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水廠玄機

吃完年夜飯,全家人來到廣場散步。

這裏早已人滿為患,似乎全村的人都集中在這裏,廣場中心的小太陽燈把廣場照得如同白晝,兒童在奔跑,嬰兒在學步,老頭子們在聊天,與平時不同的是,大過年的,老太太們沒有出來跳廣場舞。

陳維政信步來到村公所,用村公所的電話撥通慶山實驗區駐京辦事處的電話,他估計區傑應該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會很悲摧的在辦事處呆著。

電話通了,值班工作人員認識陳維政,很熱情的問候了一番之後,告訴陳維政,總技術部知道區傑和肖司令都是一個人在首都,沒事幹,一人給了張票,讓他們去春節文藝晚會現場去當熱心觀眾。

陳維政問了一下現在辦事處的情況,值班人員說,因為之前的定位準確,現在辦事處的私房菜已經小有名氣,私房菜的收入能夠基本滿足辦事處的開支,即使實驗區的經費經常不到位,也不會影響到辦事處的正常運作。再加上總技術部也很照顧他們,經常把他們的客房部納入會務招待,得到一些公務費用,相比基地,大家曰子還好過一些。值班人員說,大家都很想念陳維政,希望陳維政有空到京城一樣要來看看他們。

值班人員不知道,由於資金問題,整個辦事處的財產已經撥還給陳維政個人,也就是說,整個辦事處是在免費使用陳維政的個人財產,隻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嗬嗬,去京城出差,還能撈著看一次現場,區傑也算是不錯的了。

從村公所出來,小鬆站在門口,陳維政問他怎麽不去廣場玩。小鬆來了句:“老的太老,小的太小,不知道跟誰玩。”

陳維政說可以去找那些一起從古宜中學畢業的老同學們玩。小鬆說這些人的思維有問題,可能是家裏有錢了,也有可能是思想開放了,也許是時尚也許是流行,今年過年居然都沒有回來,約好去北方看雪過年。他們也曾約過自己,被自己拒絕。自己覺得,過年還是應該一家人在一起。或者從骨子裏來說,自己還是一個很傳統的人。

陳維政嗬嗬笑著說,他們不是不傳統,而是一時不適應。一個人如果一直都不窮,也就不會因為突然有了錢而變化,但是窮人家突然有了錢,變化就明顯得多。他們也需要一個過程,自己也曾經曆過這樣的過程,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過程。

陳維政告訴小鬆,自己現在經常還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夢到自己沒有錢時候的狀態,每次夢醒,都會汗流浹背,驚惶失措,思緒混亂,久久不能入眠,問過區傑,區傑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小鬆想了想,也笑了,是啊,麵前的陳維政就是暴發戶的典型,隻是他不象陳維來一樣把農村暴發戶演繹得入木三分淋漓盡致而已。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想鬼。一想起陳維來,陳維來就來到了麵前,幾天不見,陳維來瘦了很多,大過年的,沒有穿他那些拉風的衣服,反而穿上前幾年冬天經常穿的毛領軍大衣。小太陽燈下,臉色很不好,慘白。

陳維來走到陳維政麵前,問陳維政,這個水廠停工會在什麽時候結束,他別的不擔心,就怕村裏麵沒有了水廠這一大筆收入,怎麽辦。窮得富不得,富了了不得!陳村,才過了幾年的好曰子,真害怕這種好曰子就這樣到了盡頭。

這幾天,陳村維字輩的一些哥哥,都集中在陳維來家,討論如果水廠不能繼續開工,陳村應該走怎麽樣的路,是維安維寧的特色種植,還是維誌的大棚,還是走回過去的老路。維章說了一句話,讓大家心都冷了半截:如果工廠都停了工,大棚種出東西,蘑菇房種出東西,賣給誰?

聽到陳維來這麽說,陳維政反而高興起來,覺醒,他想起了這個詞。陳維來們,是真正陳村的骨幹,他們能夠認識到這一些問題並主動思考,這就是覺醒,說明已經進入到尋求發展的積極軌道中來。陳維政最怕就怕那些一天到晚不做事,給他吃了還挑三撿四的貨,喂慣了,一天不喂就到你們家來掀瓦頂,三天不喂就給你們家的豬下毒鼠強,五天不喂就拿著樂果上你們家跟你幹杯。隻要大家都象陳維來一幫弟兄這樣,陳村就有希望。這時,陳維政突然想起陳正權,念力,宗祠裏強大的念力,正是宗祠裏這種強大的念力,在每一次活動中都會對參與者進行有意味的影響和洗滌。陳村的人,都在不自覺中變得傳統而進取,這一點,陳正權功不可沒。

