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也是這麽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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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晞忍不住怒意了，喝聲道：“王將軍你此話是何講？本帥什麽時候怯戰過？本帥要是怯戰，怎麽有可能當機立斷傾大部軍力，趁崔乾佑離開陝郡時候，將陝郡攻取？本帥要是怯戰，在哥舒元帥及你王將軍所領的人馬靈寶兵敗時候，怎麽敢率三千人馬救援？本帥要是怯戰，還會在叛軍孫孝哲部率十五萬人馬來再攻陝郡時候，數次派出人馬，在半道上截擊阻緩？本帥現在不與叛軍決戰，隻是想避其鋒芒，不斷派奇兵騷擾打擊，待其軍心亂了，再傾全力給予其致命的一擊。”
楊晞聲色俱厲的話把王思禮嚇了一跳，一下子不敢出聲了。
他當然不認為楊晞這樣的決定是畏戰不前，他隻是憤慨自己沒能領主要攻擊任務而怪楊晞的。依他的打算，楊晞已經派出了一支分隊突襲叛軍，要是再有人馬尾隨其進，說不定趁亂就可以擊潰甚至全殲叛軍的。楊晞否定了他的建議，這讓他有點惱怒，說楊晞怯戰隻是衝口而出的話。
見王思禮不敢說什麽了，楊晞也止了話，揮揮手示意王思禮出去。
王思禮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行了一禮後，轉身出去了。
楊晞看著王思禮大步離去的身影陷入沉思中。他當然覺得王思禮所說的有道理，如果那幾千人馬攻擊得手，有其他大軍尾隨攻擊的話，那可能一戰就可以將叛軍解決。但作為大軍主帥，他必須考慮更多。他現在是防守著陝郡及潼關，這是長安的門戶，要是他兵敗，陝郡必不能保。潼關也會被累及，甚至潼關守軍不戰而潰也有可能，叛軍可以趁虛攻入長安，那樣他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他賭不起，他必須盡量求穩，即使有可能錯失好的戰機。楊晞相信，他現在采取的這些手段，即使不能重創叛軍，也會讓叛軍很難受，叛軍越遲抵達陝郡。對他所領的人馬越有利。
攻取陝郡時，前段時間生產的火藥差不多被耗盡了，這幾天雖然在加班加點生產，但產量不高的情況下，要想貯存足夠數量的火藥和炸藥包，還有那種簡易的手雷，並不容易，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主要是原料獲取有困難，純度高的硝石不太容易獲得。且運到潼關來也要一定時間。
諸多因素考慮，楊晞才這般小心謹慎的。
王思禮這次來鬧意見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此後幾天都很老實。沒再跑來說什麽。
楊晞也沒再去理會，不過隨後監軍宦官李輔國的一些舉動，讓他挺惱火。
楊國忠早些時候就已經說了，準備想辦法將李輔國這個監軍宦官換個。但一直沒動靜。
這段時間以來，李輔國也很沉的住氣，大多的事上他沒站出來唱楊晞的反調。但在王思禮跑過來對楊晞發了通牢騷後，李輔國也有動作了。
他也像王思禮一樣來質問楊晞了：“元帥，叛軍孫孝哲部十五萬人準備攻擊陝郡，被我軍幾次伏擊後，屯於硤石堡附近，行動緩慢。據元帥前幾天的通報，是孫孝哲受了傷。末將甚是不明白，為何元帥不趁叛軍主將受傷，副將身死，其軍心大打擊之下，主動出擊？元帥這是怯戰嗎？”
一聽李輔國也如此說，楊晞不由的火冒三丈，不客氣地反問李輔國道：“那依李監軍的想法，我軍是要棄陝郡不守，主動迎戰，與叛軍直接對陣？”
“正是如此!”李輔國沒猶豫就點點頭。
“那李監軍覺得這樣有幾成勝算的把握？”
“七成!末將覺得有七成把握，元帥一定要試試，不能躲在陝郡城，當縮頭烏龜，被動等叛軍來攻!”
“你憑什麽認為有七成？”
楊晞不客氣的質問讓李輔國的氣勢有點被壓下去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元帥，我軍中如今裝有威武大將軍炮，陝郡一戰，大炮一響，叛軍就作鳥獸散，要是再與叛軍遭遇，叛軍依然會如此的。因此末將認為，現在主動攻擊叛軍，也是能取得勝利的。”
楊晞冷笑了聲，口氣變得淡淡：“李監軍，想必你第一次聽到威武大將軍炮所發射炮彈發生爆炸時候是被嚇到過，但你第二次聽到了，是不是依然那麽害怕，想逃？你肯定不會。叛軍已經知道了我軍中裝有這種厲害的武器，他們定是采取了對策，軍士也不會再被嚇到，殺敵效果會大大下降，要是數量不夠，對敵攻擊時候並不能取得很大的效果，而叛軍的野戰能力遠勝於我軍，為避免戰事失敗，京師震動，本帥還是決定，穩紮穩打!”
