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十殿冥王**魂鎮獄柱上篆刻的符文一筆,蘊藏先天道韻,更是有後天鎮壓無邊煉獄,煉獄中魔神的怨念詛咒。

先天道韻噴薄而出,幾乎要把胡來碾壓的粉碎;煉獄怨咒卻侵蝕著胡來的神誌,讓他癲狂。

兩重截然相反的力道壓迫,繼續下去,胡來隻有死路一條。

即便是時斷流,也束手無策。

那一筆符中帶的道韻天成,雖然淩厲,甚至會傷及胡來的性命,時斷流卻並不擔心。畢竟他和胡來兩位一體,胡來的體內,有他的秘骨寶書,可保胡來不死。

但煉獄中神魔的怨咒,卻是時斷流萬萬沒想到的。

當年他得到十殿冥王**魂鎮獄柱的時候,一身修為已然臻至化境,根本不懼煉獄怨咒。但胡來卻隻是一個凝氣一層都不算的普通人。

現在已經不是胡來要不要停下來,而是能不能停下來。

先前凝練那一筆符,已經耗費了時斷流太多的精力,他已然無力再協助胡來鎮壓煉獄怨咒。

“為什麽要停下來?”胡來麵色猙獰,眼中血光大盛,“我立誌踏上巔峰,成為神話。不要說是這些被鎮壓在煉獄中的魔神,就是真的魔神來了,也不會屈服!”

胡來體內,那根五年前自天靈沒入的湛藍色骨頭,終於再度顯化出來。

位置,赫然是胡來的脊梁。

“小子,我隻能幫你頂住這一筆符的先天道韻,那些蝦兵蟹將就看你的了!”時斷流說罷,那根湛藍色的骨頭,散發出瑩瑩藍光,銀色符文耀耀生輝。

即便是隔著肌膚血肉,依舊阻擋不住它的光輝。

時斷流已然是精疲力盡,若是強行去阻擋煉獄神魔怨咒,胡來肯定會因為無法動用秘骨寶書的力量,被那一筆符的先天道韻,壓成肉沫。

更何況,時斷流的狀態,他完全沒把握能鎮壓的住那些神魔怨咒。

“卑微的生靈,誠服在我偉大意誌的腳下吧,我咒你永世不得輪回,後輩男盜女娼,先人轉世生無得善終,死無安定所……和你一切有關係的人,都會灰飛煙滅……”

密密麻麻的聲音,交織轟鳴,回**在胡來的腦海,讓他意識昏迷模糊。

“滾出去!”胡來怒吼。

無盡煉獄的魔神咒怨,跨越時空的間隔,降臨到胡來身上,狂野而亢奮。

胡來的憤怒,在滾滾如潮的魔神怨咒中,猶如一葉扁舟,被玩弄的暈頭轉向。

驀然,一副畫麵出現在了胡來腦海中。

荒山、雪夜、破廟。

小女孩尖銳厲叫,小女孩身後,一尊朦朧的巍峨身影高聳天地間。

隨後,那尊身影彎腰,輕輕一指壓下。

整個山穀的寒霧,因為那尊身影的彎腰一指,變的動**不安。

山穀下,青石上,銀色紋路,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若是淩空俯覽,完全可以看到,整個山穀繚繞的霧氣下,一張碩大的銀色巨網,若隱若現。

胡來眼中的血光,交織成一個點,迎上那尊身影的彎腰一指。

那尊身影的彎腰一指,壓倒一半的時候,壓不下去了。

“以神為引,凝符!”這個時候,胡來突然駢指如劍,在自己識海中,憑空寫出一筆符。第一筆符剛寫完,胡來就立即開始了第二筆。

識海中,胡來運指如飛。

每一筆,都是畫的同一個符。

那源自十殿冥王**魂鎮獄柱,被時斷流傳授給他的那一筆。

現實中,胡來是不可能畫這麽快,但是在識海,完全

可以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眨眼的功夫,胡來就已經在整個識海中,畫滿了那一筆符。

一個半月,胡來畫出的那一筆,不過是勉強達道了時斷流說的心中有符。

也就是說,那一筆中,已然有了丁點那一筆符蘊含的道。

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但也足夠打破僵局。

勝利的天枰,開始傾斜。

小女孩身後巍峨身影的彎腰一指,以緩慢、卻堅無不催的氣勢壓下。

“死死死死!你們都得死!”煉獄神魔怨咒,萬千聲音交織怒吼著,卻絲毫無法緩解那一指壓下的趨勢。

逐漸,那一指壓到了胡來的頭頂。

如清風拂麵,春風化雪,煉獄神魔怨咒,在不甘中煙消雲散。

胡來看到的荒山、雪夜、破廟、小女孩、朦朧的巍峨身影,也同樣跟隨著散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你家小媳婦怎麽會不留後手!”時斷流想笑,結果笑出來的聲音結結巴巴。

胡來沒有說話,木然呆立。

和魔神怨咒一戰,耗盡了他全部的精神,最後那些魔神怨咒土崩瓦解的時候,更是不甘心地發出淒厲長號,震的胡來神誌不清。

良久,胡來才“噗通”倒地。

“你大爺的!”時斷流開口罵了句,也沒再說話,全身心投入,借助秘骨寶書的力量,幫助胡來消化體內的那一筆符的力量。

本來,時斷流打算借助這次凝聚道符,借機斬斷和胡來的因果。

結果沒想到弄巧成拙,引來煉獄的神魔怨咒,若不是引動了燕清歌留在胡來體內的力量,兩人現在都已經灰飛煙滅。

那一筆道符的蘊含的力量,被魔神怨咒耗損的七七八八,留給時斷流的,並沒有多少。

時斷流歎息了一聲,隻得接受這個事實。

胡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又在棄洞中!