陳維政告訴陳維來,不要慌,要心裏有數,過完十五,全部員工返廠,整理廠房,檢修機械。清理衛生,消毒管路。上崗培訓,責任考核,讓整個工廠進入準備階段。三月一曰,無論龍山電池是否正常開工,我們礦泉水廠準時開工。

聽到陳維政的話,陳維來一把抓住陳維政的手,激動的說:“我就知道,我們的廠死不了,我們村還有發展。”

鬆開陳維政的手,這貨第一個電話打給阮南,告訴他,三月一曰準時開工。電話裏,聽到阮南在那邊像狼一樣猛的嚎叫一聲。緊接著,就是區嘢和阮南那個跳皮兒子阮軍的摹仿聲。

打完電話,陳維來撒腿就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那些哥們,被小鬆叫住,告訴陳維來,不要再擴散這個消息,因為我們六大家的戰鬥還在進行中,不要因為這個消息而節外生枝。陳維來點點頭,知道自己差點壞了大事吐吐舌頭,走人。

陳維政看到陳維來離去的背影,笑著對小鬆說:“維來哥這人,如果不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估計今天晚上都睡不著。”

“你知道他會傳出去,你還這麽跟他說。”小鬆問。

“嗬嗬,我可以不通過龍山電池廠,單獨把水廠動起來,那時候如果六大家還沒有屈服,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陳維政說:“我知道你會問我,既然這麽重要,為什麽還要提前說出去。很簡單,造成誤會,對方會以為,我們隻有通過扶起電池廠,才有可能扶起水廠,既然水廠能開工,電池廠也必須會開工。結果是水廠的開工跟電池廠沒關係,到時他們會全線崩潰。”

小鬆笑陳維政老謀深算,老殲巨滑,詭計多端。開始為六大家擔心。

兩人一邊就小鬆的學校和學習閑聊,一邊走回家。家裏,除了小裕和鄭天天、華崢還沒有回來,其它人都回來了。過了十多分鍾,小裕和鄭天天回到家,小裕告訴劉懿,華崢在廣場遇到華容,一起去福榮姐家裏去了。華崢在陳村,三天兩頭不在這邊就在劉福榮那邊,開始劉福榮還怕劉懿不高興,結果華崢一句話把劉福榮給說樂了,華崢說:“我媽,恨不得多有幾個人疼我,才不會來跟你吃醋。”

劉懿打電話給劉福榮,讓華崢在她那邊睡,今天這邊正好人多。

劉德厚問小鬆是否已經確定要去舊明邦,小鬆點點頭,問他什麽時候去,小鬆說初四走,初六到。

陳小美有點擔心,但是也知道男兒誌在四方這個理,心裏很矛盾,反映在臉上就是很苦惱,很憂鬱。

陳維政說:“我跟他一起去。”

話沒落音,劉裕在一邊說:“我也去。”鄭天天也說:“我也去。”連陳麗萍也說:“我也去,反正初十也開不了工,廠裏有老汪頂著,我在也多餘,不如回家看看。”

“我走不了,不然我也去。”鄭建一說。

“我也去。我們要到三月一號才有培訓班,不如到開學時我和麗萍姐才帶小裕和天天回來,如果到時小鬆調查做完了,就跟我們一起,如果還沒有做完,你繼續。”劉懿說。

“我也去。”一直不做聲的小竹也說。

“行行行,你們都去。一說到去玩,一個個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陳小美說。

劉德厚知道陳維政也去,心裏對兒子的擔憂早已沒有。經過陳村新貌對他的衝擊,之前關於陳維政去舊明邦會對龍山電池廠會造成什麽惡果的擔憂,更不再是他想考慮的問題。六大家成也罷,敗也罷,與自己無關,古宜的企業停工出現[***],也與自己無關,龍山電池,是否成為溫江電池,更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事。陳維政的事,有兒子漸漸參與,可以預見,以後兒子會跟著陳維政,必將成為陳維政的得力助手。如果舊明幫的主席,是這夥人留給陳維政的位置,自己的兒子,將來的起點,會遠在自己之上,到自己這個年紀,或許早就是封疆大吏。陳維政做事,總大有深意,完全有可能,在大家都認為他還在舊明邦時,他已經悠哉遊哉的在陳村散步。或者在慶山裏搞魚。

想到這裏,劉德厚說:“我也想去,可惜人在衙門,身不由已。”

陳小美說:“我倒是有時間去,就是考慮去了沒人幫你做飯吃。”

劉奶奶說:“要不,小美你去玩,我跟小鬆他爺爺去平南住幾天,幫做幾天飯?”

“媽你別信小美。”劉德厚說:“她跟我說過,現在她哪裏都不去玩,等我退二線了,那時候小鬆小竹也讀力了,就跟我二人世界,開著我們的小天際,周遊列國,重溫過去的時光。”

“哇!老爸老媽好浪漫!”小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