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為什麽要在意他?他不配。正好可以借此混亂拿出寶典。百裏珊飛身上馬,騎馬狂奔,卻遺忘了還在身後的子書雲。
對於她來說,他連個路人都不如!子書雲想著,往衡山趕去。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子書雲硬往衡山趕去,卻不料被幾個守門的紫衣女子攔住。
“朱雀派重地,沒有請柬,不能進去。”紫衣女子拔劍攔住了他。
“我就是進去找個人,找個人而已。各位姑娘就放我進去可好?”想著百裏珊大傷初愈,子書雲又怎會放心她一人進去呢,肯定會出事的。子書雲硬想闖進去。
“師妹們,把他綁起來。”一個女子淩厲的嗬斥,幾個紫衣女子飛身而上,把子書雲牢牢捆住。
百裏珊飛奔衡山右側的山腳。這裏有一條密道,是她曾與左丘霖挖的,為的就是能溜下山來玩樂,那時候的她,有一串糖人就能滿足,那時候的她,隻要他的一句話便笑若陽光。
百裏珊垂瞼,收斂起最深處的一抹脆弱,往密道前去。
還是一樣的階梯,還是一樣的亭台。百裏珊撫摸著石桌,眼前浮現出左丘霖背她的場景,以及哄她開心,逗她快樂的場景。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密道裏回**。
百裏珊捂著有些生疼的臉頰,責問自己。為什麽她那麽沒用.......
為什麽不能忘卻一個傷她至深的男人,為什麽要這麽多情,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目光在這微亮的密道裏,仿若兩把利劍,帶傷而耀眼。
等到夜黑下來,百裏珊才走出密道。密道出口是左丘霖的居室,她趴在地磚上,仔細聽著房裏的動靜。一切都靜悄悄的,她才放下心來,推起地磚,爬上去。
“是誰!”雅蘭掀開紅蓋頭,向發聲處望去。隻見她一身白衣,蒙著薄薄的麵紗,雅蘭飛身而去,一把扯下白紗。
竟是她?她還活著?雅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還有那道突兀的傷疤,她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百裏珊飛身上前,欲點她的穴道,雅蘭回過神來,丟開蓋頭,迅速的一閃,躲過她的攻擊,忽然間胸口一陣劇痛,全身仿佛萬隻螞蟻嘶咬身體一般。她痛苦的卷縮在地上呻吟著。
怎麽會這樣?雅蘭心中不解,突然響起魔教教主說的話,“你已服下我的‘斷腸亡命丹’,每次毒發切勿運功,不然無藥可解。”
雅蘭隻得無力的躺在地上。
百裏珊看著一身鮮紅嫁衣的她,臉色暗沉下來,若是一切沒有變故,穿上這婚衣的女子,會是自己罷。
越是這樣想著,雅蘭的那身紅衣,越發刺疼了她的眼睛,她如玄冰般冰冷的眸子竟有了一絲絲漣漪。
外麵的喧鬧聲傳來。百裏珊回過神來,蒙上白紗,急忙跑到床頭翻找著。她掀開枕頭,下麵是一塊明顯的木板。她敲了敲,傳來空**的回聲。
她打開暗盒,是《江湖寶典》!藍色的書頁,白色書名!百裏珊迅速揣於懷裏。
“吱嘎”門忽然開了,左丘霖一身酒氣的進來。
百裏珊側身一閃,躲在紗帳之後。想雅蘭這副模樣,應該是沒有力氣說出自己。
“雅蘭,你怎麽了?”左丘霖焦急的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是百裏珊,是她……”雅蘭弱弱的指向紗帳之後。其實在左丘霖進門之際,她就恢複了,她這樣裝著,隻是想讓左丘霖誤會罷了。
左丘霖驚訝的抬頭,是她,她身著一身白裳,薄薄的麵紗蒙住了臉,但那雙清澈如泉的眸子,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百裏珊,沒想到你殺師篡位,還來破壞我和丘霖的婚禮,你真是大不敬。”雅蘭躺在左丘霖懷裏,瞪著百裏珊說道。
“是誰大不敬?師父屍骨未寒,你們就大辦喜事,到底是誰大不敬了?”百裏珊看著兩人的一襲紅衣,美得那般妖豔,她的嘴角上揚起一抹冷笑。那抹笑,隨著大紅色的燭光在這夜裏搖曳著,搖曳著。
“這,這不要你管。”雅蘭自覺理虧,說話也沒有了那般傲氣。
左丘霖看著那雙清澈如泉的眸子,早已沒有了對自己的絲毫留戀和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淒涼。
“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不想與你計較,你走罷。”左丘霖垂下頭,不再看她。
百裏珊把《江湖寶典》緊緊的護在胸口,破窗而出。