不過這一次,那老者就守候在身邊。

看到胡來醒轉,老者當即抓住胡來的手腕,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陰寒的力道,透過手腕,進入胡來體內,讓他周身血脈流轉都慢了幾分,胡來隻覺的腦海中一片混沌,兩眼發黑。

“我是胡來啊。”胡來連忙說道。

老者哼了聲,摔開胡來的手腕,“朽木體質,經脈中卻蘊藏元氣。你潛入符宗,到底是何居心!”

胡來低頭,沉默不語。

關於《符輪》,關於太古遺種的符文,關於時斷流……很多事情,是無法開口的。

“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麽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要麽……”老者低聲冷笑了兩聲,“我可以讓你試試什麽叫生不如死。”

話說的狠戾,老者卻並沒有立即動手。

半晌,胡來才再度抬頭,“我修煉的是《符輪》。”

話一出,老者白發無風而動。

“你說什麽!”老者厲聲道。

“《符輪》。”胡來重複了一遍,“我修煉的是《符輪》。”

驀然,老者渾身氣勢散去,麵色古怪。

仔仔細細端詳著胡來,老者看怪物似的眼神盯著胡來半柱香之後,才開口,聲音嘶啞,“你說,你修煉的是《符輪》?”

胡來點頭。

“嗬嗬。”老者嗬嗬笑了兩聲,“你修煉了多少項體術。”

胡來道,“七十二項。”

這個問題,老者和胡來是整個符宗唯一的知情者。

“這件

事,有幾人知曉?”老者問。

“隻有你和我。”胡來回答道。

老者沉默片刻,再問,“燕清歌知曉麽?”

胡來搖頭。

“燕清歌可傳授過你符文?”老者道。

胡來再搖頭。

“符宗可有人傳授過你符文?”老者問。

胡來仍舊搖頭。

“《符輪》修煉,以神為引,以氣凝符,既然無人教你符文,你如何修煉《符輪》!”老者神色漠然,露出的黑漆漆的眼眶,宛如要吞噬一切光芒,“告訴我,誰傳授給你的符?”

聲音低沉,帶著攝人心魄的威力,讓胡來昏昏欲睡。

“被梵長老救回來之前,在荒山上的一座破敗廟宇……”胡來雙目空洞,木然無神。

老者緩緩點了點頭。

根據胡來講述,他學習的,並不是符宗的符,而是在荒山上的一座廟宇,無意中看到的一個符。在廣場上被老者告訴《符輪》是符宗鎮宗之寶後,胡來就開始嚐試練習。

修煉《符輪》用的符,就是在荒山破廟看到的。

隻有一個符。

“胡來,你說的話,我會去找梵默核實。”老頭的聲音傳來,把胡來驚醒。

茫然四顧,胡來驚疑地看向老者,“我說的什麽話?”

老者沒再回答,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胡來離開。

走出棄洞的時候,陳長生和陸超正守候在棄洞門口。看到胡來從裏麵出來,師徒倆明顯愣了下,旋即什麽都沒說,陳長生避開胡來的眼神,似乎不大想和胡來打招呼。

反倒是陸超,死死盯著胡來,恨不得將胡來生吞活剝。

“這不是陸師兄麽?”陳長生不想和胡來打招呼,胡來卻偏偏上前,聲音洪亮,“怎麽,你也來棄洞想當孫子?”

陸超幾乎氣的肺都炸了,但來的時候,陳長生就訓導過他,絕對不能在棄洞外放肆。

“咦,陳堂主也在啊。”胡來恍若剛發現陳長生,連忙作輯行李,“陳堂主好。”

陳長生麵色陰沉,看了眼胡來,沒搭理他。

胡來挑釁地看了眼陸超,哼著自己也不知什麽調子的歌,慢悠悠地離開。走出很遠,時斷流才哼哼唧唧的出現,聲音也有些有氣無力,“你和這種廢物有什麽好慪氣的。”

胡來嘿嘿一笑,“你看到那孫子的憋屈樣,不覺得爽麽!”

“爽,簡直太爽了!”時斷流聲音微弱,“馬勒戈壁,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還藏著一個巔頂大修!差點爽死老子!”

胡來愕然。

“棄洞的那個老頭,會拘魂術,要不是我機警,我們兩個就都完蛋了。”

當下,時斷流簡單地給胡來講述了下在棄洞發生的事情。

“不過,那獨眼瘸子對你似乎沒什麽惡意。”時斷流打了個哈欠,“他隻是詢問了你為什麽能夠修煉那個《符輪》,倒也沒套問你學的是什麽符。”

胡來嗯了聲,表示明了。

旋即,胡來奇怪地問道,“你打什麽哈欠?”

在胡來的印象中,時斷流一直活蹦亂跳,精力充沛。

“沒什麽,這些日子消耗的力量多了,估計要睡一段時間。”時斷流打著哈欠,聲音越來越低,“小子,別老挑逗陸超那種廢物。雖然他不算什麽東西,可他那身邊那個陳長生,你暫時還打不過。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悠著點,別把我們倆都玩完。我……我困欲眠啊……”

之後,胡來連續呼喚了幾次,時斷流都沒做應答,似乎真的睡覺去了。

(本章完)