估計白送人還差不多。有誰要?
有人開了頭,大家議論紛紛,說:當年原始股才十萬元錢一股,整個企業也就是一千萬啟動,後來每年分錢,那十萬塊錢早就得回來不知道多少倍了,現在這個股份,能有點就算不錯。
黃廠長說,不能這樣算,畢竟廠裏在潭城市裏有這麽一塊大土地,即使拿土地出去評估也值五六千萬,再加上廠房、設備,還有一些沒有賣出的產品,加在一起,怎麽也值將近一個億。如果按一個億算,一股就有一百萬。如果大家覺得一百萬一股可以,他黃某人負責把錢退給大家。
大家問,去哪裏找這麽多錢,黃廠長說,抵押工廠,六七千萬還是能得回來,把大家的股份退了,他自己一個人虱子多了不癢,慢慢再跟銀行周旋。以三天為限,三天不退股的,黃某人謝謝他,視為決定不退股,與自己共進退。如果三天之後再退,每天每股少十萬,否則不退。如果大家沒意見,明天請潭北區法院的法官到廠裏主持退股事宜。
大家想想,都認了。
潭城汽車廠忙碌了三天,黃廠長用了五千七百萬收購了57%的股份,由潭北區法院辦理了轉股協議,對各項責權利做了明確規定。工廠,屬於黃廠長獨家所有,所有的協議上,都是黃啟程一個人的大名。
站在辦公大樓門口那輛電動18K前麵,黃啟程送別大家,當最後一個人告別離去,黃啟程已經泣不成聲。看著失態的黃廠長,股東們雖然一身輕鬆,也覺得有點悲壯,一夜間成了百萬富翁的他們摸摸身上的銀行卡,看看養了他們幾十年的廠,再看看黃啟程,百感交加,開車離去。從此,這個廠的興衰,與他們無關。
第四天,黃啟程跟陳維政在潭北區公證處的公證下,把57%的股份轉給了一個叫劉懿的女人。
黃啟程把銀行卡還給陳維政,說:這裏麵還有四千三百萬。
陳維政說:自己這邊拿出六個點,黃啟程那邊拿出三個點,其中四個點做成總經理股份基金,用來獎勵主要員工和重要崗位職工。另外五個點交給龍山高能電池應用開發中心,保持企業的科技領先。
把四千三百萬的卡交還給黃啟程,陳維政說:這是流動資金啟動款,不夠再向銀行借。你是總經理,以後這個廠你當家。
在回廠的路上,陳維政打了個電話給電汽部的葛祖賢,告訴他,自己已經入主潭城汽車廠,能不能明天發三個批號過來,一個電動微型車,一個電動緊湊型車,一個電動小型車。葛祖賢說,潭城汽車廠微型車生產水平很高,可以考慮增加一個微型城市SUV。陳維政同意。葛祖賢說明天就能辦好,需要交一點正常的批號費用四萬元,明天下午,讓成天舒幫陳維政送來潭城。陳維政說,那就麻煩葛部長了,過幾天肖伯伯來紅河上任,再請葛部長過來一起喝一杯。葛祖賢知道肖光遠出任紅河軍區司令已經成定局,也高興的說,到時他找個借口,來視察紅河電動汽車生產情況,潭城和古宜的安排就交給陳維政。
黃啟程看到陳維政這麽撚熟的同葛祖賢通電話,嘴一直張著無法合攏,知道之前傳出的龍山汽車和電汽部的口角官司,那就是人家在做戲。
人,又有何時不在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