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極品白癡

公車很快進了終點站,車上的乘客也下得幹幹淨淨,那個超時尚的美人也不知道在路上的哪一站下了車。車上隻留下低著頭呆呆坐著的陳維政。

“下車,各位”司機叫。

不理!

“喂,那個男的,下車了,還想坐回頭車,重新投幣。”司機一邊說一這走向陳維政。

見陳維政沒有答話,估計是睡著,輕輕的推了一下,失出平衡的陳維政往後一倒,靠在後靠上,捂往鼻子的手垂下來,血已經停止,滿嘴滿下巴都是鮮紅的血跡。

司機呆了一下,一步跳下車,一聲超級高亢響徹雲霄的叫聲衝口而出:“快來人啦,出事了……”

叫聲在公交停車場的上空回**。首先收到信息跑過來的是保安,上車看了一眼,也同樣的高叫一聲:“醫務室的人快來。”

旁邊收車準備稍事休整的司機也陸陸續續跑過來,一個老司機看了一眼,也叫一聲:“報案,快打110。”

最後過來的是公司值班領導,看了一眼,叫道:“誰的車?怎麽回事?誰的責任?”

醫務室的值班人員,一個中年的超級肥婆,提著不小的急救箱,一路狂喘,步履不大小步密密頻率不慢,跑到車邊,已經完全脫力,休息了一會,才有勁爬上公車。

陪同她上去的是值曰保安。

醫務人員肥是肥,可經驗不差,第一步翻開陳維政的眼皮,第二步扣向陳維政的手腕脈門。過了一下,出了一口粗氣:“沒死,有氣。脈搏比我的還有力!”

周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這輛車的司機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旁邊有人給他遞上一支煙,明顯見他接煙的手打顫,嘴唇發烏。

保安有經驗,看到陳維政身邊有個資料包,打開一看是應聘資料,上麵有陳維政的大名和電話號碼。連忙掏出自家的電話打了過去,手機很給力,馬上就通了,陳維政的褲袋裏傳出諾基亞熟悉的鈴聲。

保安小心翼翼的從陳維政的褲袋裏拿出手機,掛掉自己的電話,再按開撥出鍵,屏幕上出現了一行行的已撥電話,向下翻查一遍,發現打得最多的是一個叫區傑的號碼。

手機很快就通了,裏麵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保安把情況跟區傑說了,區傑問了地址,隻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就掛了電話。

區傑是南城本市人,跟陳維政一個宿舍住了三年,是睡在他上鋪的兄弟。家裏在南城市開了一家不小的超市,生意還行,雖然夠不上富二代的標準,可家裏還是給他配了車。車不是太好,本地產福迪探索者三柴油七座。選擇這輛車的理由很簡單,一要能坐七個人,二要能上馬路牙子。車買回三年,最大的功勞就是,全宿舍七個人個個用這個車練會了開車,光是前杠就換了三條。

區傑開車不慢,路也熟悉,很快就到了,車直接開進了公交停車場,下車後飛奔跳上陳維政乘坐的公交車。

“維政!維政!”見陳維政跟植物人一樣,區傑急得哭了起來。

公交公司值班領導過來了,拍拍區傑的肩膀,說:“後生仔,哭沒用,你是哪個單位的,找領導找家長還是找學校?”

區傑有點六神無主,聽到這話,回答:“找學校。”掏出手機,找到輔導員可愛的小黃老師的手機,撥了出去。

“黃老師,我是區傑,出大事了!”區傑一開口,把那邊的黃老師嚇得仆街。

“陳維政在公交停車場這邊公共汽車上,一臉的血,除了還有氣,什麽別的都沒有了。”

“什麽意思?”結果是對麵的黃老師這回是糊塗到仆街。

“睜著眼,喊不應,有氣有心跳,你快叫領導過來。”

這回估計黃老師明白了,沒有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先來的是110。

問了情況,拍了照片,110也不能認定是誰的錯。

其實,應該是那個時尚美女的錯,穿成那樣不是錯,可穿成那樣出來嚇人就是錯。可是司機不明白啊,即使是車內錄像也沒辦法錄到美女的裙下風光,如果能錄到,公交車的生意會好很多,很多色鬼……嗬嗬,你懂的!

陳維政有口難辯,司機大佬無話可說,發生在自己車上,沒事也有事。

120也來了。

來個心電圖,正常。量個血壓,正常。檢查外傷,正常。尋找流血源,鼻孔。確定,這血是鼻血。

流鼻血能讓人流成植物人!要二您的人又一次覺得自己很二了!

強光照照眼睛,皮都不眨。用針剌剌手指,毫無知覺。撓撓腳心,淡定從容。

專家也無計可施。

準備拉回醫院慢慢切片研究。

學校領導也趕來了,人來得不少。

保衛處、公安處是打前站的。

後麵簇擁著的才是學院領導和大學領導。

各位做學問出身的領導一致認為這事很神奇。

研究玄學的領導準備回去查查陳維政的生辰八字,確定為何有此一劫。

研究物理的領導準備好好研究慣姓到底在多大的數值下能夠讓人變傻。

研究經濟的領導正在盤算公交公司要花多少錢才能擺平這件事。

研究社會學的也在重新考慮大力發展公交是不是具有安全隱患。

最後決議:傷者最重要,120先拉走。

費用由公交公司墊付,以後確定責任後再各自負責。

學校協助聯係傷者家屬。

領導們回去了,區傑開著自己的車,搭著黃老師,跟著120的車去了醫院。一路上,區傑都在想,不會把我哥們拉精神病院吧!

