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失敗後的選擇
不過更讓人吃驚的事繼續發生著，田乾真話說完後，嚴莊馬上跟著說道：“殿下，臣非常讚同田大將軍的話，如今陛下的行事，直接導致大燕上下離心，眾臣心寒，將士們人心惶惶，根本沒辦法抵禦唐軍數路人馬的攻擊，要是殿下不站出來，代陛下行事，那大燕將很快就滅亡。殿下，為了大燕的將來，為了洛陽城內的數十萬將士的前途，你應該勇敢地站出來，代陛下行大燕皇帝之責。”
嚴莊說著，麵對安慶緒，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接著高尚也跟著跪下去，一同大聲請求道：“殿下，你代陛下行大燕皇帝之責，是眾望所歸啊，還請殿下不要推辭，臣等懇請你馬上站出來，代行大燕皇帝之責，臣等會聯合請求讓陛下將皇位傳給殿下你的。”
這幾位重量級的人物這樣一說，其他人還不明白怎麽一回事，也都跟著跪地請求，要安慶緒取代安祿山，行“大燕”皇帝之責。
安慶緒被這場麵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嚴莊和高尚，在將兩人攙扶起來後，又上前示意單膝跪地的田乾真也站起來，在將所有跪地請命的大臣都請起來後安慶緒這才回答道：“諸位愛卿，你們的意思孤明白，隻是父皇他威望依然在，如今他還是不願意將朝事交給其他人，也不願意我這個太子代行監國務，要想讓陛下將權力移交給孤，難度……是非常大的!父皇還不想傳位於孤，那孤也不想……”
安慶緒其實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也在為此做準備了，但這樣的打算不能由他說出來，必須有手下的大臣先提出來，他再三推托後，最終不情願地答應。這樣才在道義上不至於被人指責，因此他吞吞吐吐地表示自己的犯難，希望麵前這些大臣們說出個法子來。
因硤石堡慘敗，隻率數千殘部逃回洛陽，差點被安祿山砍了腦袋，得安慶緒一再求情後才撿回一條小命的田乾真，聽安慶緒如此說，不顧一切地說道：“殿下，要是陛下不願意交大權交給你，你可以效仿先人。以兵諫逼迫之……”
田乾真的話如一聲驚雷，讓安慶緒顫了顫，也讓其他人吃了一驚。
田乾真也沒猶豫，繼續補充道：“殿下，末將知道，陛下肯定不願意將大權交付給殿下的，要是有人這樣去請求，不但請求之人會被重責，甚至會被砍了頭。殿下的安危也會受到威脅。因此末將覺得，一定要以兵諫威脅陛下，讓陛下同意傳位於太子。殿下，危急時候。你不能有婦人之仁!”
現場的人太多了點，田乾真說的這麽明白，肯定會讓很多人駭然的。不過這正是安慶緒需要的，他想的也是如此。他希望有人將這樣的事說出來，他再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推辭後被迫接受。那就沒人會指責他了。為了營造氣氛，他也趕緊拒絕，並嚴詞責備田乾真：“田將軍怎麽可以出此言？父皇建立了大燕，功在千秋，如今隻不過因為身體有恙，局勢不是很明朗，導致性情出現異變，待過陣時候就會好的。要是以此手段對父皇，孤可就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了!”
聽安慶緒如此說，田乾真卻沒有任何的退縮，冷笑了下後，再道：“殿下，要是繼續聽任陛下這樣胡作非為，葬送了大燕，不采取任何措施，這才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舉，唐太宗李世民殺兄戮弟，逼迫李淵退位，但他成就了霸業，後世的人非但沒有人指責他，而且還稱頌其為一代名君。非常這人必行非常之事，殿下要是不采取手段，聽任大燕就此湮滅，那你就是曆史的罪人了!”
田乾真的話說的正氣淩然，讓安慶緒都呆住了，也讓嚴莊、高尚等人起了肅容。
嚴莊也馬上接了田乾真的話，附和道：“殿下，田大將軍說的是，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殿下要是再優柔寡斷，那可能真的就會聽任大燕就此湮滅，成為曆史的罪人。老臣也覺得，隻有殿下接手朝政大權，號令天下，我們大燕君臣團結一心，才能與唐軍對抗，不然大燕就是一盤散沙……”
“嚴侍郎先不要說了!”安慶緒激動地打斷了嚴莊的話，在來回踱了幾步後，也下定了決心，揮手令其他那些目瞪口呆的人道：“你們先退下吧。孤也警告你們，今日的事，要是有人膽敢泄露出去，定嚴懲不饒!”
“是，陛下!”許多人聽令後，膽戰心驚地退了出去。
安慶緒獨留下高尚、田乾真、尹子奇等數人，繼續商量更機密的事。
“殿下，今日這些人，你應該派人嚴格監視起來，要防止他們走漏消息!”看到安慶緒揮退了被召來商量事的人，高尚不無擔心地說道：“殿下，依臣意思，剛才就要下定決心，並馬上付諸行動，這樣的事，夜長肯定是夢多的!”