“可是，元帥……叛軍現在主帥受傷，軍心受損，要是率軍主動攻擊，很可能可以將叛軍的攻勢徹底瓦解，元帥要是這樣，會讓軍心浮動的，甚至陛下也會下詔責罰都不一定。”
“孫孝哲受傷是不假，但田乾真還在，他完全有能力指揮人馬作戰，此人的作戰能力不在我軍任何將領之下，他們正是希望我軍能主動攻擊，以逸待勞。李監軍你就完全確信他們現在的行動遲緩隻是因為主帥受傷之故，就沒有引誘我軍主動進攻的意思嗎？本帥可不會上他們的當!”
“元帥，前些日子陛下可是有詔令傳來，要元帥盡快消除叛軍孫孝哲部的威脅的!”見楊晞沒聽從他的意見，李輔國隻好搬出李隆基的命令來，“陛下令元帥主動迎擊，元帥可不能違抗了聖令，一再拖延，不主動攻擊的，不然陛下真的會責罰的!”
前幾日，也就是孫孝哲率軍出洛陽，準備攻擊陝郡，李隆基確實有詔令傳來，要楊晞盡快處置，不讓叛軍攻至陝郡附近。但楊晞在送往朝廷的奏報中，將他自己的打算及如此做的原因都說明了，並保證他會盡快消除這部叛軍的威脅的。隻是沒想到。現在李輔國竟然拿此事來壓他。
“陛下那裏，本帥已經有過說明，陛下已經同意了!此事本帥就這樣決定了，李監軍休的再言!”楊晞有點不耐煩，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本帥還有事要處置，李監軍請自便吧。”
見楊晞這麽強硬，李輔國也不好再說什麽，作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不過楊晞很快偵獲，李輔國偷偷地寫了密報給朝廷。說他這個元帥消極怠戰，置皇帝的詔令於不顧，縮在陝郡城內不出戰，要皇帝下詔責罰。李輔國還寫密信給太子李亨，羅列了楊晞不少“罪狀”，許多楊晞不曾注意到的事他也寫進去，讓楊晞惱怒不已。
截獲這樣的密信，楊晞自然不敢大意，趕緊給父親楊國忠寫了封密信。將情況都說明了一下，讓楊國忠在皇帝麵前多多解釋。他雖然知道現在李亨不是很得李隆基歡喜，他的父親楊國忠最受皇帝信任，但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會如何發展，會不會因為一些意外的事而生變故。
楊國忠現在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非常大，又有他這個兒子助力了，肯定會讓許多人包括李隆基忌憚的。朝常上不服楊國忠的人太多，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因為忙著布置行動，楊晞已經兩天沒過去看望郭昕了。這讓郭昕很不滿意，有報怨了。
郭昕並不是報怨楊晞不去看她，而是楊晞這兩天沒任何消息給她，她不知道楊晞是故意不去看她，還是因為太忙而沒空看她的。
在楊晞忙完事，揀了個空跑過去看她時候，她就表示了自己的不高興。
“楊元帥，你是不是把小女子忘記了，幾天都沒出現，也沒個信兒，”郭昕撅著小嘴，不滿地說道。
楊晞因為王思禮和李輔國的鬧騰，正自煩惱，一聽郭昕這樣說，心裏越加不高興，但看郭昕那副受委屈小媳婦的樣子，也馬上將不快壓了下去，笑著解釋道：“七娘，我不是這些天很多事忙，連飯也沒吃好，更沒睡過好覺。現在空了，馬上過來看你了。隻是其間沒使人告知一聲，真是抱歉!”
聽楊晞如此說，郭昕如何還會再報怨什麽，馬上換了神色，撅起了小嘴也收回了，很好奇地問道：“楊元帥是不是準備指揮兵馬殲滅來襲的叛軍了？所以才這麽忙？”不過話一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唐突了，趕緊解釋：“四郎，我不是有意打探什麽的，隻是好奇而已。”
“你跑了幾百裏路，到陝郡來，就是想看我這個元帥如何打勝仗的，我當然會打一場勝仗給你看看，”楊晞湊近郭昕身邊，很神秘地說道：“七娘，說不定過幾天就有好消息傳來了。隻要天降大雪，連續下幾天，我能保證會有好消息，嘿嘿!”
“真的？”郭昕從楊晞的神秘話中明白了什麽，不過她也很聰慧，沒追問什麽，隻是笑嘻嘻地說道：“那小女子也期望趕快下雪，以便能早日聽到好消息!”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楊晞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郭昕道：“七娘，上次你說，隻要我教你滑雪，你就會答應我一個要求，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提要求啊？”
郭昕聽了這話，突然臉下子變紅了，也躲了過去，小聲地回答道：“那當然要等我傷好了，不過還是先等你的好消息吧。”
“嗯?!”楊晞點點頭，轉頭看看外麵已經變陰沉的天，楊晞感歎了句，“希望今天就能變天!”
郭昕隨著楊晞的目光看著窗外，也跟著感歎了句：“我也是這麽期望的。”
也就在楊晞的期待中，天氣開始轉變，在下午時分，原本就沒太陽的天變陰暗了，北風呼呼地吹來。半夜時分，天開始下雪了，而且剛開始時候就是鵝毛大雪，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