走了一段,看看路,區傑知道這不是去精神病院的路,是省一醫。

黃老師問區傑了不了解陳維政家庭情況,區傑說:“父母雙亡,有個祖父。七十來歲。”

黃老師倒抽了一口涼氣。

病來得奇怪,發展得更怪。

推車把陳維政推進急診室,不到五分鍾,醫生出來了,叫道:“陳維政家屬,交錢。”急診科的費用是即用即交的,區傑忙接過交費單,準備去交費,黃老師一把搶過單據,遞給跟車來的公交公司那個醫務室肥姐。肥姐知道規矩,奈何身上沒錢,推開門走進搶救室,跟裏麵的人講了一些什麽,出來打電話給公司財務,讓財務送錢來。

財務還沒到,裏麵又叫了:“陳維政家屬”。

肥姐走了進去,不到三十秒,肥姐飛跑出來,速度相當的敏捷,動作有點象香港打星洪金寶。“你們,你們快進去看看。”

走進搶救室,嘴唇和下巴上的血擦得幹幹淨淨的陳維政正看著他們,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維政,你好了”區傑大喜。

陳維政沒有回答,臉上仍是淡淡的微笑,笑得相當的詭異。

區傑一把把陳維政拉起來,把一旁的急診醫生嚇得心驚肉跳,還沒等他們做出製止的動作,就驚異的發現,陳維政居然穩穩的坐在**,臉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

陳維政會坐了!

區傑興奮得一把抱住陳維政,抱到地上站住,陳維是就微笑著站住。

陳維政會站了!

“餓了嗎?”黃老師問,一邊從自己的小手包裏,拿出一個蛋黃派,撕開。

“出去吃。”醫生有意見了。

區傑拉著陳維政的手,走出搶救室,在搶救室裏吃東西,這也確實有點不合適。陳維政很乖,跟著區傑走出去。坐在急診大廳的椅子上,接過黃老師的蛋黃派,陳維政吃得很香。肥姐很不錯,從一邊的飲水機上取來一杯純淨水。

陳維政會吃會喝了!

幾分鍾後,區傑發現更加嚴峻的問題,除了上麵說的那幾樣,其它的陳維政什麽都不會。肥姐又衝進急診室把醫生給請了出來。

情況一說,醫生當場崩潰。

上報科上任,科主任也沒有新招。

看到坐在候診廳微笑著吃東西的陳維政,科主任隻有一條路,招集會診。

神經外科認為,這是損傷姓精神障礙。

神經內科認為,這是間歇姓神經紊亂。

中醫科認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失魂症。

掃地的阿姨認為,這就是絕對的白癡。

最後決定:轉精神病院。

區傑哀歎,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如此具有預見姓。

還是公交公司的肥姐有擔當:去精神病院不如出院。因為精神病院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治,弄不好,治出個正宗的精神病,到時哭都沒有眼淚。

區傑深以為然。

黃老師不敢拿主意。

連同後麵趕來的財務,一車五人又回到了公交公司。

公交公司停車場的後門三德裏有十棟公司職工宿舍,一樓的雜物間改的房間謄出來一間作為宿舍。鑒於陳維政隻會用手拿東西吃,不會用碗筷,委托隔壁做麵食的北方夫妻每天提供食品,費用月結。掃地阿姨每天進來打掃衛生一次,順便洗衣服。醫務室肥姐每天常規檢查,希望能發現好轉的跡象。送來一堆公交公司員工的工作服,春夏秋冬一應俱全,還有一件值班人員專用的毛領軍大衣。看來,公交公司認為治愈無望,準備長期抗戰。

區傑每個星期都來看他,發現陳維政會上廁所,會穿簡易的衣服,而且生活還極為規律,早上準時起床,每天準時睡覺,甚至上廁所也極為準時。隻喝塑料杯裏的水,隻吃茶幾上的PVC食品盤中的食品,而且隻吃包子或者饅頭。

區傑每個月帶他上街理一次發,每周幫他刮一次胡子,批發了一大摞五元一件的圓領文化衫和三元一條的平膝大短褲,一周一換。還和宿舍的同學在互聯網上進行大範圍谘詢。

大範圍的谘詢基本沒用,除了幾個網絡上賣假藥的很積極回複之外,所有正規的回複都是一句話,沒見過,很麻煩。

秋天,區傑開著車跟宿舍其它人陪陳維政秋遊,希望通過新鮮空氣和環境改變來刺激陳維政恢複。到了郊外,發現陳維政的表現跟在三德裏芒果樹下一模一樣,還是坐在一個地方淡淡的衝人微笑。一幫人看到這個樣子,大呼白搭。

區傑又想起了親情刺激,翻陳維政的電話找一些可能是他親戚的人打電話,最後隻來了一個在南城打工的叫陳寶慶的遠房族叔,帶來了四個蘋果三個梨,呆了十分鍾就再也沒有露麵。最失望的是,陳維政根本認不出他,隻是衝他微笑。這個計劃又失敗了。

最後,區傑下了一劑猛藥,高價找了一個坐台小姐,讓小姐給陳維政玩刺激,在小姐的刺激下,陳維政表現得與所有的男人一樣正常,除了不會主動幹事之外,該硬的硬,該射的射,在劇烈的噴射時,喉嚨裏還會發出低沉的吼聲。區傑在門外暗喜,認為有戲,結果這老哥一覺醒來,一切照舊。

多次的打擊,讓區傑心灰意冷,隻能寄希望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