“師兄,她拿走了《江湖寶典》,你怎可放她?”雅蘭推開左丘霖,緊追其後。
左丘霖目光一暗,追了出去。
好在百裏珊身為朱雀派二弟子,輕功並不差,完全可以避開他們的攻擊。
怎知一個身著藍色裏衣外套青龍薄裳的瘦弱男子持刀而出,向她追來。看著男子的身勢,半白的發絲全部束起在一個黑色發冠之中,蒼老的臉上皺紋橫生,雖年過半百,卻身形矯健利落,必是青龍派掌門青孔木無疑。他的輕功極高,輕而易舉將她逼至懸崖邊。
“你是何人?竟敢來擾我們四大門派之一朱雀派的婚禮?”青孔木蒼嚴的聲音渾厚而有力。
左丘霖和雅蘭也已追來。
百裏珊長長的白裳衣袂飄飄,清秀的發絲隨意飛揚。她站在崖邊,背著月光,削弱的身影無比清冷。
“妖女,交出《江湖寶典》。”雅蘭厲聲嗬斥。
“《江湖寶典》我不會交付於你,師父所托我不能愧對於師。”她蒙著麵,雖不見她臉,可她的語氣卻是那般堅定。
青孔木的臉色微變,《江湖寶典》是數百年前朱雀派先人所著的絕世神功,不過都已失傳已久。若是這寶典重現江湖,勢必是一場血雨腥風。
“你說這話不覺害臊?殺師之仇今日我們就一並了斷。”雅蘭臉色一暗,持著劍向她刺去。
百裏珊飛身而迎,忽然感覺後臂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前方的雅蘭也目瞪口呆。
百裏珊回首,是左丘霖!他長長的劍從身後刺來,刺穿了她的肩臂。她清澈的眼眸忽然變得如海水般深邃,深不見底。
“左丘霖,自此後我再不會是為你報弑母之仇,我隻報我的殺師之仇!”她語氣恨恨,眸子裏的星光一點點暗淡下去,長長的發絲飛揚,發上別著的白花更為她徒增幾分清冷淒婉。
夜光淡淡,淡的似乎沒有顏色,她的神色也淡,淡的似乎和這夜色融在一起。
“殺你,就是報我的弑母之仇!”左丘霖目光陰暗,猛地抽出長劍。
“啊……”一身白衣翻轉,肩臂之處的白衣變得鮮紅,宛若是一片百合之上綻放的紅牡丹。
她目光淒涼的望向他,望向那個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
不到兩個月前,他還是她的大師哥,她還是她的師妹,他們玩鬧,他們嬉笑。可是終究是回不過了,從師父死了那天起,就回不去了,百裏珊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這世事無常,萬物滄桑。
雅蘭回過神來,飛出長長的水袖意圖綁她。
忽然一個黑影急速一閃,帶著她飛身下崖,眨眼功夫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讓她逃走!”雅蘭氣得直跺腳。
左丘霖擦著長劍上的血跡,麵無表情,一襲鮮豔紅衣遠去。
隻是那表情,真的是沒有表情嗎?太難過了,難過的都已表達不出他自己內心的情感,所以便成了沒有表情。
那種感覺,或許隻有親手刺自己最愛的人一劍,才會明白。
可是這世間,會這樣做的人真的很少。偏偏,讓他們遇到了。
懸崖之下,雜樹橫生,月光如水。
百裏珊看著緊抱著自己的男人,他麵容冷峻,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漆黑如墨的冰眸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墨黑色的頭發軟軟的搭在前額,身後的長發飛揚,身著一身黑衣卻是紅色鑲邊的綢緞衫,腰間束一紅黑相間錦綢,正中是古銅雕飾的骷髏頭,讓他顯得有幾分陰冷之氣。
那是怎樣一雙如墨的冰眸,怎樣一張不羈的麵容?
“為什麽救我?”百裏珊扭頭不再看他。因為他的身體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惑,讓人一不小心便會淪陷下去。
“難道你不認得我?”男子的眉宇間隱隱泛著寒意。他因她的一句話而改變,他將她刻於心底,她卻隻當他是陌生人。
百裏珊側目,看著他那冷峻的五官,想不起有關他的一切。她微微搖頭。
男子加快了速度,百裏珊隻覺耳旁風聲呼嘯,便下意識的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
夜光如水,柔而沒有溫度。夜光如冰,涼而沒有生氣。
一抹黑色身影與一抹純白身影在崖底落下,旁邊是湍急的河流,正洶湧著滾向遠方。
而這懸崖峭壁之內竟是一個洞穴。若不是男子拉著百裏珊進去,百裏珊一定不會發現在這裏還有這樣一個洞穴。
洞穴裏是一塊塊黑色的岩石,突兀而怪狀。
“我給你療傷。”男子似乎是命令的口吻,便把她按著坐於石台上。他坐於她身後,運氣輸氣,隻想救她,讓她少受傷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