“是的!，殿下，你不能再有任何的猶豫了，一定要馬上行動!”田乾真也有點不滿安慶緒讓一道來密議事情的這麽多人就這麽走了、
安慶緒也明白了剛才他的舉動是挺愚蠢的，當下也趕緊應聲：“諸位放心，孤定會派人監視剛才這些人的府宅，一定會防止他們走漏消息的。孤也怕夜長夢多，因此想與在座各位好生商量一下，要如何布置才妥當!”
這時一直沒什麽發言的尹子奇開口了：“殿下，臣覺得，陛下一定不會放棄權力，甘心退位的，殿下想要取得大權，必須要采取強硬手段!”
“尹將軍說的不錯，殿下，末將也是這麽認為，要是陛下不同意退位，那隻有兵諫一條路了，”田乾真小聲地說道：“末將知道，太子殿下已經在陛下身邊安插了一些人，要是陛下不同意，可以……”
田乾真雖然沒明說，但其意思大家都知道了。眾人雖然有點膽寒，但卻沒有人出言反對。
或許這一點大家都想到了，也覺得應該如此，但所有人都不希望發生，更不希望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畢竟這是大逆不道的事。這樣的舉動也有可能導致“大燕”分崩解離，完全成為一盤散沙。畢竟如今的洛陽城內，忠於安祿山的人馬還是強多數，包括史思明、蔡希德、高秀岩、安守忠等手握兵權的大將。這些將領可是對安慶緒這個“大燕”的“太子”不太感冒，安慶緒甚至連拉攏他們的舉動都不敢做，怕引起他們的疑心，最終讓安祿山也起疑。
“殿下，老臣也認可田將軍此議，非常時候，要行非常之事，不能有婦人之仁!”嚴莊跟著附和。
因為多次被安祿山責打，這位原本是安祿山親信的大臣，早已經對安祿山心生怨恨，甚至有想拿刀結果了安祿山性命的衝動。受辱、身體上遭受的創傷，都讓嚴莊的性格發生了扭曲，從原來對安祿山的敬若神明，變為對其徹骨的痛恨，可以說，他是最強烈希望安慶緒取代安祿山當“大燕”皇帝的。
當然這也與這段時間他一再被人蠱惑有關。
聽了幾位手下重要謀士都這樣說，其他人也沒反對，安慶緒想了想後，還是微微點頭默許了：“諸位愛卿說的有理，為了大燕，很多時候要把個人生死和榮譽置之度外，成大事者不能太拘小節，孤不能聽任父皇將將眾愛卿責打的重傷或者身死，生生將大燕毀了!”
聽安慶緒如此說，嚴莊、高尚、尹子奇、田乾真都跟著點頭，表示自己的認同。
看到這幾位最重要的支持者要認同了，安慶緒也鬆了口氣，不過他馬上想到了另外一點，也在猶豫了一下，問諸人道：“諸位愛卿，有你們的支持，孤覺得定可心想事成，不過孤依然有所擔心，畢竟父皇威望頗高，非孤可以相比，孤怕……怕有萬一。孤也想問問諸位，要是萬一我們失敗了，那該怎麽辦？”
安慶緒的話再次讓眾人震驚。
這話聽起來讓人有不妙的感覺啊，怎麽覺得安慶緒這位“太子”一點都不樂觀呢?
不過眾人也都知道，這當然是要考慮的，什麽可能都要想到，不然事起變故，可是沒辦法補救的。
隻不過還沒有人仔細起過這一點，一下子沒有人站出來發表意見。
安慶緒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張張嘴，最終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吞了下去。
一會後，終於高尚站出來發表意見了：“殿下，老臣覺得，我們是該好生考慮一下成功及失敗的後果，我們必須做好應對的準備。要是成功了，老臣覺得殿下一定可以控製局勢，讓諸臣信服，我大燕團結一氣對抗唐軍的威脅的。”
“要是事敗，我們可以出城，向唐軍請降!”高尚小聲、但很嚴肅地說道：“相信隻要我們歸降，唐軍一定會禮等我們的。與其坐以待斃，不若再為自己找條生路，我們原本就是大唐的官員，要是大燕最後失敗了，當了俘虜不如主動歸附大唐好。”
高尚的話再次讓諸人震驚。他所講的是挺沒有氣節的，但這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要是他們起來謀事，與安祿山及支持他的人，就是敵對方，有一句話不是說的好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唐軍是安祿山的敵人，那要是他們與安祿山反目了，也會成為敵人，要是最後失敗了，那投靠敵人的敵人----唐軍，也不失為一個比較好的計策。
但這並不太容易讓人接受，高尚的話講出後，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人接著表示任何意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